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

　　林皎年再从互联网的世界里抽出身，随意地向旁边一斜，沙发尾的人已经双手环胸，背贴沙发椅背，眯着眼很安详地入睡。

　　林皎年左右抻了下脖子，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彻底平躺去了沙发上。
　　这沙发原来就她一个人睡着是能伸直腿的，现在坐一个人就很麻烦了，所以林皎年直接将脚搭去了蒋柏忍的大腿上。

　　-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直到天透亮时林皎年才有睁眼的趋势。
　　昨晚一夜的雨水又为今天的明媚当了陪衬。

　　林皎年长睫在空气中颤了颤，感觉两只脚被一片烫热包裹着，她不舒服地蹬了蹬脚，低眼一瞥，蒋柏忍两只手搭在她的脚上，还在睡梦里。

　　林皎年单手肘沙发上，直起半个身子看他。
　　蒋柏忍脑袋后仰，脖颈的线条被拉扯着，明晰地将脖子间的那颗小尖球凸显了出来，略显性感。

　　林皎年彻底直起身，上手摸了摸蒋柏忍的喉结。
　　他难受地别过脑袋，声音沙哑，“别闹。”

　　“起来。”林皎年挠挠他的下巴，像逗弄小狗般，催促道，“快点儿。”

　　蒋柏忍被闹腾得心烦，用了半分钟才睁开眼。

　　林皎年左右摸索了一下手机，还没瞥见影儿脚心先传来了一阵痒意，她上半身顿时贴回沙发，整个人陷了进去。
　　这种地方林皎年很是敏感，大清早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脚乱蹬了几下被钳住了脚踝。

　　林皎年低眼睨向蒋柏忍，脸上的笑意慢慢掉了下去，语气郁闷极了，“你干嘛？”
　　“报复。”他松开女孩儿的脚踝说。

　　惹完事，蒋柏忍就准备逃走。
　　林皎年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蒋柏忍眄眼瞧过去，“林皎年，走光了。”

　　她将朝上滑的短裤向下扯了扯，脚在蒋柏忍的胸口上又碾了碾，这样持续了几下才放下去。
　　她站起身来，丢出一个毫无杀伤力的警告，“别挠我脚心。”

　　蒋柏忍笑着看向那束炸毛的背影，林皎年进了厕所。
　　没一会儿，她从里边丢出一个小玩意。

　　蒋柏忍及时接下，仔细一瞧，是一根粉色未拆封的牙刷。

　　林皎年洗漱一番走了出去，和蒋柏忍换了个班，没一会儿，里边闹腾了起来。

　　“没杯子。”蒋柏忍拿着牙刷去瞥外边的那束身影。
　　林皎年找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了电，“用手接。”
　　“...”

　　林皎年将屋子的窗帘都大敞开，四面八方送进来的光亮让她的眼界明亮。
　　穿上鞋子候去门口，蒋柏忍在厕所待了半小时才出来。

　　“你在里边儿洗澡吗？”林皎年无聊地靠在门框边问他。
　　蒋柏忍走过去，顺着大敞的门踩了出去，“早起一泡屎，生活棒棒哒。”

　　林皎年撵上他的步伐，那辆经过一晚雨水洗刷的法拉利此刻被太阳晒得发亮。

　　坐进去，里边儿闷热一片。
　　蒋柏忍打开空调降温，将自己的手机充上了电。

　　林皎年将手机递给他，“还有充电器吗？”

　　蒋柏忍二话不说将充电器让给了林皎年，他左右抻了下脖子，“好酸...”

　　林皎年看向他，上手揉了揉他的后颈。
　　蒋柏忍感觉到脖子后边儿的清凉舒服地没再乱动，注意力飘去了林皎年的方向。

　　“活该。”她感觉到视线吐出这俩字。
　　“突然觉得值了。”蒋柏忍说，“别人是盲人按摩，我大清早有美人按摩。”
　　林皎年利落地收回手，“回家，谢谢。”

　　*

　　车子到门口时林皎年的手机已充了二十三格电，一开机手机嘣嘣嘣个停。

　　“热闹。”蒋柏忍听着调侃了一句。
　　林皎年注意力放去屏幕上，冲他挥挥手下了车。

　　打开房门，林皎年的脑袋依旧低垂着，方馨昨晚打了十几通电话。

　　林皎年看着心里咯噔一下，拨了回去。
　　那头响了十几秒才接下。

　　“怎么了？”林皎年抢先问，显得有些焦急。
　　“我手机上给你发了位置，李婆婆昨天做活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方馨说完又立马安抚道，“不过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医生说观察几天。”

　　“再发我一条，消息刷上去了。”林皎年停住换鞋的动作，转身走出房子。
　　她低头划拉着手机，方馨效率很高，下一秒就将定位发了过来。

　　林皎年朝外边儿看一眼，路道空荡荡，蒋柏忍走得很利索。
　　她抓着手机打了辆车，边向小区外走边说，“昨天在画室，手机没电了。”
　　“没事。”方馨说，“不急，没什么大碍。”
　　...

