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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
考完试,池沁恢复了拍摄,今天全员都穿了高中校服,乔诗蕾跟元湖二中借了场地,靠的钞能力。
校门口,学生来来往往,段夏背白色的书包,第一次踏入这个充满未知的学校。
教学楼有好几栋,没有人告诉她高二七班应该怎么走,一个人绕了两圈,实在走不动了,随手拽了个从旁边经过高高瘦瘦的男生:“喂,高二七班在哪里?”
蓝岸被扯得校服领口歪过一边,他蹙眉拽回来,看也不看段夏,继续往前面走。
段夏跟上去:“怎么不回答?哑巴吗?不对啊,耳朵又不聋,应该听得见。”
“不想迟到你就闭嘴。”蓝岸回头冷冷看她。
“……”
到了班级,段夏才知道原来他们同班,开学可以随意选择位置,蓝岸直接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她跟着坐旁边,不为什么,因为她现在暂时只认识他,有安全感。
班主任是大腹便便的男老师,姓张,教英语,人很亲切,说以后可以叫他老张,跟同学们自我介绍完,然后简单讲述了一些在学校里的注意事项后就开始上课了。
段夏翻书包,发现没带英语书,好像今天早上落在电视柜那了,她眼睛往旁边瞟,等老张转过去用笔戳他,小声说:
“我没带书,你移过来一点,看不见。”
蓝岸目不斜视看着讲台,对她的求助不为所动。
段夏重复第二遍,还是没理她,眼珠子都快冒火了,她提高了一点点音量:“喂!”
老张这个时候正好停了下来,所以她这声“喂”在班级里显得格外清晰,很尴尬。
“谁啊,谁说话?”老张问。
有人说好像听见是最后一排发出的声音。
段夏努力埋着头,她才第一天转来,不想出风头引起关注,老张视线往后,瞅见鸵鸟似的她,才发觉:“诶,那是不是有个新同学啊,怎么没见过,抬头我看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段夏不得已抬头,老张手掌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我还真给忘了,今天还有新转来的同学,来,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新同学上台自我介绍。”
段夏有个小毛病,人多紧张的时候容易结巴,严重的时候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她支吾半天,脸红透了就是说不出来。
“老师,她应该是个哑巴。”
最后一排的蓝岸手里转笔,嘴角勾着,不紧不慢提醒了这么一句。
台下同学都开始窃窃私语,老张想问她是不是真的。
段夏气极,拳头握紧,带着怒气完整地冲出一句话:
“你才是哑巴,记仇鬼!”
“咔——”
打板声响,第三场戏份结束。
教室重新恢复热闹,工作人员进来开始收拾场地,沈纪淮从背包里拿了外套给她穿上,暖水袋提前充好电给她用做暖手,怕她饿,还带了友北园的点心。
一个平时混不吝的人,竟事事都如此细心。
池沁抱着暖水袋,突然问:“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你觉得蓝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段夏的?”
“蓝岸这个人物,太孤傲,会喜欢而不自知。”沈纪淮给她拉衣服拉链,垂着眸子:“其实有些感情不需要用结局的好坏来定义到底喜不喜欢。”
池沁细细琢磨他的话,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想什么呢,我就随便那么一说。”沈纪淮揉她的发顶:“有个事跟你提一下。”
“嗯,你说。”池沁看他。
沈纪淮哂笑,几句话表达清楚事情的重点:“谈景树惹了乔诗蕾,想要道歉,但她总躲着不回信息,他安排了个局,让我拜托你,周末的时候带乔诗蕾去城东那边新开放的度假海湾,乔盛卓他们也会在,就当顺便一起过去放松玩玩。”
难怪这几天的拍摄谈景树的戏份都错开了,原来他们又吵架了,池沁回头看,乔诗蕾一个人坐着,没什么情绪地摆弄手机,一整天都没见她开心笑过。
池沁认真点头答应:“好,我知道了。”
*
周末,池沁编了个理由带乔诗蕾上了沈纪淮的车,陪她坐在后座聊天解闷,两个多小时后,到达半山腰一栋装修格调复古的白色别墅。
沈纪淮去后备箱拿带来的东西,池沁挽着乔诗蕾走在前面,推开门,大屏电视机里传来篮球赛解说的声音,艾微靠着乔盛卓肩膀,在问他投篮的12号叫什么名字,尹斯林身形懒散地坐在右边单人沙发,长腿伸直搭在矮凳上,咬了口红彤彤的苹果。
谈景树从厨房出来,戴着蓝色的围裙,手拿锅铲,看着乔诗蕾:“来了啊,先进来,饭马上做好了。”
池沁感觉到乔诗蕾身体僵住,下一秒,她什么都没说,立即转身就要走,池沁连忙拉住她,劝道:“诗蕾,抱歉,是我骗了你,但谈景树是真的想要跟你道歉的,都来了吃个饭再走好不好?”
沈纪淮在这个时候把车子钥匙往里一丢,尹斯林嘴咬住苹果,站起来稳稳接住,两个人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配合默契。
乔诗蕾翻白眼,不用猜都知道池沁是受谁的指使,她没想怪池沁,扭头,板着的声音故意放大:“不走也行,但是得让我看到某人的诚意。”
尹斯林看过来,嗤笑道:“你不如直接看看谈景树的手。”
听见这话,乔诗蕾心骤然被揪紧,谈景树放下铲子走到门口:“诗蕾,这么多人,给我个面子行不行,我真心的想跟你解释。”
从吵架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天,乔诗蕾气消了一半,现在看到他又这么郑重其事的做这些,眼睛又往下睹他被烫起泡的几根手指,松了口:
“刚好饿了,吃了再说。”
谈景树笑,回厨房继续炒菜,他们圈里的这帮子人,除了乔盛卓,没几个会炒菜的,来之前他找家里的阿姨教了几道,现在做起来还算不错的。
池沁和乔诗蕾坐下,屋子开了很足的暖气,她脱了灰色的大衣,单穿白色打底毛衣,沈纪淮顺势接过去和他的衣服一起挂在衣架,接着坐在她身边,往杯里倒热水。
艾微拉着池沁给她看自己新做的美甲。
乔诗蕾转头问起尹斯林:“我北西姐呢?”
