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说句话

作者: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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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守恒定律


      下午,做完课间操回来,岑知南刚坐回座位,门口就有人找她,她往门口看去,是她早上撞到的女生。
      岑知南走出去:“怎么了?”
      “我来通知你一下,今天第一节晚自习去广播站初试,要随意读一篇文章,你准备一下。”
      “我吗?”岑知南欣喜地问道,“知道了,谢谢你。”
      “没事,”那女生也笑,“我叫唐婉,高一六班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岑知南,也很高兴认识你。”岑知南突然反应过来,“六班是重点班呀,你们可以参加广播站吗?”
      “没有规定说重点班不可以,那就是可以喽。”唐婉调皮地笑笑,“我先回去上课了,晚自习我叫你,我们一起呀?”
      “我去叫你吧,顺路。”
      “好。”
      岑知南回到班里,跑到岳宁宁座位前趴在她耳边悄悄说,岳宁宁眼睛一下子亮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加油,我看好你。”
      “嗯!”
      最后两节连上政治课,政治老师是一个快退休的小老头,授课风格就是自己在讲台上讲课,讲得很好,但是听与不听取决于学生自己。
      课上有学生说话他也不管,按照同样的声音教课,学生们在政治课上都很放松,岑知南坐得离讲台远,每次听课时都聚精会神,生怕走神一点就听不清老师的话。
      也真是因为这样的教课风格,岑知南才敢在政治课上自己偷偷读摘抄。
      盼啊盼,终于盼到了自习课。
      岑知南路过六班时唐婉正在往窗外看,她朝唐婉招招手。
      “怎么样,你准备好了吗?”岑知南问她。
      “还行,你呢?”
      “我好紧张,我都怕到时候结巴。”
      “深呼吸,没事的,别怕。”唐婉安慰道,“你就把他们想象成萝卜白菜。”
      岑知南笑出了声:“这个安慰人的方法都说烂了。”
      “有用就好。”
      “你不紧张吗?”
      “我也紧张。”
      初赛的成绩当场就公布了,岑知南与唐婉都通过了初赛。
      复赛定在第三天晚自习,没有固定的文章,由学长学姐随机指定一篇发言稿,每人给两分钟的时间准备。
      岑知南兴奋地回到班里,路过岳宁宁时给她扔了个纸条告诉她自己过了初赛这个好消息。
      回到座位上坐好,岑知南把书摞得高高的,偷偷拿出手机点开梁言舟的对话框,犹豫了一下发了消息出去。
      【梁言舟,再次感谢你。】
      她刚把手机放回课桌里就听见一声震动,在安静的教室中显得声音格外地大,全班的视线齐刷刷地向后看,岑知南也和大家一起向后看。
      “不是我!”后桌的崔明浩看了看大家,满脸的无辜,“我都静音了,真不是我!”
      岑知南转回身等了一会儿,将手背到身后,把一块巧克力放在崔明浩的桌上。
      “干吗啊?”
      岑知南往后靠了靠,压低声音说:“给你吃。”
      “谢了。”
      岑知南点点头,没有说出那句:不用谢,这是我的赔礼,是我的手机震动。
      再拿出手机,岑知南第一时间调了静音,然后看见梁言舟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谢什么?帮你买槽子糕?】
      【不是!】
      是因为你给了我勇气……哎呀,这句不好,岑知南打了又删,删了又发,最后发了句
      【总之就是要感谢你,因为别的事。】
      【好,我收下了。快上自习吧,好好学习。】
      【嗯,明天见。】
      【明天见。】
      岑知南刚抬起头还没收起脸上的笑意,就看见林磊站在前门口往她的方向看。
      心中警铃大作,她故作镇定地翻了页书装作在看题,余光看见林磊朝自己走过来。
      她心道:完了完了,手机要被没收了。
      “交出来。”林磊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岑知南手放在桌洞里,犹豫了一会儿刚准备把手机拿出来,就听崔明浩说:“老师,我晚饭没吃饱,我是真的饿了。”
      嗯?
