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渡

作者:簪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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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


      青云已昏迷了六日,傅太医每日都要到秦府为其把脉,除了摇摇头扔下一句脉象还是虚浮之外,并没有别的起色。
      那日阿楚从昏睡中醒来,在秦桑的逼迫下灌了两碗参汤,刚打起精神的阿楚又匆忙回到青云身边守着,寸步不离。
      秦桑派人送去的饭食,只见她喝了些清粥,饭菜是一口也没动。
      “不如让我劝劝他。”
      “齐潇儿?”
      秦桑转身看到齐潇儿的时候,眼中是闪过一丝讶异的,她的脖颈和手腕处,虽极尽所能的遮了长衫,可鞭痕和淤青还是从裸露之处现了出来,想是在那奴营里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这丫头曾经一身的玉钗珠环,身上穿的都是百金一匹的千丝锦,用的香和脂粉都是跟西宫郡主们一样的份例,如今一身粗布麻衣,发髻上干净的只插了一根木钗。
      齐潇儿这个人,秦桑打小就认识,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也知她爱慕自己的心思,但从未对这小姑娘生出厌恶之心。
      她不像别的千金小姐,这份喜爱从来都不拘泥但也不痴缠,从来都是保持着恰当的分寸,确实有名门闺秀的端庄与大气。
      秦桑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好,你若是能劝她吃饭,本将军就赏你一百两银子,去买你喜欢的胭脂水粉怎么样?”他心想这小姑娘受了这么大罪,找个理由给些银子让她挥霍,她定然能舒心一些。
      “秦桑哥哥这是打发要饭的呢,我齐潇儿虽然落魄了,你也不能这么辱我,亏我之前还喜欢你那么久。一百两银子,不够我做身衣裳呢。”齐潇儿两只手插在胸前,抬着下巴看着秦桑。
      秦桑无奈笑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自然不会苛待你,以后想买什么,就告诉南星,让她带你去账房领银子,只要别在我府上惹麻烦,随你怎么折腾。”
      若是以前的齐潇儿,能听到秦桑这么对自己说话,已经是铁树开花极尽宠溺了,可如今不一样了,他从奴营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秦桑虽然救了她,但也杀了她,她还是那个齐潇儿,但又不会再是以前的齐潇儿。
      “让所有人都走,不要守在这儿,你若是不放心我,就让他留在门外守着吧。”齐潇儿指着门口的一个小厮道。
      她绕过秦桑,进了屋,看了一眼蜷在床前的阿楚,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侧。
      她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人,从阿楚的发丝到她的双眸再到她的侧脸和脖颈,齐潇儿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她起身来到桌边拿起筷子,开始兀自吃起饭来,边吃边道:“以前顿顿都是稀禽走兽,喝的汤水也是清晨的朝露,像这种粗鄙的饭食,我是连筷子z也不会动的,如今尝着,这肉丝莴笋倒是袖珍一般美味,你要不要来尝尝啊,姐姐。”
      这一声姐姐让阿楚略带惊讶的抬头,看着这个刚刚及笄之年的少女,“你叫我什么?”
      “姐姐啊,姐姐的耳垂有环痕,我眼力好,不小心发现了。”齐潇儿悄声道,“不过我会替你保密。”
      阿楚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前些日子她追着川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如今这一身男装无非也是行个方便,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这眼前的小姑娘,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端庄的秀丽,与她的穿着打扮并不相符,这秦府内,阿楚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眷,还有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鞭痕,让阿楚心生一丝怜惜,定也是个可怜人。
      “妹妹为何这副样子,这秦府有人欺负你不成?”