　　将近晌午，路上堵得不是半点儿，林皎年到医院时人潮正汹涌着。
　　方馨在手机上发了具体位置，林皎年找上去时李牡秀正坐病床上看着电视乐呵。

　　林皎年心里那口气顿时松了下去。
　　停在老太太床前，方馨很有眼色地钻了出去。

　　“怎么样？”林皎年坐去床边询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李牡秀摇摇头，“没事，摔了一跤而已。”她小声对林皎年说，“这医院黑心啊，我就轻轻摔那么一跤，非得让我住院观察着，到时候出去肯定又是大批费用。”

　　林皎年有些无奈她这番话，“婆婆，不管怎么样，听医生的，生命才是本钱。”
　　“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李牡秀说。

　　“别乱说话。”林皎年转移话题，“妈知道吗？”

　　“没告诉她。”李牡秀说，“夫妻俩忙，到处跑。”她抓起林皎年的手拍了拍，“我也只能靠着你这个孙女了。”
　　“医生说多久出院？”林皎年回握住她的手。

　　“观察两三天。”李牡秀抱怨，“这儿睡不好，床也不舒服，我今晚再睡一晚，明个儿肯定得走，店里没有人帮忙，要是有顾客可耽搁不起。”

　　林皎年应着她，“只要没什么大碍就行。”她说，“趁这次，我跟你回去待一阵子吧，这边儿也没什么事了。”

　　闻言，李牡秀开心地拍起了手，“那敢情好啊！”

　　林皎年看着老太太活力的模样笑了笑。

　　“明天跟我回去，当二把手。”李牡秀安排着，“多个人多个方便，正好呐，教你点儿东西。”

　　林皎年都应着是，听她念叨完后在楼底带了碗稀粥上去，见她一口口吃完才和方馨去解决饥饿。

　　医院底下的早餐店和面店很多，两人随便挑了家宠幸。

　　刚端着面条坐下时林皎年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
　　她勾出扫了一眼，蒋柏忍来的消息。

　　【jbr】：一起吃饭吗？

　　现在也才十一点半，店里不算太拥挤。
　　林皎年拒绝掉这个邀请就关了手机，为手机省电。

　　“怎么样？”她去打量身旁的方馨，“在那边儿住得还习惯吧？”

　　方馨嗯了声，没抬起脑袋，嘴里还嚼着未咬断的面条，嗦掉一口后才张嘴，“不是习惯，很舒服好吧？”

　　方馨口齿不清地说，“婆婆每天会早起去买菜，吃饭的时候邻里邻居都会来窜门，特别热闹。”
　　她顿几秒，哽下嘴里的东西继续道，“我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儿再看看李婆婆做旗袍，那简直是场视觉盛宴。”

　　听着，林皎年担忧的那颗心也算是落下去了。
　　“那就好。”她说，“我还怕你住不惯呢。”

　　“怎么可能？”方馨端着碗吹了吹热汤，“李婆婆手艺好，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皎年和她聊了几句，吃完午饭后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
　　...

　　*

　　隔天大早李牡秀就闹腾着要回家。
　　吃了午饭，林皎年忙前忙后办理了出院手续，接着她如愿回了莲镇。

　　李牡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支开铺子。
　　林皎年依她忙活着，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找到自己许久没进去过的房间，熟悉感扑面而来。
　　房间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空气里没有异味，卧室两扇窗户敞着，明亮都聚集在干净的书桌上。
　　很简单的格局，基本的床和衣柜占了大半空间。

　　林皎年的卧室是在二楼，隔壁还有一间空着房子，从前外公住那，但老人过世后就空着了。

　　林皎年将卧室收拾一番，衣服整齐地挂进衣柜后走了出去。
　　出去是一个阳台，向下一瞥就是大院子，此刻地面被炙烤得金碧辉煌，空气中只有清新的味道。
　　确实挺舒服。

　　林皎年不是太能闲下来的性子，检查了一下家里的老旧物品，准备趁这段时间改整一番。

　　家里绕了一圈，林皎年坐去沙发上，抱着手机开始购置物品。
　　...

　　“年年，你家男朋友疯了！”
　　没安静到五分钟，方馨捧着手机猖狂而来。

　　林皎年下意识看过去，方馨连人带手机漂移到了她的身旁，老旧的沙发咯吱一声响，这股力气带着林皎年也是一晃。
　　看来沙发也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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