      岑知南往后看了看,林磊站在自己身边,对面着崔明浩,崔明浩的桌上还摆着一包薯片和一个巧克力包装纸。
      “还有七分钟打铃,你能饿死是吗?”
      “我饿呀,我吃东西也不影响别人,老师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着学习,这也学不进去啊。”
      “你吃薯片咔哧咔哧的,不影响别人啊?你让岑知南说说,会不会影响她学习?”
      岑知南听得正乐,突然就被点名,转过头就看见崔明浩哀求的目光,她想了想自己刚刚还冤枉了他,于是说道:“老师,我觉得学习还是得看自己,如果就因为吃薯片的声音被影响了,那说明心思根本就不在学习上。”岑知南说道最后自己都笑了,憋着笑道,“而且崔明浩才刚开始吃,可能是因为,饿极了吧。”
      噗嗤——班里其他人也发出笑声。
      “笑什么!”林磊呵斥一声。
      下课铃声响起,林磊又说:“崔明浩,上自习吃零食,写两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林磊走后,崔明浩拍了拍岑知南,对她竖起大拇指:“女侠,够义气。”
      岑知南拍拍他的手:“好的,写检讨吧。”
      说完,她又给了他一块巧克力,在他感动的目光中心虚地背过身。

      第一节课下课,岑知南早早地等在门口,梁言舟提了袋槽子糕来递给她,又给她带了个饭盒:“姥姥让我带给你的。”
      “她最近身体好吗?”岑知南笑眯眯地接过问。
      “还行,一直调理着,还说让你有时间去家里玩。”
      岑知南点头:“嗯,我会的。”
      “什么时候?”
      “啊?”岑知南没想到他真会问,只好说,“改……改天。”
      梁言舟一脸看透她的模样,他笑笑说:“现在的人常用‘改天吧,看看吧,再说吧’来骗人,岑知南,你连一个七十岁的老人都骗,良心呢?”
      “我没有!”岑知南反驳。
      “那你什么时候来?”
      岑知南脱口而出:“这个周天就去!”
      梁言舟点点头,准备走又停住:“饭盒洗一洗,周天带回我家。葱姜香菜都吃吗?”
      “不吃姜。”
      一直到梁言舟走了岑知南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答应了周末去他家吃饭,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肩膀被拍了一下,岳宁宁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岑知南,你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你是不是…….”岳宁宁慢慢逼近她,把她逼到墙角,一字一句问,“喜欢……”
      “诶呀,干什么呢?”裴旭升拿着语文书把两人隔开,“道德允许,法律不允许哈,你俩还未成年呢,回座位去。”
      班里发出爆笑,岑知南脸颊通红坐回位子上,向北小声和她说:“看不出来啊,你好这口?”
      “你滚蛋!”
      岑知南一整天都躲着岳宁宁,一起吃午饭也只是埋头吃饭,一反常态地不说话,岳宁宁打了饭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看。
      岑知南嘴里还塞着米饭,说话也含含糊糊:“吃饭啊,不吃浪费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如实招来。”
      “今天的鱼香肉丝没有之前好吃,食堂是不是换厨师了。”
      “岑知南!”
      岑知南腾出嘴喝了口雪碧,又往岳宁宁杯子里倒了些:“你最爱的雪碧。”
      “那我去找梁言舟。”
      这么说着,岳宁宁就要起身,岑知南迅速拉住她,把她拉回座位,咽下嘴里的饭顺了顺气道:“你别着急,我今天晚上有复赛,你等我比完赛腾出心情明天和你说。”
      “行,你得好好和我说说,连我都瞒着,岑知南你真是长本事了!”