      齐潇儿噗嗤一声笑了,“瞧着你一心都在那个活死人身上,没想到竟也是个好打听事儿的,这秦府没人欺负我,我爹是齐远道,前些日子谋逆,被诛了九族罢了。”
      阿楚的心猛地一怔,她自打从川乌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便一直对这个齐远道怀恨在心,就是这个人,撺掇他们庄主谋逆,以致山庄被屠。
      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的女儿竟然以如此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比起冤家路窄这个词,更像是造化弄人。
      阿楚听到齐潇儿将自己被诛九族一事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心里竟然抽搐了一下,她不仅没有将怨恨与齐潇儿联系到一起,反而心疼起她,看着齐潇儿大口吃饭的样子,像极了前段时间从四海山庄逃出来的自己。
      “姐姐,你若不饿,我将剩下的这盘油焖虾也一并吃了,我已经好久没吃过如此可口的饭菜了。”齐潇儿一边给自己剥着虾,一边将自己嘴塞得满满当当,支支吾吾吃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阿楚起身来到门口,吩咐门口的小厮道,“你再去灶房要几盘热菜,再来两碗米饭,对了,再拿些热茶过来。”
      那小厮一听这绝食的祖宗居然点起了菜,飞也似的朝着灶房跑了去。
      秦桑得知阿楚终于肯吃饭,心情大好,连带着川乌也松了一口气。

      凤阳阁中,谢长平与她的贴身女婢莺儿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按照平日的老法子,偷偷溜出了宫去。
      外面接应的马车接上公主便向着城外的别院驶去,那谢长平点了几个武艺出众的随侍,带着一票人偷偷来到秦府的后门长街。
      “你,还有你,去帮我引开那两个护卫,”谢长平挥手对两个随侍吩咐道,她心想最近□□太平得很,那个秦将军一直在上京,今天这种寻常日子,想必他应在府中,待我先看看这个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儿。”说罢让另外两个随侍半蹲在将军府的外墙下,她与莺儿踩着那人的肩膀趴到了墙头,向里望去。
      谢长平低头跟脚底的随侍悄声喊道:“再高点再高点!这墙这么高,我上不去啊。”
      那随侍一听,撮着长平公主的腿直接一猛劲儿站了起来,力气可能大了些,那谢长平一个重心不稳,从外墙直接翻了进去。
      墙外的莺儿急了,“你们这几个蠢货!还不赶紧将我也弄进去!一会儿悄悄跟进来,不要让秦府的护卫发现,听到没有。”

      今日已是第七日,阿楚一颗心揪的厉害,最后实在耐不住性子,想提前去寻傅太医为青云诊脉,出门时慌乱中与亲自端着一碗参汤来寻她的秦桑撞了个满怀。
      参汤洒了阿楚一身,碗也从秦桑的手里滑落碎了一地,阿楚被烫的跳了起来。
      秦桑身后的川乌忙问道:“将军,没烫着吧。”
      秦桑并未应答,担心的看向阿楚,阿楚抖了抖衣衫道:“无碍,换件衣服就好。”
      这下那长平公主以为回应之人便是将军,再加上阿楚一身男装,穿的都是凤临阁的华服,日光下,衬的温润如玉。
      看的长平公主惊讶的捂着嘴巴慢慢将头探下去藏了起来,偷偷对脚底的莺儿道:“快放我下来!”
      长平公主安全落地之后,朝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撤撤撤,回宫!”
      莺儿莫名其妙:“公主不是想要让将军知难而退吗,好不容易出趟宫,怎的又变卦了。”
      长平公主一改往日的刁蛮,一脸陶醉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谁说那抚远将军一脸恶煞之相,我瞧着明明是个俊秀的小生,虽然个子不高,但模样甚合我意,这桩婚,我不退了。”

      秦桑让人给阿楚拿了几身自己平日不常穿的衣袍,“尺寸可能大了一些,你先将就一下,先让太医给青云诊脉要紧。”
      阿楚点了点头,挑了一件月牙白的锦袍,去内室换上,衣服虽然宽大,穿起来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腰带与寻常腰带不同。
      她见过的都是软纹丝帛或是寻常的布条封层打实系于腰间,而这秦桑的腰带外层皆是名贵的天丝锦,内里居然绑着一层玉石扣子,玉是上好的和田,以环相扣,阿楚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系。
      阿楚手忙脚乱之中竟有些尴尬,最后心一横,朝门外的秦桑喊了一句:“你……你进来一下!”
      秦桑进屋后看着两手扯着束腰手足无措的阿楚,绕到她的身后,接过束腰,低声说了句:“手臂抬起来。”
      阿楚听话的将两臂抬起,当秦桑的双臂环住她的腰身时,姑娘家的羞涩让她本能的缩了缩肩膀,动作虽然不大,但被秦桑敏感地捕捉到,他嘴角上扬,故意逗她道:“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
      “没有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爱与人亲近。”阿楚虽然极力辩解,但耳廓早已泛红。
      阿楚心想,幸好前些日子的所有恩怨都是一场误会,否则如此俊美的一张脸被她的噬魂散毒的七窍流血可就可惜了。
      秦桑熟练的将束腰的扣环扣住,又绕到阿楚的身前将前面的玉扣锁住。阿楚抬眸间,秦桑正俯首给她整理着衣衫,他低垂的睫毛很长,一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中映着自己的影子。
      “怎么会有如此笨手笨脚的人,连束腰都系不好。”秦桑将内扣都系好后,又认真的将外层的天丝锦面伸展开来。
      “明明是你们这些官僚劣绅喜好华而不实的东西,连个束腰也要做的跟暗器一般复杂,我们平头百姓怎会摆弄?”
