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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庞鲁整宿都在咂摸着老友的话,次日大清早把李旷从睡梦中叫醒,想同他一块儿去那三处瞧瞧。管他是人是鬼,这案子上头压得紧,非得理出个头绪。再说李旷,如云游的仙人一般,这几日在禹城,下个月可能见不着人影,庞鲁最久的时候,一整年没联系上李旷,之后李旷告诉他,在闭关,他不懂。
他俩约好在友熙商城门口见面。这是禹城最大的商城,老板古锋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仅投资商场,还拥有多家大型工厂,生产重工设备,是知名企业家,纳税大户。
目前古锋逐渐退居二线,让大儿子接班。说起这古家,其二儿子五年前死于非命,此案至今未破,成为一宗悬案。当时花费大量警力和时间,古家悬赏从一百万提升到五百万,然而线索纷至沓来,没有一条成立。
庞鲁先到,停好车后走到商城前广场的棕色长座椅旁,锋利的目光四处游走,观察环境。这是职业习惯。今天的西北风偏大,他偏分的头发被吹得凌乱。
眼下这座椭圆形蓝光玻璃全透明建筑,是几年前古锋投资十亿元建设。老商城面积不及目前十分之一,二十年前友熙商城刚开业,庞鲁结婚不久,休假时被老婆硬拉来逛,他老婆能从商场开门逛到收业,不得不佩服女人的战斗力。商场人流量这些年没少过,特别是扩建后,不仅成为禹城,也成全省知名的高端商贸代表。
“喂,老庞,这边。”庞鲁听到有人在喊他,循声向右扭头,李旷来了。他那身独特的道袍在人群中甚是打眼,周围的人都在朝他望去。李旷是特立独行的人,从不在乎外在目光。
李旷原本今天离开禹城,他师傅七十诞辰务必赶回去贺寿,拗不过老友的劝说,临时将高铁票改签至明日上午。
李旷肩上背着一只灰蓝布包,脚踩黑布鞋,步子轻快。庞鲁朝他走过去。
今天周五,非双休日上午商场人不算多。他们并行从商场大门进入,李旷说要找一处无人的地方便于施展法器。
庞鲁听着挺玄乎。沉思须臾,建议去商城的储物间。他们根据商场一楼门口的平面图,找到地方。
门能扭开,他俩进门后反锁门。由于随时可能有人进来,庞鲁提醒李旷抓紧时间。
李旷卸下布包放在置物架上,从包里取出一张明黄色画有红色咒文的咒符,双指夹住,置于眼前。只见他闭起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庞鲁听不懂他念些什么,不出半分钟,那符纸突然间燃烧起来。李旷陡然睁眼,眸中尽是惊骇,咒符的火光是幽森森的绿色!
庞鲁见老友脸上浮起惧色,问怎么了?
李旷将快燃成灰烬的咒符扔向空中,符纸化作一缕飘袅的青烟。李旷摇头道,“这里太邪门了。”
庞鲁心里一哆嗦。
“正常咒符燃烧是红黄色,这种绿色的情况,我从未见过,只听师傅理论上讲过,如果不干净的东西力量太强大,咒符燃烧会呈现绿色。”李旷解释。
语毕,他从布包里摸出青铜八卦仪。那日用它探测时就感到情况不妙,八卦仪指针毫无规律乱晃,此刻李旷拿出来,是同样情况。他也无需再用其他法器测试。
“可这与那几宗案件有何关系?”庞鲁托着腮帮问。
“老庞,老实说,这股莫名力量,我也不清楚。凭我的道行,不是其对手。”李旷收拾好布包,重新挂在肩上。
其他两处,李旷不愿去,探测到的那两地异常,不比这商场的弱。他也无能为力。
庞鲁脊背一阵阵发凉。
这让庞鲁犯难,几起案件依然毫无头绪。这些怪异事情已超出他认知范围。
咚咚咚——门上有人敲门。庞鲁走过去拉开门,一位年长的保洁员阿姨见到他俩,目光疑惑,他俩没作声径直走出门。
庞鲁希望李旷在禹城多留几日,邀请他上他家小住,李旷婉言谢绝。俩人快走到商场门口时,李旷被一道女声喊住。
“李先生——”来者是何玉姗,戴墨镜穿着华贵的貂皮长款大衣,刚进商城大门。
