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作者:宋无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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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遇能人


      白梦阑心中疑惑,看他这样也实在不想事享受春宵一刻的样子。不过那人倒是见到眼前镇定得有些冷漠的方尘,像见了鬼似的,手一抖,酒杯即落,立马神色清醒了七分。
      “方......方尘?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那人声音颤抖。
      白梦阑听到他直呼方尘之名,心中惊奇,看来他们关系不错,不然也不敢胡乱称呼。不过方尘也不像是多管闲事之人,那人看上去比方尘年长,自然他更不会去管这样一个好友的闲事。
      她虽不解,却并未发问,只是默默看着。
      方尘道:“我为什么在这儿?你家那位可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那人听到“你家那位”时便有些颤抖,忙到方尘身边:“好兄弟,我知道你嘴巴紧,这可千万不能说啊!否则我可要死无全尸了!”
      白梦阑用自己多年的休养强忍着不笑。原来是有个管得严的老婆,不过怕到这程度也实属夸张。
      方尘也没有答应或是拒绝,只是道:“你就打算让我们站在门口?”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便请方尘与白梦阑入房。
      不难看出这是间女子卧房,帘帐之后是一位衣着算不上华丽,虽朦胧但可感其气韵的佳人,想必便是那李戎葵了。
      白梦阑也很自觉地站在方尘身后,也不多说多看,只是随着方尘的脚步。
      几人均落座后,那人才注意到打量了白梦阑,突然惊讶至极,直接指着她道:“你......你是上次那个在这里调戏方尘的!没错,就是你!这张脸挺有辨识度,换了女装也能认出来!”
      白梦阑看着他却完全想不起来他是谁,只好道:“不知大人是......?”
      那人也不避讳:“亳州蒙城太守,高琼。你不认得我了?”
      白梦阑仔细看那张脸,也没唤醒任何回忆,不过他方才说的在这里闹的人的确是她:“高大人,我与您素昧平生,何谈认不认得?”
      高琼正欲再让她想想,便被方尘阻断道:“好了,你再这么审讯样阑儿都要被吓跑了。”
      白梦阑不禁有些惊讶,她胆子就这么小?
      高琼这才想起来问道:“阑儿?你叫阑儿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然在这小子身边也能待得下去?”
      白梦阑并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能不能如实说。想要看方尘的眼色,却见他正瞪了那高琼一眼。
      不过既然这人当着方尘的面就能喊“这小子”,那他们关系一定不错,既如此应该也无妨。
      正准备言说,却听着帘后李戎葵先道:“姑娘不是宋人吧?”
      白梦阑有些惊奇,自己不论穿戴首饰都已尽量与宋人相同,怎会如此帘幕遮掩之下也能被一眼识破?
      她这才注意了那李戎葵,见她手边的琴酷似竖琴却又不然,不禁又惊又奇:“你是契丹族人?”
      她并未注意到一旁方尘与高琼的神色。只是想到了方尘此来说是为了见人,竟要见的是她的同族人?
      那高琼瞪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戎葵的身份?”
      白梦阑答道:“她手边的琴是卧箜篌,是我契丹族独有的乐器。那不知戎葵姑娘怎生觉得,我不是宋人?”
      李戎葵朦胧浅笑:“你装扮得很好,没有破绽。但可能是很久没在这里见到过族人了,所以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不一样。唯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你不像是纯纯的契丹姑娘,你父母双方,是否有宋人?”
      白梦阑有些尴尬,她没注意到的,却是方尘不禁意皱起的眉,随即便恢复常态。
      她强笑道:“戎葵姑娘真是好眼力,只是这个问题梦阑也许无法给你答案。我自幼失了父母,自己也不知父母是何人。”
      李戎葵神色有些凝重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说错了话。刚想转移话题,便意识到什么大事一般抬起微低的头:“梦阑?你可是白梦阑?”
      白梦阑点点头:“是,我与姑娘相识吗?”
      李戎葵先行从帘后走出,果然是如出水芙蓉,容貌秀丽。对着白梦阑便是深深一辑:“纾贝公主,真是三生有幸让戎葵在此处能再遇见您,请受戎葵一拜!”
      说着便要跪地,白梦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忙扶起她:“此处是宋国,姑娘不必行此大礼。我们以前可是认识?看姑娘也有些面生啊。”
      李戎葵看白梦阑的眼中还泛着泪光,那高琼倒是更为惊奇,指着白梦阑道:“你是辽国那位纾贝公主?”
