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体弱多病

作者:寒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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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宴1


      虽然温久说了不用谢怀蔺亲自来接,第二天他还是派了陈嵩护送。

      宫道上走着身穿官服的大臣,其中资历深的个个眼放精光,心里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年轻的那批三五成群,脸上熠熠生辉——随着谢怀蔺推翻暴君,这些一度被打压的年轻官僚都恢复了士气,踌躇满志地想在即将来临的新时代一展宏图。

      “哟,这不是温小姐嘛。”

      人群中有个眉眼细长的男子发现温久:“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您皇后娘娘了吧?”
      众人一哄而笑,温久认出这些人都是昔日和谢怀蔺玩得不错的伙伴,会故意找她麻烦大概也是为谢怀蔺打抱不平。
      方才说话的人是他们当中和谢怀蔺玩得最好的,荣安伯次子王朔,温久和他不算熟,过去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王朔混是混了点,但是真心把谢怀蔺当朋友,他还记得之前谢怀蔺对温久这三年间的生活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心,多少猜出他还对人念念不忘呢,回到家捶胸顿足,不明白谢怀蔺生了张浪荡子的脸,怎么偏偏是个痴情种。

      他不想朋友重蹈覆辙,可又劝不动谢怀蔺,于是今日故意找温久的茬,希望她知难而退——他清楚温久的性子有多清高,姑娘家脸皮薄,被当众说几句肯定受不了。

      王朔阴阳怪气道:“娘娘怎么不陪在陛下身边?哦,瞧我这记性——咱们那位陛下现今不知在何处苟延残喘呢吧?”
      伴随他的嘲讽,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这群世家子弟过去基本都心仪过温久,怎奈美人清冷卓绝的性格实在不易靠近,每每都是倾慕之言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美人淡漠的一瞥冷凝成冰。
      后来谢怀蔺入京,不多时便俘获美人的芳心可谓羡煞众人,他们一个个的眼红得紧。

      男人好面子,昔日可远观不敢亵玩的清荷跌落尘埃,他们多少都存了看好戏的心思,像王朔这种胆儿肥的,直接开口挤兑了。

      王朔睨着少女,说话夹枪带棒:“看娘娘这架势是要去庆功宴?没记错的话,庆功宴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他说了一长串,温久只回了四个字:“彼此彼此。”

      王朔不是傻子,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是收复幽州三郡的大功臣是谢怀蔺,要论和庆功宴有无关系,他们这些人也是一样的。
      “呵,”他咬了咬牙,“不愧是温太傅的孙女,好一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温大才女!真是祖传的厚脸皮!”

      “道歉。”
      温久瞬间冷了声线:“向我爷爷,道歉。”
      这些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但家人是她的底线,她无法容许他们诋毁爷爷。

      “我凭什么道歉?”
      王朔本以为自己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温久只有逆来顺受的份,没想到她会和自己硬杠,顿时炸了:“要道歉也是你爷爷向我们、向大朝的百姓道歉!当初要不是他的扶持,宋彧怎么可能坐稳皇位?那些死在宋彧暴行下的亡魂,你爷爷才应该跟他们道歉!而你——”
      他伸出食指指着少女:“温久,你应该向谢怀蔺道歉!”

      陈嵩忍不住出面:“王朔,你过分了。”

      “陈嵩你闭嘴,别管这事。”
      王朔愤愤不平道:“慕之当年对她有多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可这个女人说抛弃就抛弃他,转头当了宋彧的皇后——温久,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对吗?”

      温久红了眼眶,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却还是坚持道:“我和谢怀蔺怎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们对我有埋怨我愿意受着,但这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她挺直背,目光缓慢而坚定地扫过眼前这群人。
      “我爷爷身为大朝臣子,一生兢兢业业、清廉奉公,从未愧对国家和百姓。是,他是在宋彧登基初期辅佐他,可那也是在执行先帝的圣旨!他如何能预见后来发生的事?若说助纣为虐,诸位的父兄何尝不是如此?”

      王朔气不过,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喝——

      “够了!”

      来者是位二十四五的青年,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正是城破那日唯一站出来力挺温久的男子,瑛国公世子江澧。

      他挡在温久身前:“王公子,你们这么多人刁难一个弱女子,岂是君子所为?”
      “江澧你有没有搞错,还要替她说话?这几年因为她你受了多少冤枉罪,忘了宋彧是怎么对付你的了?”

      “我只记得温太傅是我们的老师。”
      江澧毫不动摇:“你们都曾受过温太傅的教诲,了解太傅的为人,如今却这样诋毁他,可还记得‘尊师重道’这几个字怎么写?”

      王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行,你是她表哥你护着她,我们走!”