      “本将军亲自给你束腰,你不感恩戴德,还挖苦讽刺,你这种人就该……”没等秦桑说完,转身阿楚便不见了踪影,应是去寻傅太医了。
      正在门口侧着耳朵听墙角的川乌见将军出来,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抬头看天,不过还好将军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正当阿楚送走了傅太医,一脸绝望的看着院中的那棵桂花时,屋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楚儿…”
      一阵伴着些许秋意的凉风拂过,桂花瓣稀稀拉拉的被带走了许多,阿楚以为自己幻听了,回首间,青云也同时看向自己。
      阿楚冲到床前,抓起青云的手,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最后一脸委屈的抿着嘴眼泪流个不停。
      青云抬起有些苍白的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虚弱但无比宠溺道:“还欠你一盒月饼,我楚青云绝不食言。”
      阿楚趴在床边泣不成声:“不光月饼,还有十五的花灯会,还有秦淮的风景和我们的武馆,都是你答应我的,不能食言。”
      楚青云听到阿楚竟说起武馆,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又没死,不许哭,笑一个看看。”
      阿楚努力憋住眼泪,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楚青云苦笑道:“比哭还难看。”
      平静下来的阿楚抹干眼泪,吩咐门口的小厮再去请一次傅太医,然后红着眼睛朝青云道:“青云,这人世间活着的皆为客,死去的人才回了家,姨娘我回了家,你若是再回去,这路上怕是只剩我一人了。”
      青云反握住阿楚的手,道:“这辈子怕只有你这丫头丢下我的份儿。”
      秦桑一直驻足在门外,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始终没有踏进去,川乌见将军脸拉的越来越长,亦不敢言语,直到傅太医再次登门,气氛才有了些许的缓和。
      傅太医为青云诊完脉,松了一口气道:“我就说七天内能醒过来,本太医还是很有数的,”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继而道,“我开几副补药,好好滋补一番,再开些化淤的方子,早晚各服一次,三个月定能恢复。”
      等傅太医离开,青云扯着阿楚的袖子道:“姐,我想吃你烤的鱼。”
      没等阿楚应声,秦桑立马转身对川乌道:“去买鱼,要活的。”
      川乌眨了眨眼,道:“这鱼市只有晨时才开,这都什么时辰了。”
      “那就去河里给我捞!”
      “是,将军!”
      这川乌走了以后就没再来过,这鱼自然也是没有吃到,可自从这青云醒了以后,阿楚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寝殿。
      “姐,想吃你削的苹果。”
      可阿楚将削好的苹果递到青云的嘴边时,那楚青云又开始撒娇道:“姐,你帮我切成小块嘛,我不好咬。”
      阿楚嘴上骂他事儿多,可只要青云提出的要求,无一不麻溜的干。
      一旁的秦桑脸上陪着笑,心里却说不出的酸,虽然他也不想让楚青云这小子就这么死了,可自从这小子恢复了意识,他怎么看这小子都没有以前顺眼了。
      秦桑搓了搓鼻子,装作不经意地试探道:“瞧着你们姐弟俩生的也不像,不过看这感情倒像是亲姐弟一般。”
      青云听了秦桑的话,没想那么多,很诚实地答道:“秦将军可能并不知道,我与阿楚并不是亲姐弟,只是机缘巧合,一同去了四海山庄。”
      “吃你的苹果。”阿楚将切好的苹果一片一片的喂给青云,根本没注意到秦桑的一张脸拉的像驴一样长,不帮忙却又不肯离开,看着阿楚为楚青云忙前忙后,硬是在寝殿喝了一天的茶,直到天黑了才回了书房。
      次日,五更鸡鸣,秦桑便匆匆穿衣去了寝殿,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青云,发现阿楚并未在殿中,这才打了个哈欠,披着外袍走了出来,打算回书房睡个回笼觉,结果碰到天刚亮就提着个筐子往后院走去的阿楚。
      “站住,你这是要去哪?”
      阿楚被秦桑这一喊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关你屁事!”
      秦桑一听来了气,“这是我的府邸,
      你大清早不睡觉,挡了我的路,怎么不关我的事!”
      “我的秦大将军,你这府邸的路如此宽,我走右边,你走左边,中间还能横着走仨活人,我怎么就挡了你的路!”阿楚本来就不喜早起,要不是青云想吃鱼,她也不用专门避开府里的下人,去那后院的水塘里亲自捉。
      “这个时辰,提个草筐往后院去,”秦桑上下打量了一眼阿楚,“挑粪?喂马?我不是早就免了你的营生吗?”