      白梦阑也不及回话,李戎葵便道:“公主,您贵人多忘事,也许不记得了。大概五年之前,在上京城里,我突发心疾,是娘胎里带来的病。若非您出手相助,及时施了针,如今我只怕坟头上都长起草了。”
      白梦阑听了她一席话,回忆半晌,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似乎确有此事,便道:“戎葵姑娘不必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能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
      李戎葵有些激动地点点头:“若非公主当时同我说,若是一个地方总是惹人伤怀,无法过得快活,便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那可能我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弹琴赏月,与知音畅谈,做自己喜欢的事,无愧于心。”
      方尘听这话,心中倒是有些乐意,看向高琼,眼神中似乎在问:“知音?”
      但高琼却是满面陶醉,与李戎葵相视的目光中似乎被情丝缠连。
      白梦阑也是识趣的,不多言打扰,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杯,默默饮着。
      她只是悄悄地用余光看了方尘,只瞧见他神色间也有些尴尬,不去看他们,只是对视上了她的目光。
      两人有些慌张地躲闪不及,却也被另两人尽收眼底。
      李戎葵只是笑而不语,高琼却尽是看热闹的心思,装作是对李戎葵玩笑道:“哎,说不定下次见到就得叫砚南王妃来行礼了。”
      李戎葵也是一唱一和:“是啊,趁早套套近乎吧。”
      白梦阑面上一红,没敢去看方尘。她也是奇怪,这高琼开始时知道她是辽国公主口气并不小,也半点不客气。可能是听了李戎葵的话,转变倒是快。
      他心中就算波动也不形于色,只是眼神示意高琼闭嘴,他与白梦阑都清楚得很,这话就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李戎葵心思更细腻些,见他们面色也能猜个大概,便浅浅笑道:“纾贝公主,您当年与我说过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听从己心,无问东西’。”
      高琼不是纯粹的武将,自然也不傻,只是语气没那么委婉:“是啊公主,家国之间的事需要牺牲的是力气,可不是感情。就算有些人身份生来便特殊,无法舍去,那相伴身侧总行吧?”
      他虽说没有直接道出是谁,但在座的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可他们也都知道,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高琼怎么也算是半个武将,自然明白,对于方尘来说,什么是死忌。
      白梦阑与方尘便更不会说了。
      她本的确觉得,任何事只要听从自己的内心,哪怕一生是短暂的,也自然是不留遗憾了。但是有些事,注定是不能的。
      方尘虽然没再刻意看向她,但也在心中看到了她的神色,便转移话题道:“好了,今日前来本王也是有别的事。”
      方尘也不拖沓,便接道:“本王后日动身,要单独前往大理国,想来这几日大理的情况太尉也是有所耳闻了。”
      高琼皱眉道:“你只身前往,且不谈安危吧,只是就算能带去大量药物物资,你又怎能确定一定对症?难不成要把整个王府医馆搬过去?那也不够啊!”
      方尘苦笑:“能做多少便做吧。”
      高琼又换了角度道:“你为何不派人去?非得亲自去?”
      方尘微笑中带了些凝重:“我该派谁去犯这个险呢?”
      高琼无言以对。静心想想也没错,若是去大理国这样的盟国,随意派个小兵小将,不说这么多名贵药物,自己放不放心,便是别人大理,也会觉得宋国对他们不敬至极。就算是方尘身边的将军只身前去,也是如此。没有个几万大军的阵仗,总会被人多嚼口舌,认为大宋根本没把大理放在眼里。
      牺牲最少的方法,便是如此了。方尘自己前去,世人皆知,他在大宋是什么身份。他愿意前来,自然也表明了大宋足够的诚意,不论哪国也不会再有人多言。
      高琼沉默半晌,只好点头:“好吧,反正你做的决定也没有人能左右,你不过就是来通知我们的。但你来此的目的也不只是这个吧?”
