不好意思，就是喜欢散步啦！

　　12月17号刚好是个星期天，梁默还窝在被窝里的上午十点，棠言打来了电话。
　　“梁先生，现在起床了吗？方不方便签收几件东西？”
　　“嗯？”梁默用带着些许惊讶且疑惑的语气回答，“我，我刚起床。”
　　“想着也是，半小时后记得开下门，早午安，哥哥。”
　　对方很利索地挂了电话，似乎害怕自己要再去追问“哥哥”这个称呼怎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梁默带着尚不清醒的脑袋，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哥哥”这个词在并不是清晨的上午带来的冲击，就算是梁臻逸也只是喊他“哥”。
　　叠词，果然有着意想不到的肉麻作用。

　　距离半个小时倒计时结束还有十分钟，梁默把客厅的窗帘拉开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望向窗外和门口，期待门铃声的响起。
　　手机在口袋里“嗡”地响了一下，梁默知道肯定是棠言发来的消息，可是打开手机看到信息的那一刻，整个人直接僵了。
　　“梁默，你门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你先不要出来。”
　　本就没开暖气的屋子冷得让人直哆嗦，脑袋开始变得混乱，真冷啊……这里是哪里呢？我怎么在这里呢？
　　胃酸刺激着单薄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让他没办法好好打字。
　　怎么会……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为什么……一瞬间疑惑、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助感快要把梁默撕扯成碎片。
　　“密码是我生日，你说这是你的家，让他离开。”

　　太阳光从窗外洒满整个屋子，也没让人感受到一点暖意，手机掉在身旁，明明坐的不是同一块地板，也不是同一个时间，彻骨的寒意还是如此相似。
　　梁默很想站起来，可是好难……
　　他站不起来，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倒，站起来也没有用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没长大，还是那么矮，那么瘦。一只手就可以提起来，掐死他是多么容易……
　　门外是谁啊？对话的人是谁？
　　“抱歉这位先生，请不要坐在我家门口好吗？”
　　棠言，是棠言……
　　“这不是我儿子的住的地方吗？密码都是他生日。”
　　他打开过了，他打开过了……怎么会？怎么会！藏不住的……关不牢的……真有意思啊，他这次怎么没把我卧室的门给砸了呢，啊，他怎么没好好地坐在客厅里等我出去呢？是他变了吗？会变吗？疯子…….
　　“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但请你离开。”
　　别进来了，别进来了…….棠言，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这绝对是我儿子家！我都进去看过了！我怕吓到他，在门口就等他醒呢！”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如果你不想让我追究的话，请立马离开。”
　　“哎，你他妈——”
　　“滴。”
　　门开了，棠言和梁洪涛一起向门里看去，梁默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盯着梁洪涛冷冰冰地说：“你是谁？”
　　“哎，儿子，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了是吧！”梁洪涛接着刚刚争论的气势，立马火气就上来了，抬脚就要进到屋里，被棠言一把拦住又向后拖了几步，“你他妈谁啊！老子跟儿子的事关你什么事！拦我干什么！”

