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讨厌的咒术师告白了

　　店主：“要多少？”

　　池本词音回答：“我看看——”

　　他在泡发戴安娜的水桶面前蹲下，伸出手拨弄那些娇嫩的粉色花瓣，神色认真在里面挑选许久，最后挑出醒得最漂亮的五朵，一支一支抽出来。

　　深绿色修长的花枝往下淌着水珠，月季花没有刺，挨近花朵的部分特意留下来几片椭圆形小巧叶片，恰到好处衬托淡粉花瓣。

　　花枝上的水也沾湿池本词音手指和手腕，他眼睫微微垂着，五根花枝在他手掌中收握成一束浓绿。

　　“就这五支，包起来吧。”

　　店主接过花，从桌子底下卷起一张旧报纸，熟练的将花朵包装起来，还给送了两束尤加利叶，包装进淡粉色月季之间，最后用奶白色丝带束口，打上一个标准的蝴蝶结，将其递给五条悟。

　　走出花店，五条悟低头去瞅自己怀里那束旧报纸包裹的月季花。他见过很多漂亮的花，在五条家的桌子上，永远摆着最新鲜最漂亮的鲜切花，由高级花艺师装点成优雅又和谐的姿态。

　　与那些近乎艺术品的花朵们相比，这五朵挤在尤加利叶和发黄报纸间的粉色月季，并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它们只是安静的躺在五条悟怀里，将他那件廉价天蓝色卫衣胸口的布料，也染上一点月季花的香气。

　　但五条悟觉得它们比那些桌子上姿态优美的花艺要好看许多。他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好看，简单粗暴的将其归结于好看——或许是淋在月季花上面的昏黄灯光好看，或许是今晚的月色……

　　五条悟抬头，目光瞥向一边池本词音，他正盯着旁边一家店目不转睛的看。五条悟顺势去看池本词音在看的店，结果发现是一家专门卖赏玩文鸟的店。

　　那家店面朝街道的整面墙壁都是玻璃堆砌，透过墙壁可以清楚看见店内悬挂的鸟笼。并不是那种精致风格的路子，只是一整排喷漆铁丝网组成的方块格子，里面的鸟儿们羽毛色泽妍丽，大多是画眉和鹦鹉。

　　“你喜欢鸟吗？”基于池本词音一直看着那里的动作，五条悟出声提问。

　　池本词音：“还好，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有时候会觉得那些小鸟，很像现在的咒术师们。”

　　五条悟：“像咒术师？”

　　池本词音：“因为……等等。”

　　他原本要解释的，但是说出口的话刚开了个头，又忽然停住。五条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住，有点困惑的看着池本词音——池本词音抬手，掌心压着五条悟脑袋揉了揉。

　　突如其来的动作，完全出乎五条悟意料之外，他的脑袋被揉得晃来晃去，原本整齐拢到侧边的刘海也乱糟糟翘起，有些则散落在额头上。

　　池本词音：“小孩子不要装大人！还装得那么像，搞得我差点把你当同龄人说话了……说起来，你一开始就没有对我用敬语啊？”

　　五条悟神色略微古怪，望着池本词音：“敬语？”

　　池本词音点头，理所当然道：“我比你大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年长你的哥哥，对我用一下敬语不是应该的吗？”

　　五条悟：“想吃东西。”
　　池本词音：“不要转移话题——冰淇淋可以吗？那边有个冰淇淋自动贩卖机。”
　　五条悟抬了抬下巴，倨傲回答：“要草莓味的。”
　　池本词音：“不一定有草莓味的，自动贩卖机的冰淇淋口味一般都是随机的。”
　　五条悟：“随机也要有草莓味。”

　　略显任性的话，从五条悟嘴巴里说出来就格外自然，仿佛他天生就适合这样高高在上的发布决定。

　　池本词音牵着他的手从那家宠物鸟店铺的玻璃墙面前走过，他们的倒影落在玻璃墙上，羽毛色彩漂亮的文鸟歪着脑袋，隔着玻璃好奇看向他们。

　　自动贩卖机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三个穿校服的女高中生正在排队接冰淇淋，硬币投进去后就可以拿甜筒自助DIY混合口味的冰淇淋。

　　女孩子们买完冰淇淋，又结队钻进了旁边拍大头贴的小房子里。

　　池本词音上前投币，拿起一个甜筒凑近冰淇淋出口——先出来的鹅黄色冰淇淋于冰冷中散发着菠萝的芬芳。

　　池本词音：“是菠萝味嗳……”
　　五条悟：“我要草莓味。”

　　池本词音把菠萝味冰淇淋放到一边，又重新拿了个甜筒，投币。这次出口冒出来了乳白色的冰淇淋，池本词音转头看向五条悟，委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香草味？”

　　五条悟坚持：“我要吃草莓味。”

　　池本词音郁闷的舔了一口香草味的冰淇淋，抱怨：“这个自动贩卖机好像有点坏掉了。”

　　五条悟摘了眼镜，那双苍蓝色六眼在夜色中美丽而璀璨，有种无视年龄与种族，跨越一切认知的美丽。

　　注视了冰淇淋自动贩卖机片刻，他又把眼镜戴回去，若无其事：“再试十二次就轮到草莓味了。”

　　池本词音伸手在自己书包里掏了掏，掏出最后三枚硬币。他盯着手心那三枚硬币看了良久，最后一个深呼吸，违背自己良心的将手贴上冰淇淋自动贩卖机。

　　咒力涌入，自动贩卖机外部虽然还是平平无奇的自动贩卖机，但内部金属却像流水一样流动起来，悄无声息把排在后面的草莓味冰淇淋推到了最前面。

　　五条悟抱着那五束戴安娜月季，道：“早这么做不就好了？”

　　池本词音回答：“这样的话就失去开盲盒冰淇淋的快乐了！”

　　五条悟嗤笑：“这种低级的快乐，你也喜欢吗？”
　　池本词音：“对我来说，快乐本身并没有高级或者低级的区别。”

　　冰淇淋出口涌出粉色冰淇淋，池本词音低头，手腕轻轻转动，熟练的将冰淇淋在甜筒里盘旋出一个尖尖。

　　他把草莓味冰淇淋递给五条悟，自己拿起一开始接的菠萝味冰淇淋，两人一起站在自动贩卖机旁边，吃起了口味完全不同的冰淇淋。

　　草莓的味道很甜，因为里面放的工业糖精太多，反而尝不出什么草莓的味道。五条悟刚舔了一口就皱眉，然后听见旁边池本词音皱着鼻子‘哇’了一声。

　　“这个冰淇淋好甜，给我智齿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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