      “没事吧?”
      王朔等人离开后,江澧担忧地看向少女:“他们是这几年过得太憋屈了,所以才口不择言,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心上。”
      温久强颜欢笑:“没事。”

      上一次和江澧面对面交谈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江澧是兄长的至交好友,老瑛国公夫人又是温太傅的姐姐,所以论起亲缘,江澧还是温久的表哥。
      因着这层关系,江澧一直很照顾她,温久也把他当亲哥哥般尊敬。
      可对她越是重要的人宋彧越要驱逐个干净——
      先帝在位时,江澧还是大理寺少卿的不二人选,等宋彧一登基,直接将他一贬再贬,最后成了个记录口供的小小文官,并且几度因为反对宋彧的暴.政而遭到明里暗里的压迫。

      若不是瑛国公府根基深厚,宋彧不敢妄动,只怕江澧早就性命不保了。

      温久有些话想问江澧,对陈嵩说:“陈将军先行一步吧,我稍后进去。”
      陈嵩知道她是顾虑自己在场,便识趣地离开了。

      “表哥,姑奶奶他们还好吗?”
      “大家都很好,你放心。”江澧回答,“倒是你,在宫里过得如何?谢怀蔺有没有为难你?”
      温久嗫嚅道:“他……对我挺好的。”
      江澧将少女从头到脚认真观详了一遍,瞧着她确实比一个月前有精神,脸蛋也长了点肉,遂放心地松了口气。
      “那就好。”
      谢怀蔺生来光明磊落,不管二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想来他不会也不屑报复到温久身上。

      “对了表哥,”温久真正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最近还是没有哥哥的消息吗?”
      这三年间,温久一直暗中拜托江澧寻找兄长的下落,可每个月得到的回答都令她失望至极。

      这次也不例外。

      “还是那样,音讯全无。”江澧摇了摇头。
      “派去江南的探子已经把那一带搜了个遍,完全找不到初言的下落,他就算还活着,恐怕人也不在江南了。”
      “不在江南……”温久轻咬下唇。

      见她若有所思,江澧问:“久久,你是有什么眉目了吗?”
      “算不上眉目。”
      温久把宋彧递信一事告诉他,立即收获反对。
      “不行!”
      江澧说得斩钉截铁:“他不一定真的有初言的消息,你不能冒险去见他。”
      “可当年的事十有八九与他有关,他或许真的知道哥哥的下落。”温久急于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且他现在被谢怀蔺控制,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那也不行。”
      江澧还是不同意:“宋彧此人阴险狡诈,眼下虽然被软禁,但难保不会留有其他后手,你去见他太危险了。”
      “哥哥已经下落不明三年了,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一试。”温久哽咽。
      “可初言他不会希望你为他冒险的,他不在,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怎么都不进去?”

      江澧的劝阻被人高声打断。

      谢怀蔺漫不经心地朝他们走来,状似无意地挤进两人中间,露出和善的笑:“世子,好久不见。”

      “都督。”
      江澧予以客气的回应。
      “听说都督此行受了伤,可好些了?”
      他性格相对板正,过去没少被好友嫌弃无趣,可板正归板正,江澧也不是冥顽不顾的迂腐之人,他明白是谁拯救了飘摇的山河,也知晓江山需要一个新主,因此对谢怀蔺态度友好。

      “嗯。”
      面对江澧的主动关心,谢怀蔺不咸不淡地用鼻音回答,冷眼以对。

      莫名其妙挨了对方凉凉一瞥,江澧有些无所适从。
      他和谢怀蔺说不上陌生,但也不算多么熟悉,两人除了温家兄妹再无其他交集,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谢怀蔺每次见到他都阴阳怪气的。

      江澧自认没有得罪过谢怀蔺,但他性格温和,觉得没必要跟小自己几岁的少年计较。

      他不知道的是,谢怀蔺对他的敌意和温久有关。

      谢怀蔺和温久订婚之前,温太傅心仪的孙女婿人选其实是江澧。
      不仅因为两家是世交,江澧和温久又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更因江澧品行高洁,为人端方雅正,是温太傅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温太傅对江澧各方面条件都很满意,两家差点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若不是谢怀蔺突降,恐怕成为温久未婚夫的就是江澧了。

      “大老远就看到二位站在一块,聊什么呢?”
      谢怀蔺酸溜溜地问。

      “没什么要紧事,”温久抢先答,“和表哥许久未见,不小心聊得多了。”
      “噢——”
      这声“表哥”唤得又甜又柔,谢怀蔺想到自己只配被喊“谢都督”,稍微好点才是“谢怀蔺”,心里颇不是滋味。

      然而醋意很快烟消云散,只因他注意到温久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他立刻沉下脸:“谁欺负你了?”

      “没有啊。”
      温久故作轻松,既不打算说出和王朔的争吵,也不可能告诉他自己计划去宋彧那问出兄长的踪迹。
      “宴会快开始了,你先进去吧。”

      她本想和谢怀蔺错开进殿的顺序,可谢怀蔺杵着没动,大有温久不走他也不走之意。
      温久没辙,只好先行一步。
      她一往前走,谢怀蔺便不发一语地跟在后面,无论她加速还是减速都没能和他拉开距离,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

      她不禁有些头疼。
      这人怎么还和十三四岁时一个德行呢?