“古太太,您好。”李旷微微致意。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一早来商场超市买菜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李旷点点头。此次古太太花重金请他,他干这行不为钱财,但古太太提前以现金方式支付部分款项,数额不低,他要退还,对方不肯要。
何玉姗摘下墨镜嘴角下扯着看向庞鲁,庞鲁明显感到自己并不受眼前的女人待见,识趣地道,我在外面等着。
何玉姗带李旷走去电梯口,等候电梯时她客气说,“抱歉,李先生,我儿子不懂事,上次得罪了。”这位道长是她闺蜜介绍的,听说特别灵验,她颇费一番周折才请到,结果被儿子几句话怼了。儿子隔日又说,希望请道长过来看看,结果人家道长不愿意来了。今天竟然碰到。
叮咚——电梯停在六楼,何玉姗和李旷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古铭态度不似上次傲慢,但也没热忱,他说商场有员工夜晚看见黑影,问可以做些什么?古铭压根儿不信,可那小朋友相信,就当给他心理安慰。
听闻此,李旷没诧异,他多方式测得此地气场不对,看见脏东西并不奇怪。如此强大的异常力量,李旷也无能为力。但古太太盛情难却,他于是从布包里取出四张咒符,咬破自己中指,用血迹在每张咒符上添上几笔。
“古太太,这四张符纸贴在商场东南西北四处,一般的脏物是可以抵住的。”
“感谢感谢。”何玉姗颔首接过来。
古铭突然开口问,“有没有护身符?”
李旷冷眼瞧了瞧这位年轻人,未应声。何玉姗在一旁跟着问,他这才从包里摸出一个红绳编织的挂件,中间包裹的是一枚外圆内方的古铜钱,铜钱已生出绿色的铁锈。李旷递给何玉姗。
“李先生,这护身符只有一个么?我需要四个。”何玉姗心想,家中四人一人一个。她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旷淡声道,“抱歉古太太,护身符全都只此一件。”这些带有灵性的物件,不仅原物古老,而且需要他们炼化。
古铭撇撇嘴,纯属糊弄人,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批量生产,只要能赚钱,想要多少有多少。
何玉姗客客气气送走道长,回来将护身符给儿子,安排人员在商场四个角贴上咒符。
*
昔彦凌晨一点变身后,拉开客房门缝朝外瞅,客厅漆黑一片。他估摸着古铭在卧室,轻手轻脚走出客房,经过主厅,到玄关处扭开大门走出去。他站在门口按门铃,不一会儿古铭来开门。
“哥哥——”他冲古铭热情地笑了笑,眉眼弯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外面冷吗?”进门后古铭问。
古铭与他的话变多了耶,无需他刻意找话题尬聊。
“嗯。”昔彦点点头,进门换上棉拖鞋后,主动握住古铭的手,他手好暖和,“哥哥你帮我暖暖手。”昔彦是寒性体质,大夏天的手经常都是冰凉冰凉的。
古铭居然没甩开,反手握住他的手,宽大手掌将他的手整个包裹住。昔彦的心莫名发暖,以前爷爷也这样给他暖过手。
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昔彦说可以了。
“还是这么凉。”古铭轻声道。
“哥,没事啦。”昔彦挣脱他,适可而止装一下,可千万别当真。
去卧室,古铭拿过一个挂件递给他,昔彦见是一枚红绳裹住的铜钱,疑惑望着他。
“护身符,给你。”他递给他。
昔彦眼中放光,提起挂件细细端详,暗想这个可以阻止白羽靠近吗?上回不知白羽使了什么邪门的法术,他全身疼痛,喉咙瞬间不能说话,快憋死。
“哥哥真好。”昔彦黑亮的眼珠转了转,脸上浮现疑虑,“哥,你说这个有用么?只是一枚铜钱。哥哥你有没有其他护身符呀,比如说玉石、手链,我听人家说,玉才有灵性。”他扬起头定定注视古铭的脸,期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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