　　“我是他朋友。”
　　“他是我男朋友。”
　　两个人说出的话碰在一起的时候，棠言愣了一下，他父亲看起来不是那么通情理的人，没想到梁默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就说明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我他们今天来还是为了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呢！你个贱东西给我整个惊喜啊！真找男人过去了！”梁洪涛脸色变得更差了，狠狠地瞥了一眼正强掩怒火的棠言，他知道自己要是动手也打不过这个一米八的大个，死命地攥着拳头。
　　如果棠言突然走了，梁默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是啊，我就是贱东西，找男人怎么了，我找谁和你有关系吗？”梁默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里衣，他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哎，儿子，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的，”梁洪涛像换了个人似的，突然脸上挂上了笑，“今天不是你生日嘛，带点东西来看你。”
　　说完，他指了指门旁边一直没被注意到的小行李箱和一盒红色包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礼物。
　　“你还知道是我生日啊……”梁默苦笑了一下，“你想让我死吗？”
　　死，棠言听到这个字惊了一下。
　　“梁默……”
　　“你在胡说什么啊，儿子，怎么可能，”梁洪涛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就求你好好活着呢！”
　　“呵。”梁默轻哼了一下，转过身向屋里走去，“别在外面呆着了，别人看到了丢人。”
　　棠言松开了梁洪涛，赶紧走到了梁默身边。
　　“对不起……”他听到梁默很小声地对他说，“你就当看场我的笑话吧。”
　　“梁默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绝对不是你的笑话”棠言双手扶着他的肩，让他面向自己，他看得出梁默的眼角早就泛了红，“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小声地安慰，让梁默突然觉得很委屈，他很想现在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他不是几岁的小孩了，他也不能显得那么，那么脆弱，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走？”梁默站在那里，看着对面坐在沙发上，目光四处打量房子的梁洪涛，“看我已经看过了，我过得就这样。”
　　“哎，我费那么大劲儿找到你这的，怎么就赶我走呢。”梁洪涛颇不乐意地说。
　　“你怎么找到这的。”
　　“去你公司问你同事呗，你这小区建得怪新的，门卫也好说话，留个联系方式就进来了。”
　　“看来还是我小看你了，以为你不会找到这里。”梁默自嘲地笑了笑。
　　“哎呀，儿子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至于还跟爹犟着吗？这都一年了，你除了转点钱，就不能打个电话问问家里吗？太心寒了啊。”梁洪涛突然表情痛苦，仰天长叹起来。
　　梁默有些厌恶地瞥过头不去看他，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棠言，然后用略微颤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是最怕穷了吗，只看到钱，给你钱还不用看见白眼狼，你不开心吗。”梁默冷淡地说。
　　“贱崽子瞎说什么！骂你两句怎么了！”梁洪涛又开始大声叫嚷起来了，“关心你白关心！我他妈等会就走！尽糟心！”
　　梁默感觉自己头晕耳鸣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只是徒劳地拽着身旁人的手腕。
　　“那请赶快。”棠言很不客气地开了口。
　　“嗨，怪不得你和这东西在一起，蛇鼠一窝是吧！管我家事干什么！多管闲事！”梁洪涛猛地站起来，双目圆睁地瞪着棠言。
　　“贱东西！给老子搞同性恋！败坏家风！让你爹在别人面前怎么抬得起脸啊！”梁洪涛又开始指着梁默骂，“我没给你断绝亲子关系就好的了！来看看你，你就这个态度是吧！”
　　梁默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任他发泄。
　　“你再惹恼我信不信我去你公司骂你！可我丢不起这老脸！我看着你面子不去找你事！”
　　“大了就是了不起！你是我生的！命都在我手上！”
　　“不知好歹！越长越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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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不想让棠言听到这些话，但事实是，他肯定劝不走棠言，也堵不住梁洪涛的嘴。
　　那就让梁洪涛骂吧，骂开心了他就可以走了，他就是喜欢骂人，这是他的本性没办法，他就是暴躁易怒，他就这样！
　　这都快一年了，才挨上这一次骂，已经好太多了……
　　终于，在右手即将脱力的时候，被身旁的人反手扣住了。
　　梁默想要挣开，却被拽得更牢。
　　“说够了吗。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们马上报警。”棠言听得忍无可忍，但是不想也发火失态，一字一句重重地说了出来，掏出手机，把拨打界面的110给梁洪涛看。
　　梁洪涛大概是骂够了，又看了看棠言不像是唬人的，声音小了点。
　　“哼，长大了就是了不起！你他妈有本事一辈子不回家！你看你良心安不安！”梁洪涛说完就摔门而出，“迟早要完的家伙！赔本玩意儿！”
　　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自己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棠言，”再次开口的时候，梁默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才冷冰冰紧绷着的语气，“抱歉……”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喉咙里像填满了沙子，仅仅说出“抱歉”两个字都是如此费劲，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梁默伸手想去擦眼泪的时候，手腕被轻轻握住了，然后，被棠言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
　　拥抱……这就是拥抱的感觉吗？
　　“梁默，”棠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声音也沾上了几分担忧不安，“去我家住几天吧，不要在这里了。”
　　“谢谢……”
　　耳垂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或许仅仅只是无意擦过。
　　距离拉开的时候，梁默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棠言的脸，只是想着。
　　要怎么解释，才不会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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