      略显滑稽的拉锯在殿门前终止,万幸有宫女上前指引温久到指定的座席,她才得以和谢怀蔺分开。

      然而两人前后脚进殿还是引起了注目,人群窃窃私语,都对自己看到的一幕感到难以置信。

      都督怎么会和温家女走在一起?后者可是当年抛弃他的人啊!

      谢怀蔺坐下后,抬手召来陈嵩。

      “方才在殿外发生了什么?”他低声问。
      尽管温久说没事,谢怀蔺却不信——能让她眼睛都红了,肯定不是小事。

      陈嵩吞吞吐吐,最终还是在谢怀蔺质问的眼神下交代了始末。
      “温小姐在殿外遇到王朔他们了,王朔他……说话有些难听。”

      谢怀蔺听完经过,脸色沉得能挤出墨来。

      “那个蠢货。”他骂道,“吃饱了撑着给温久找不痛快,是不是有病?”
      陈嵩忍不住为好兄弟辩解了一句:“王朔也是替您委屈,本意是好的……”
      “好个屁!”
      谢怀蔺气都要气饱了,恨不得现在就把王朔拎过来骂一顿:“我委屈什么委屈,我用得着他替我委屈?”

      要论委屈,温久才是最应该委屈的那个。

      谢怀蔺清楚地知道温久有多敬爱她祖父,王朔那个傻缺拿温太傅讥她,就是在捅她的心窝子!
      光是设身处地想象了一下温久当时的感受,谢怀蔺都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看来有必要好好敲打下那帮人,让他们以后见着温久都放尊重点。

      眼下场合不适合发脾气,谢怀蔺忍住怒火:“晚点再找他算账。”
      陈嵩听了,在心里为王朔提前默哀。

      谢怀蔺和陈嵩低声谈话的间隙,坐在百官席位之首的左相皱起眉头。

      温久的出现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而且还是和谢怀蔺一起,不会重修旧好了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
      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两个当初可不是好聚好散,闹得那么难看,京城谁不知道是温久主动提的和离?
      他不信谢怀蔺身为一个男人能忍得了这点,更不信谢怀蔺会原谅温久。

      他偷偷打量着谢怀蔺,见男人进来以后就没搭理过温久,正专注于剥盘子里的青提。

      左相安下心来,面朝温久的方向:“温小姐,哦不,皇后娘娘也来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喊出“皇后娘娘”几个字时,上座的男人气压骤降。

      温久泰然自若地回答:“不是宴请世家吗?我作为温家的代表出席,左相可是有意见?”

      呵,温家?
      左相露出轻蔑的表情。
      温家男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早该从京城三大家里除名了,小丫头片子自身难保,还敢跟他叫板呢。

      “老夫哪敢对您有意见,只是——”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只是老夫以为,娘娘会陪在皇帝身边。”
      他故意提及宋彧,想让温久看清自己的立场。

      “说够了没?”

      “都、都督?”
      左相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谢怀蔺在说他,瞪大了浑浊的眼睛。

      “没说够就滚出去说。”谢怀蔺冷冷道。

      即便是宋彧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他如此,谢怀蔺竟然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左相气得胡须乱抖——一介武夫,若没有他们这些元老扶持,真以为自己能顺利登基?登基了能坐稳那个位子?
      生气归生气,他也不敢和手握兵权、民心所向的谢怀蔺对着干,只能愤恨地咽下这口气。

      到底是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精,左相干笑几声,很快就给自己找回场子。
      “既然是庆功宴,光喝酒不够,还得有歌舞才热闹啊。诶,我听说杨尚书的千金精通舞艺,不如请她来表演一段?”

      他对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站起,朝谢怀蔺作揖:“小女不才,能为将军献上一舞是她的荣幸。”

      看谢怀蔺毫无反应,杨尚书只当是默认。
      “月儿,还不上前来。”

      贵女席中,走出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她含羞带怯地看了谢怀蔺一眼,娇滴滴地说:“臣女献丑了。”

      一旁的谢怀钰抽了抽嘴角——
      这帮老东西,那点腌臜心思全写脸上了,不就是想对他四哥用美人计嘛,难怪今儿一个个的都携儿带女,敢情早有准备。
      四哥能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才怪呢,最起码也得是温久那等仙姿……

      等等。
      谢怀钰惊得从椅子上坐直。
      他怎么就顺其自然地把那些女人和温久做比较了?虽然他承认,温久是比她们漂亮一点点——也就一点点!
      不对不对,关键是他为什么非得以温久作为衡量标准?

      谢怀钰猛灌了一口酒,辣得舌头发疼,这才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麻痹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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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庆功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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