      岑知南不勇敢,根本原因是她害怕失败。
      小学一年级上台表演时,她因为被同伴绊了一跤摔在地上,看到了台下的人哈哈大笑的模样。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被嘲笑的滋味,岑知南是个记性很差的人,偏偏这件事记得清清楚楚。
      从那之后,她不敢做很多事。
      不敢成绩差,会被老师批评,于是努力学习,努力让自己一直待在班级的前五名;害怕被嘲笑,于是躲避所有人的目光,慢慢的,慢慢的,她变得胆小又小心翼翼。
      而这次,她鼓起勇气去参加广播站的面试,这或许对别人来说轻而易举的决定,她犹豫再三,反复斟酌。
      甚至不敢告诉除了岳宁宁以外的任何人,因为她知道在岳宁宁面前丢人不算丢人。
      她希望自己可以成功的。谁又会不希望自己成功呢?
      只是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也没有幸运女神降临,也没有过硬的实力,复赛的结果当然也不会如她期待的那样。
      就像那次跑3000米,岳宁宁和她说:你当那些艺术班的体育生都是白练的?
      是啊,那些艺术生比她厉害那么多,她怎么敢和人家争呢?
      岑知南垂着头回到教室,故意忽视岳宁宁的期待的目光。
      桌上有张表,是家庭情况调查表。
      英语老师站在教室后面喊着让课代表把随堂测验发下去,班里乱哄哄的,向北趴在桌上睡觉,岑知南埋头填完就把表倒扣着放在那,手支着头发呆。
      “认真点啊,你这家庭人数怎么就填了两个人?”英语老师拿起岑知南的表准备收起,又停了一下问道。
      那一刻,岑知南是懵的。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只能感受到周围瞬间安静,慢慢的,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异常安静。
      岑知南的视线落在笔袋的挂坠上,余光看见向北从桌上抬起头来。
      她好像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灼热的,滚烫的,仿佛要将她点燃,将她烧成灰烬。
      英语老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转移话题道:“课代表把随堂测验发下去,都安静上晚自习,不要交头接耳。”
      岑知南一直没说话,她只是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直到英语老师离开,直到班里的同学都在安静上自习。
      她依然没动。
      一滴泪落在本子上,岑知南低下头,让泪落在自己衣服上。
      向北手伸向她,大概是要安慰:“知……”
      “不要说话,”岑知南打断他,她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话,“不要碰我。”
      班里安静得像有个怪兽压在头顶逼得大家不敢出声,岑知南觉得窒息,她抹掉泪,起身,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
      走到教学楼门前的广场,她开始奔跑,一路跑到校门口,被门卫拦住。
      “没有走读证不能离开。”
      门卫铁面无私,像个机器人,可她明明这个周来学校时还和他打了招呼,他是亲切的,友好的。
      “知南!”岳宁宁追上她,满眼的担忧。
      这种眼神岑知南从小到大都见惯了,每个人知道她的身世都会拿这样的眼神看她,仿佛在看一只可怜的小狗。
      每次放假回姥姥家住,姥姥都会看着看着她就掉眼泪,说她是个可怜的人,和她表姐说:岑知南和你不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不一样在哪,就因为她没有妈妈吗?
      是的,就因为她没有妈妈。
      可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从来都不需要。
      “知南……”岳宁宁也红了眼眶,“英语老师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你是不是想出去?”
      岑知南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点了点头:“我想回家。”
      “好,我去给你弄张假条,你在这等着好不好?我们回家,知南你别乱跑,我马上就回来。”岳宁宁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又一步三回头地跑走。
      岳宁宁走了没一会儿,校外有人拿着假条要进来,岑知南趁门卫不注意跑了出去,刚到公交站就有车来。
      晚上车上人少,岑知南坐在靠窗的单人座上,到家的前几站岑知南下了车,自己慢慢走在路上。
      初春的天还有些冷,岑知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
      路灯照得整条路都显得浪漫又静谧。
      她漫无目的地走,路过一个小公园,里面有几个小孩在玩,她就坐在秋千上看他们。
      其中一个小孩跑的时候还差点撞到岑知南,他乖乖巧巧地说了句:“姐姐对不起。”又跑去玩了。
      大概只过了半个小时,远处有人喊,其中一个小孩大声回答了一声,又和其他人说:“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了,我吃完饭再找你们玩!”
