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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个忙
陈星游正在跟地面瓷砖亲密接触，停电的时候他刚洗完澡出来，套了条宽松的居家短裤，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浴室突然黑了下来。
他想落脚去穿拖鞋，却因为看不见，没留神踩到了地上不知道怎么卷起来了的脚垫，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到了地上。
还不仅仅只是摔倒，陈星游手里拿着的衣服不受控制地把架子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来，动静很大地落了一地——
余朝应该就是听到了这声音才过来的，可是陈星游摔倒的时候小腿不小心撞上了柜子，一瞬间疼出了生理性眼泪，余朝问他怎么样的时候，话都说不出一句。
“嘶——我靠。”
陈星游觉得自己整条右腿除了疼几乎都没有别的知觉了，好不容易稍稍缓过来一些，他低低骂了一句，挪了挪腿，觉得哪儿都还疼。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工夫考虑到底尴不尴尬丢不丢脸了，深吸了一口气道：“余朝，你还在门口吗？”
“我在。”余朝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你还好吧？”
“不太好。”陈星游用没有磕到的手勉强撑起了上半身，“你能不能进来扶我一下。”
余朝一怔，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犹豫着问道：“那我现在进来了啊？”
“嗯。”
余朝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慢吞吞地推开了浴室门，用手机手电筒的灯光往里照了照，陈星游收了收另一条腿怕绊倒他：“小心，别踩到地上的东西。”
余朝被眼前凌乱的景象吓了一跳，除了地上散乱的瓶瓶罐罐之外，没穿上衣的陈星游也给他带来的极大的视觉冲击。
怎么……不穿衣服啊。
余朝愣了两秒，在脑海里闪过“陈星游的身材真不错”这个念头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样直白地盯着他这样并不礼貌，心脏砰砰直跳，连忙把目光从陈星游身上挪走，顺手把手机倒扣在了洗手台上，问道：“你摔哪儿了，能不能动？”
“腿，我自己起不来，你得拉我一下。”陈星游浑然不觉地冲余朝伸出手，借了他手掌的力道，勉勉强强地起了身。
然而悬着一条腿实在是很难保持平衡，眼看陈星游就又要摔倒，余朝眼疾手快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诶你小心！”
……好糟糕。
余朝和陈星游脑海里浮现了同一个念头。
陈星游刚才还拿在手里的的T恤已经不知道被他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可他这个时候却完全没心思去捡。余朝搭着他的腰，手心能很清晰地感觉到皮肤纹理甚至在其之下的肌肉线条，触感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明显更快了几分。
余朝心里警铃大作，确认陈星游站稳之后收回了手，闭了闭眼睛不让自己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能自己走吗？”余朝问道。
“我——”陈星游也希望自己能走，尝试把屈着的腿放下来，然而一踩上地面，从小腿到膝盖便是一阵疼痛，话还没说完便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算了，还是我扶你吧。”余朝做了个深呼吸，随即拿起洗手台上自己的手机递给陈星游，“你可以拿手机吗？照着路，然后你把手臂搭在我肩上，我扶你出去。”
“好。”陈星游应了一声，接过手机举在半空。
刚开始那阵剧烈的疼痛已经过去了，陈星游开始慢慢地感觉到了难以描述的尴尬——他的手臂搭在余朝的肩膀上，几乎大部分体重都靠在了他身上。
然后陈星游感觉到余朝的手从他身后绕过来扶住了他的腰——更准确地来说，是搭在了他的短裤边沿，避开了他腰间的皮肤。
余朝比陈星游矮一些，这个姿势几乎像是他把余朝整个人搂在了怀里，两个人毫无空隙地紧贴着，对陈星游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谢天谢地，停电之后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人能看到他通红发烫的耳朵。
陈星游的脑海里此刻正在天人交战，余朝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陈星游刚刚洗过澡，身上残留着沐浴露的味道，余朝的鼻尖不可避免地盈满了淡淡的薄荷气息。再加上陈星游几乎是挂在了他身上，余朝能感觉到从旁边的人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
从浴室到陈星游床边只有短短几步路，还好只有几步路——余朝忍不住想，又觉得这几步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好不容易让陈星游在床边坐下，余朝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背上居然出了一层汗。
“那个，谢了。”陈星游显然很是不好意思，把手机递还给余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听起来也有些生硬，“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嗯？”
“你能不能帮我去抽屉里再拿一件衣服。”陈星游清了清嗓子，抬手指了一下，“就第二个抽屉，随便拿一件T恤就行。”
“……好。”余朝依言走过去，从抽屉里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袖给他，靠在桌边低着头看手机，直到余光看到陈星游套上了衣服，才抬起头看他。
“你腿怎么样？”余朝说，“你再感觉一下，如果还是很疼的话，会不会是撞到骨头了？”
陈星游小心翼翼地用脚踩一下地，小腿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已经好多了，借着余朝手机手电筒的光，他看到了腿上一片淤青，幸好没有肿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应该没有，现在已经好多了。”陈星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想起刚刚的一阵手忙脚乱，没忍住笑了一声。
余朝看了他一眼，像是被这声笑打开了某个开关，也跟着陈星游一块儿笑了起来，两人一站一坐，面对面乐个不停，刚才略显尴尬的气氛在此刻消散殆尽。
“咱们楼的群里有人给物业打电话了，说是电路故障，整个小区都停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余朝冲他晃了晃手机。
陈星游叹了口气道：“但凡再晚一分钟，我就不至于摔成这样。”
余朝又笑了起来，陈星游的手向后撑在床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出声喊他的名字。
“余朝。”
“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陈星游停顿了一会儿，“有点儿热？”
当然热，刚才把你从洗手间扛出来，停电了又开不了空调电扇——余朝抬手给自己扇了两下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热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电呢。”
陈星游笑起来，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那你想不想出去玩儿？”
“去哪儿——”余朝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都摔成这样了，还能去哪儿啊？”
“哪儿都能去啊，”陈星游笑出了声，松开撑着床垫的手站了起来，这会儿他已经缓过来了，“就摔一下，没伤筋动骨，也不至于要在床上静养三五十天吧？”
余朝看了看他，微微皱眉，犹豫着“嗯”了一声。
“怎么样？”陈星游站在他面前，“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再过一会儿家里就得比外面还热了，不如出去转转？”
去哪儿呢，余朝想。
余朝后腰靠在桌边，这个角度他要把头仰起来一些才能跟陈星游对视，房间里只有手机手电筒照出来的朦胧灯光，但是陈星游站在他面前，唇角挂着的笑意依旧相当显眼。
于是他最后还是没问，点了点头说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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