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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何晏成了九爷的座上宾。
酒席间推杯换盏，何晏表示万万没想到他堂弟居然和九爷有故交。
九爷手中转着玲珑剔透的酒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几年前我还去何府找过他，但那处府邸似乎已经换了新主。我和何寻便就此断了联系。”
说到何府，何晏感慨良多：“九爷有所不知。我这远房堂弟也是命苦。我二叔被弹劾入狱后不久便去世了，二婶悲思成疾，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何家的家产都充了公，往日的荣耀都成了笑话。族中亲属对堂弟避之不及，更有落井下石者。我去接我堂弟时，他已经不知去向了。也是两三年后我家小厮在家门口碰到一个乞丐打扮的人，也不知道他这两年经历了什么……”
何晏并没有注意到九爷听到这些时，手握成拳又微微松开。
九爷假意感慨，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不知何兄现在何处。”
“他受了很大的刺激，不喜欢见人，如今在故城外的一处茶庄住着。”
茶庄，九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眼神一暗，露出古怪的笑容，两年前何寻宁肯做乞丐躲避他的追捕，不知道如果再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真是，期待。
莫清发现那处荒凉的院子开始翻新打扫了，那把锁也卸下，流水的好物件全都往里搬。
他在下人们搬东西时，也跟过去看了。院子里一半是阳光一半是尘埃的味道。
他试探地问管家：“是有谁要来吗？”管家把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却像没有听见莫清的问话一样，只差人把莫清送回了房间。
莫清走后，管家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话：“鱼目何以混珠。”
故城外的茶庄不少，何晏说的那一处在最北边。茶庄旁有一处村落，村里人大多是茶庄的茶农，傍茶而生。
村人都知道茶庄里住着一位何先生，文质彬彬，学富五车。文人清傲轻农，这位何先生却难得愿意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孩子们喜欢他，大人们感激他，年轻姑娘们更是爱慕他。
这其中有个姑娘叫胡婵，性情开朗，模样出挑，也念过书识过字。两年前她第一眼见到何寻，便决定非他不嫁。
两年气势汹汹的爱意，即使是块冰也该捂化了，再加上大人们的撮合，两人似乎离谈婚论嫁已经不远了。
孩子们从简易的学堂里鱼贯而出，碰到来看何寻的胡婵，都会胡闹着喊一句师娘。胡婵听了便抿着嘴笑，她又有一双大眼睛，笑起来时非常好看。
何寻看了也不说什么，只是轻笑一下无奈地摇摇头，着手收拾手里的书册。
“让我来让我来，你快把饭吃了。”胡婵在，哪里愿意让他动手，只把饭盒放到他手里后，利落地将书案整理好。
胡婵的手艺算不上好，有时候饼也能烙糊了，或者多放了盐。何寻吃起来却觉得很香。他喜欢这种平静又真实的日子，似乎能让他彻底忘记两年前的屈辱和仇恨。
两年前在那个院子里，噩梦一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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