      “好!”
      吵闹声渐渐散去,公园只剩她一个人。
      路灯的光不是很亮,岑知南坐在秋千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很安静,她有些冷。
      她吸了吸鼻子,又掉下泪来。
      这种事她经历过的,在她小学的时候。
      那时候妈妈刚去世,她胳膊上戴着黑色的孝字去教室,班里的人都围着她,问她怎么了。
      她那时候不太懂死亡是一个什么概念,只知道以前每次放学回家姥姥都会给她一个饭盒让她带去医院给妈妈,她会在医院写完作业再自己坐车回家。
      只是有一天,家里来了许多人,每次只能在过年看见的亲戚这一天都来了,姥姥把一个圆形的球给她,让她放到妈妈的嘴里。
      她的妈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穿着她从来没见过的衣服。
      姥姥让她和妈妈说说话,她问要说什么,大家都没有告诉她要说什么,她就看向妈妈,问她自己今年过生日的时候能买一个芭比娃娃当生日礼物吗?
      妈妈没有理她。
      从那之后姥姥回了农村老家,她可以直接回家写作业,写完作业就能看电视,没有人管她。
      只是她好久没有看见妈妈了。
      她好像渐渐知道了,死亡就是消失,她永远看不到妈妈,听不到她的声音,不能像以前一样叫她一声就会有回应。
      她越想越想哭,于是在班里放声大哭,周围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再到后来,初中的时候,老师让她申请贫困生,她去了,在感谢大会上,她听着自己的经历被一一念出来,自己还要向校领导表示感谢,这种感觉真是讨厌透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提自己是单亲的事。
      单亲并不丢人,她知道。
      只是她不想听到同情的声音,也不想看到虚假的善意,或许善意与同情不是虚假的,但是那是刺,会把她扎透的刺。
      她瞒了半年,从重点班瞒到普通班,她以为自己可以瞒过三年。
      她还以为自己可以隐瞒三年。
      岑知南哭了很久,哭到身上冷得有些僵才起身准备回家。
      等了好久的公交也没来,她就自己溜达着。
      她看见有人遛狗,还会摸摸小狗的头。
      小狗似乎是感受到她的难过,主动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下雨了,岑知南不想淋雨,就找了个地方躲雨,看着路灯照着雨滴落在地上,淅淅沥沥的。
      她想给爸爸打电话,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手机,她去了旁边的商店问了时间才知道现在已经八点半了,离她离开学校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她一路小跑回家,等红绿灯时听见有人很大声地叫了她一声。
      岑知南眯眼看马路对面,梁言舟站在那,手里还拿了把伞。
      绿灯亮了,她刚准备走,就听梁言舟喊道:“站在那别动!”
      他声音里带了些怒气。
      岑知南看着他跑来,连成线的雨滴落在他身上,他跑得很快,很宽的马路他几步就跑了过来。
      快到她面前时,梁言舟打开伞,撑在她头顶,她仰头,看见他的眉骨都在滴水。
      他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了些怒气,声音却依旧温和:“冷不冷?”
      岑知南点点头。
      “拿着伞,”梁言舟把外套脱下,递给她,岑知南正要套身上又听他说:“都是湿的你怎么穿?”
      这么说着,他又脱下卫衣,然后拿回伞:“你先穿着,别冻感冒了。”
      梁言舟的衣服很大,岑知南直接套上还觉得大了一圈。
      “你怎么来了?”
      “岳宁宁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哭着从学校跑出来,老师都慌了。”
      岑知南看着地上的雨滴,“我爸知道这个事吗?你带手机了吗?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
      岑知南刚拨通电话,梁言舟示意她绿灯亮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岑知南害怕被骂,小心翼翼地说了声:“爸爸,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岑知南又红了眼眶,岑靳晟说:“饿不饿?回家来爸爸给你做饭。”
      岑知南能听见岑靳晟说话时压着的喘气声,也能听见那边传来的雨声。
      “爸爸……”岑知南哽咽,话堵在嗓子却说不出口。
      “嗯,爸爸在。”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跑出学校被责骂,而岑靳晟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她饿不饿。
      “我没事,也不饿,我想晚一点回家可以吗?”