      “我不想跟你废话,快让开。”阿楚见秦桑干脆挡住了她的去路,于是没好气的绕过了他,继续向后院走去。
      秦桑若无其事的跟在她身后,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想干嘛,结果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的水塘边。
      “你要捞鱼早说啊,本将军陪你一起。”秦桑接过阿楚的竹筐,一脸真挚的让人不忍拒绝。
      还别说这秦府的水塘还挺大,听说这儿在秦府建成以前就是个湖,因为湖底极深无法填平,这才保留了这片水塘。
      二人搭了不远处的木筏,秦桑拿了桨负责划水,阿楚拿了短刀,负责捉鱼。
      阿楚一边瞅着水面,一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在山庄的时候,我经常乘着小船在后山的湖里捉鱼,腰上挂着小盐袋,捉了顺势在岸边烤了,青云最爱吃了。”
      秦桑一听到青云这俩字儿,条件反射的将两只桨赌气似的扔到了湖中,扔完又突然后悔,伸手去捞,那桨就跟上了弦一样滋溜溜的滑走了。
      阿楚回头看时,筏子另一端的秦桑正费力的用胳膊划着水,企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水花将木浆划回来。
      “你脑子坏掉了!你怎么能把桨给扔了!”阿楚顾不上捞鱼,蹲下身撸起袖子,与秦桑向同一个方向划水,可手臂终归不是桨,二人划了半天,这筏子还是在湖中心。
      阿楚惧水,却又不想表露,暗自后悔今天就不该来这后院的水塘。
      秦桑自知不占理,干脆放弃了划水,身子一仰,躺在了筏子上,“这湖又不大,大不了游回去啊。”
      阿楚并没有搭理他,神色紧张,依旧在用力坚持划水,秦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折腾,“你不是在岛上长大的吗,瞧你这紧张兮兮的样子,该不会……是个旱鸭子?”
      阿楚心中慌的不行,嘴上却硬得很,“哼,你少瞧不起人了,几十米的深潭我都潜过,就你家后院这破池子,要不是想给我弟捞几条鱼,我才不稀得来。”
      秦桑见这丫头一路上别的不会,就会跟他顶嘴,张嘴闭嘴都是楚青云那小子,他堂堂护国将军,这些日子以来为了他们姐弟俩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连寝殿都让出来了,也没见她楚灵修对他有一丁点的感激。
      秦桑脸上拂过一丝坏笑,突然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吃点苦头他才舒坦,只见他身子一歪,筏身一晃,阿楚一个重心不稳,立马慌张的下蹲,用力紧抱住了脚底的木筏。
      秦桑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玩心大起,“这就怕啦?刚才对本将军蹬鼻子上脸的劲儿呢?”说罢左脚使了力,又将筏子猛晃了一下。
      阿楚早有预料,左脚运力跺了一脚筏子,身子凌空飞起,在空中旋了一周,右腿飞踢向秦桑的脖颈,“耍我?让我瞧瞧你这大将军是不是个泥菩萨。”
      秦桑更是来了兴致,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跟他当面动拳脚,只见他右掌轻拍水面,一股细流被掌心带起,如棍般击向阿楚的脚踝。
      阿楚连秦桑身前三寸都未及,便被那股带着棍气的水流打的小腿一抽,跌落到筏上,身子一歪扑通一声落了水,冰凉的池水漫过她的全身,她情急之下抓住了筏子的一端,才没让自己沉入池中。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那头大笑的秦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到底她楚灵修虽然内力尚浅,但也是个自小习武的姑娘,姨娘从小就教她,所有的忍气吞声,只能捱人笑骂。
      阿楚深吸一口气,再次拍筏腾空而起,运了十二分的内力于掌心,朝秦桑的胸口打去,而离他胸前三寸之时,突然变招,变掌为拳,想直接打脸。
      秦桑早已识破她的伎俩,面不改色,待拳心离脸只有半寸时,才侧身躲过,抬起左手,捏住了阿楚的手腕,向前一拉,这丫头便像一个发了疯的陀螺般从秦桑的头顶越过再次跌落于水中,滑稽又笨拙。
      阿楚这次离那木筏尚远,落水的那一刻,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又入了那个萦绕她多年的噩梦,其实她是会水的,可随着年纪渐长,对水的恐惧因为那个噩梦日益剧增,每次入了水,身体都会在极度恐惧下僵硬一段时间,时间或长或短,短到自己可以来得及自救,也可以长到足以将她溺死。
      秦桑还悠然的站在筏子上耻笑她,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湖面越来越平静,秦桑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他探头望向湖面,试探的叫到阿楚的名字,可湖水像死了一般静谧。
      直到湖面回归平静,没有了一丝涟漪,秦桑一头扎进了深秋冰冷的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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