      方尘道:“此来一为告别,二为心中放心不下。阑儿身份特殊,在此处很可能遇到麻烦,本王又远在大理,消息并不灵通。所以想请戎葵姑娘费些心。”
      李戎葵看了一眼白梦阑,见她好像在思量着什么,便先答道:“那是一定的,公主若有事,我愿效犬马之劳。”
      方尘点头。
      沉默了半晌,却听白梦阑道:“殿下,我想和您一同去。”
      方尘不假思索:“不可,此去大理,什么都说不准,你留在代州吧。”
      白梦阑自己都未曾想到,会如此强硬地道:“殿下没有理由赶我,我可以让您用最少的药材救最多的人。”
      方尘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他知道白梦阑是想帮她,而且她不论是医术,还是毒术都是天下无双,若是有一个人能帮他,那她一定是不二人选。
      不过不论是公是私,他都不能带着她。白梦阑如此聪慧,若是她真的能出手相救,也不会到这时才说。其中利害,他们心中都很清楚。
      方尘知晓她的好意,便也温和道:“阑儿,你的确医术过人,天下闻名。不过你可曾想过若是用在此时,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你明白吗?”
      他这话说得委婉,但白梦阑早已想明白了。她是辽国皇室最出名的纾贝公主,到哪儿都可能被人认出,跟在他身边也许是累赘。
      白梦阑却也很坚定:“我可以作为婢女跟殿下去。”
      闻言,不说方尘,只是李戎葵,高琼在一旁都不免惊讶。
      虽说平日里白梦阑是平易近人,不带什么公主脾气。但是不论衣着还是首饰再低调,明眼人也能看出,那些都是最价值连城的。她到底是人家辽国的公主,背景强大,不论到哪国,都是不容冒犯的。再者,她自幼富贵惯了,就算没了那些身外之物,有些气质言谈,清高性格,终归隐不去,定是装不成婢女的。
      李戎葵心中也明白,对白梦阑而言,能做出这个抉择很难,便也另辟蹊径道:“公主,我并未抱有阻止您的意思,只是这个法子不妥。”
      白梦阑心中难免不耐烦,但也未发泄:“那不知戎葵姑娘有何高见?”
      李戎葵便道:“上回见到公主,还未曾认出,您女扮男装的本领并不差。”
      李戎葵说着,皎洁一笑。白梦阑眼眸微转,看向方尘,显然是在等他点头。
      方尘也知道白梦阑性格与他相近,既然能说得出来的,那就必须要做到。若是把握不大,她便一定会像之前一样,在心里先盘旋定了,再与他说。
      方尘只好点头:“那便这么办吧。”
      白梦阑双眼都放了光:“谢殿下!”
      方尘转而有些苦笑地对李戎葵与高琼道:“看来是虚赴此行了,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告辞了。”
      李戎葵皎洁一笑:“殿下怎么就能断定此行虚赴呢?”她也不多言,只是走到身后的一处橱门,翻找一番取出一物。
      “殿下,公主,戎葵在代州,也算是小有名气,自然也有一定的事物傍身。”说着,轻轻拂去那物什上的锦缎包裹。
      是一块令牌,白梦阑一眼便知,这不是真金,不过是块铜牌。上面的雕文也算不得精细,但却很特别,让人一眼便有兴趣,却实在不知该如何描述。
      方尘定是也看出来了,这里面定有端倪,不过他与白梦阑都闻所未闻。
      李戎葵却轻盈一笑:“戎葵知道,公主富甲天下,殿下武艺高绝,两位也都是皇室中人,好东西见惯了,自知拿不出让公主看得上眼的宝物,让殿下瞧得上的刀剑。不过殿下的邶麾盟虽说厉害,江湖之中也素有美名,可殿下长期身处江湖,定也知道江湖中重要的不只有武功。”
      方尘仔细端详了那块令牌,只说了两字:“情报?”
      李戎葵笑着点点头:“果然跟殿下这样的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这块令牌专属大理,是小女安插在大理国的一些手下。想来殿下此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代州城,这些人见此令牌,定会为殿下马首是瞻,而且值得信任。他们会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与代州据点取得联系,寄情报给殿下。”
      方尘虽说不做声色,心中却也惊叹。他本就知道,要成为瓦舍花魁,并不是美貌便足够的,至少也需有一定文韵,不容小觑。只是他也没想到,便是这样一个女子,竟能跨越各国建立情报网,其城府之深沉真是令人感佩。
      白梦阑又何尝不惊讶。虽说记不得五年前初见她时的容貌,是否有如今的风华。不过至少也是落魄的。哪似能有使这并立,鼎盛的几族情报互通的才能?