尹斯林撩起眼皮,嘴里还在嚼果肉,懒得说话,缓缓向楼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池沁一同看过去,一个长卷发及腰的女生从楼梯拐角走下来,紧身黑色短款长袖上衣,撑得胸部轮廓圆浑饱满,露出一截冷白纤细的腰肢,同色超短热裤,长靴包裹着两条笔直的小腿。
狐狸眼的眼尾上挑,笑得很甜,弱化了几分她冷艳的五官,声音竟是难得一见的烟嗓:“宝贝,我在这呢。”
乔诗蕾啧啧几声:“北西姐,你怎么瘦成这样,尹斯林是不是不给你吃饭啊?”
尤北西弯腰挑苹果:“说对了,他经常虐待我。”
乔诗蕾大笑,尹斯林眼睛睨着她,刚想说什么,尤北西从果盘最下面找到个小的,拿着问他:“这甜不甜?”
尹斯林又话锋一转,吐出个字:“甜。”
四个女生坐在一起,很快熟悉了起来,池沁大概了解到尤北西比她们大两岁,就读于元湖音乐学院,从小就住在尹斯林家隔壁。
靠乔盛卓帮忙,饭很快做好了,吃饭期间沈纪淮留意着池沁喜欢吃哪道菜,离得远就给她夹,杯里没饮料了,他及时添上,带壳的螃蟹,有皮的红虾,最后全都干干净净放到她的碗里。
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尤北西倒是第一次见,她支着脸打趣道:“看来池沁不仅漂亮还牛逼,竟然还能让沈大少爷这么心甘情愿伺候起人来了。”
池沁被调侃得脸烫,扯了扯沈纪淮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帮自己剥了,他看了眼她的耳根,顺她的意,抽纸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慢条斯理地回:
“你也挺牛逼的,尹大少爷心不甘情不愿还不是一样在伺候你。”
尤北西眼尾看向旁边坐着的人,尹斯林垂着眼,指尖慢吞吞剥碗里的螃蟹,手法乱七八糟,肉没见几块,壳被勺子弄得稀碎,虾子也是,尾巴和皮要掉不掉地连在肉上,还沾了点不知道是什么的汁,这都是要给她吃的。
有把柄在手还敢这么对她,真出息。
尹斯林剥好后她沉默看了三分钟,实在下不去嘴,把碗往前推了推,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两个字:【牛逼。】
饭后,谈景树叫了乔诗蕾出去散步,其他几人放着球赛开了几瓶酒,干喝没意思,在屋里玩游戏。
很简单的摇骰子比大话,摇完后看自己的骰子点数,每个人依次加,不信的人开,数不够就喝酒。
池沁坐在沈纪淮的下家,艾微先喊:“11个4。”
乔盛卓:“12个5。”
尹斯林:“加一。”
尤北西:“加一。”
沈纪淮打开骰盅:“开。”
差一个数,尤北西喝酒,还要说一个只有自己做过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做过的就要继续喝,她爽快喝完:
“我一个人去过沧洱雪山刻字。”
乔盛卓问:“刻什么字?”
池沁往尹斯林的方向看过去,他点烟的手不可察觉的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放下打火机,继续摇骰子。
尤北西神秘一笑:“不好意思啦,无可奉告。”
游戏继续,输家接着往下喊,乔盛卓去厨房切水果,尤北西:“9个2。”
沈纪淮:“10个5。”
池沁:“11个6。”
艾微:“加一。”
尹斯林:“加。”
尤北西很果断:“开!”
不够,尹斯林喝酒,然后淡淡说:“我会开飞机。”
“……服。”艾微竖大拇指。
下一轮,骰子卡在沈纪淮这里了,他加了两个数,被艾微开了,要喝酒,池沁看着他倒满,骨节分明的五指握住杯身,仰头一口气喝完,因为喝得太快,有两滴顺着嘴角滑到滚动的喉结,又继续慢慢往下,莫名的撩人。
池沁眨了下眼,默默移开视线,给他递了纸巾。
沈纪淮挑眉说:“松云山赛车四连冠。”
乔盛卓刚好端着水果回来,艾微倒在他身上,无语喊道:“烦死了,这游戏还能不能玩了,他们怎么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啊!”
池沁抬眼,看向沈纪淮的侧脸,他勾着唇,眉宇间很放松,整个人都透着笃定的自信,不是钢琴,不是法学,也不是画画,原来他真正喜欢的是赛车。
那为什么还在一直参加绘画比赛?
她正想着,没注意到后面抱枕下的手机在振动,沈纪淮先一步发现,垂着眼皮侧头看下去,屏幕亮着跳动的名字是庄尧信,没人接,暗了几秒钟又打了第二通。
“电话。”沈纪淮出声提醒。
池沁反应过来,手向后面摸,看到来电,拿手机站起来跟他们说了声,走到厨房接通:“喂?”
沈纪淮没心思再玩游戏,把自己杯里的酒喝完,然后起身说去拿酒,也往厨房的位置走过去,他听见池沁温和的声音一直在应答,手插兜斜靠在导台的位置,微眯着眼,漫不经心笑了一下,忽然开口:
“池沁,今晚你要睡哪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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