      方尘本是不吝夸赞,只是高琼也在,他不想多事,便只是道:“多谢。”
      白梦阑略略瞥见方尘神色,便大致知道他作何想了。他不便说的,她可以。
      她半开玩笑道:“戎葵姑娘,你如此厉害,在江湖中想来也是有一席之地的,真真是巾帼豪杰,令人艳羡,我在此谢过了。”
      李戎葵见眼前一位王爷,一位公主,虽说年龄相差几近翻倍,但他们真的还挺像的。
      她一时想着,有些愣神。他们与生俱来的,的确有皇室的包袱。不论是气质还是言谈,处处都是贵气。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有些难以靠近。但这样的“清冷”,本该让人觉得近而远之,一个不慎也便成了民众口中的诟病,但他们二人身上却全然没有这样的令人厌恶。反倒比那些自诩身份何等尊贵,却刻意的,忍耐心中强烈的厌恶压低身段亲近抚慰百姓的,要来得舒适得多。
      李戎葵对他们,也是极为佩服。她是个聪明人,看得明白。不论此二人心中有没有存刻意的念想,总之他们是做到了。两人之所以天下闻名,便是因着这民心所向。
      白梦阑见她神色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李戎葵这才反应过来:“公主客气了,我一届烟花女子能同时为纾贝公主与砚南王殿下效力,不知多少人眼红呢。”
      方尘感到一直不发一言,也有些不合礼数:“姑娘过谦了,你的这份情报,于我而言重似千金。你说的是,江湖中生存,情报与武艺同等重要。”
      李戎葵付之一笑,心中既是开心,也是欣然。虽说的确抱有此感,但也是更增感佩。方尘与白梦阑真是聪慧,看似半点不显山露水,但不论说了什么,都好像让别人更心甘情愿为他们效劳了。
      两人相视一眼,正欲道别。
      李戎葵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公主,殿下,你们到了大理收到的情报定要仔细核对。我的手下送出的情报信之下,都有一印,印文就与这令牌上的相同。若是有所改变,便是存在了别有用心者来路相截,殿下便需谨慎了。”
      说着,几人都在思量着,李戎葵又道:“若是画艺极高的人仿造了,公主记得看看情报纸的背面,与这令牌是否一致。不论再高明的画手,也无法做到将背面一同画出而不露破绽。”
      白梦阑心头一惊,方尘却有些见怪不怪地镇静道:“我们听明白了,多谢姑娘。”
      白梦阑随着方尘起身:“戎葵姑娘,认识你很高兴,等我们凯旋之日,愿同饮至天明。”
      李戎葵洒脱一笑:“那小女便先恭祝公主,殿下早日凯旋,再谢过了。”
      白梦阑见李戎葵总是如此恭敬,便也有意玩笑道:“既如此,还请戎葵姑娘能在我们回来之时直接地笑颜相对,与前房的麽麽打个招呼,通融一下。”
      李戎葵失笑,自然也知道白梦阑口气没半点看了冷眼色之后的生气:“那是自然,公主,殿下移驾,小舍蓬荜生辉。”
      白梦阑浅浅一笑,心中思虑万千。她从未将对任何人的看法宣之于口,哪怕再亲近的人,她都不愿敞开心扉。对于这位李戎葵也是如此。她不是个简单的勾栏女子,能从辽国到宋国,短短五年时间洗去曾经所有的落魄,成为勾栏中的一代风云,可见对人,还是不能目光短浅的。
      虽说当时她并不是抱有想要李戎葵报答的念想才救她的,但又何尝不是天公作美,救下的人是当世难寻的能人,又一心有着报答的心思,性情还是洒脱好说话的。得此人相助,如添一臂。
      她与方尘一同离开,留下高琼与李戎葵二人。
      “戎葵,你这次是将自己的底牌都给了他们了,你真的愿意吗?”高琼问道。
      “自然,我做的选择,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后悔。”李戎葵神色坚定。
      高琼道:“你能这么说,我也放心了。我只是害怕今后若是你自己有难,会懊恼今日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出去。”
      “不会!”李戎葵坚决道,“首先纾贝公主于我,是救命之恩。她的医术,只要是个活人,都能妙手回春。原本我从小便觉得自己是回天乏力,命数将尽。直到她不吝援手,给了我最罕见的药材,将我从阎王手里夺回来,我哪里有今天?而且……也没有机会遇到你了。”
      李戎葵回忆得入神,高琼也不禁深受感动:“嗯,江湖中人最重情义,何况是她救了你的命,我的确不该这么问你。”
      李戎葵摇了摇头,眼中似乎有些湿润:“无妨,不论是纾贝公主,还是砚南王殿下,心中都是有着对天下苍生的共情的,他们在,万千百姓便有倚仗,不会受太多的苦难。何况,你对砚南王这份兄弟情谊,我也是明白的,换作是你,你帮不帮?”
      高琼立马道:“一定会帮!毫不犹豫!” 李戎葵一笑:“是啊,况且你不知道,纾贝公主在辽国的身份,可比别的公主重要得多。”
      高琼疑惑道:“此话怎讲?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你是不是不知道纾贝公主不是萧太后亲生的?”
      李戎葵道:“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在宋国都是人尽皆知,辽国人又怎么可能不晓?”
      高琼又道:“那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今日来之前我曾在亳州有所耳闻,说是纾贝公主已死,所以我今天见到她还是蛮惊讶的。”
      李戎葵有些神秘地道:“你可明白为何萧太后要对一个公主赶尽杀绝?又争不了皇位,她堂堂辽国权力之巅,哪里有这个必要?”
      高琼不解:“愿闻其详。”
      李戎葵道:“纾贝公主在辽国,第一是财力雄厚的,她手中的金银万贯,是连萧绰这个太后都迫切想要的。但是听说小到算账,都是她本人一手操办的,所以其中数额,除她自己,无人知晓。”
      高琼点头:“是,看她穿戴,的确都是名贵至极。”
      李戎葵道:“这第二,便是她是所有皇室成员之中,最得民心的。她的医术,也的确用来救了很多人,我也是其中之一。这你也是知道的,不需要我过多解释。但这第三嘛……” 高琼见她停顿,不禁有些好奇地急切道:“第三是什么?”
      李戎葵笑得有些神秘:“这第三,来头可就大了。纾贝公主在辽国,坐拥军火。辽国所有拿得出手的火药武器都在她手上,所以她是萧绰不敢轻易动,但拼上所有也要找回来的人。”
      高琼惊得双眼溜圆:“什么?辽国的军火是她的?那萧太后怎么放心给她的?”
      李戎葵直视着他瞪大的双眼:“你以为这些是太后给的?她才没那么好心。只是纾贝公主可能本就喜欢摆弄这些东西,能做得出那么多毒药,解药,怎么就做不出火药?”
      高琼稍许平静:“真是小觑了!”不过顿了顿,便又疑惑道,“那为什么这个消息大宋一点都不知道?方尘呢?他可知道?” 李戎葵道:“我不清楚砚南王是否知晓,但是有些推测我也只是对你说。我心中其实是偏向他早已知晓的,毕竟砚南王绝对是个极聪明的人,而且很明白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只是猜想,他当时收留纾贝公主在王府,是否有这层目的。”
      高琼似乎有些沉思:“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只是你可能有些多心了。方尘虽说在我与他相识的十几年里,心思一向埋得深,不好猜测,不过我唯一自认很了解他的一点便是他重情。他对纾贝公主,绝不会是利用,我确信。”
      李戎葵点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很相信。”
      高琼却突然道:“以你方才的意思,这个消息很隐蔽,你又是如何知晓?”
      李戎葵镇定道:“我自然知晓。”说着,便神色自若地盯着高琼。
      高琼突然也有些觉得自己这问题是白问的。李戎葵能建立那么庞大的情报网,自己自然是知晓天下事。
      李戎葵见他有些尴尬,便转移道:“其实萧太后对纾贝公主是很忌惮的,她若是偏向了宋国,大辽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高琼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没有炮弹,辽国与砚南王军对阵,还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
      李戎葵收起了笑容:“你也别小瞧,辽国的兰陵郡王萧挞凛可也是一号人物。的确,比起砚南王是逊色不少,但是砚南王要是走了,那可就难说了。”
      高琼突然有些明白了,紧锁眉头。
      “那戎葵,你快想想办法!方尘走了代州怎么办?这小子真是够傻的,宁可去帮别国也不好好守自己的地盘!”
      李戎葵见他急切,却还是气定神闲:“不会的。辽国此时不出意料应该是不敢派兵的。”
      高琼奇道:“为什么?那些契丹人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趁人之危?”
      李戎葵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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