      “身边有人吗?”
      “同学在。”
      “好。”
      挂了电话,岑知南把手机还给梁言舟。
      她慢慢蹲在地上,雨声都比她的哭声大。
      “我好像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什么都做不好,还让别人为我担心。”她缩成一团,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偶尔抽泣两声,像只小猫,“谢谢你今天来找我,对不起。”
      “与能量守恒定律相类似的是幸福守恒定律,意思是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幸福的,只是早晚不一样。有的人出生在美好圆满的家庭,有的人没有,并不是那些人不幸运,只是他们的幸福来得晚了些,也会通过其他方式来临。”
      “我化学都不及格,你说的我听不懂。”
      “这是物理。”
      岑知南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声音里带了气恼:“物理我也听不懂!”
      “听不懂也正常,因为上面那一段话是我编的。”
      梁言舟也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笑了笑:“哭的真像只小猫。”
      岑知南把头埋进膝盖,梁言舟伸了伸手想摸摸她的头,犹豫了一下又放下:“岑知南,你摘抄的笔记里有一句话:如果常常流泪,就不能看见星光。今天下雨了,明天还会下,但是雨不会一直下,我们不感谢痛苦,但这些难过的事既然无法躲开,那它们就会成为你的铠甲。”
      “我和你一样,不是一出生就幸福的人,但是没关系,现在的我们每天平安回家是幸福,姥姥身体越来越好是幸福,家人朋友陪在身边也是幸福。你再难过一下,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岑知南擦了擦脸上的泪,小声的说:“我今天还去面试广播站了,进入了复赛,但是没通过,他们录取了两个人。”
      “厉害啊,都到复赛了。”
      “可我没有通过。”
      “并不是满分才叫优秀,优秀本身就是优秀,这并不丢人。”梁言舟蹲在岑知南面前,伞打在两人头顶,“至少你尝试过,你为之努力了,也付出了,不是吗?”
      “可我就是因为尝试过所以才更加知道我就是不行啊。”岑知南哭得更凶,“我做不到,我比别人差,我不够好。”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崩溃,岑知南深呼吸了几次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哭一会儿就好了。”
      梁言舟失笑,手轻轻拍岑知南的肩膀:“一百个人承认的厉害和一个人承认的厉害同样是厉害,岑知南,我就觉得你很厉害,你的朋友,你的亲人都是这样子觉得的。”
      见岑知南的情绪渐渐平稳,梁言舟说:“知南,有些冷,你会感冒,回家好吗?”
      岑知南点点头,站起身停了好一会儿,眼眶通红,满眼的委屈:“我想走回去。”
      “好,我陪你走回去。”
      两人没有说话,梁言舟把一个耳机放到岑知南耳朵里,耳机里的音乐轻轻缓缓,岑知南没有听过,问他:“这是你平时喜欢的歌吗?”
      “不是,我喜欢听喊麦。”
      岑知南带了些惊讶地看他,对上梁言舟带着笑意的目光才发觉自己被耍了:“干吗骗我?”
      “笑了就好。”梁言舟把伞往岑知南那边偏了偏,“你今天都去哪了?”
      “在福宁小区那边的小公园坐着秋千看小孩玩。”
      “下次也去那吧。”梁言舟张了张嘴,没说出下一句:我能找到你。
      “岑知南,下次难过的时候,记得带手机。”
      “嗯。”
      梁言舟把岑知南送到楼下,目送她上楼,又叫住她。
      岑知南站在黑暗中,梁言舟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他说:“今天谢谢你,让我找到你。”
      岑知南没有听懂,他又说:“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一起去学校。”
      岑知南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上楼,她站在家门口静了两秒,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家里灯火通明。
      “爸爸……”岑知南小声叫了一声。
      岑靳晟给她让出位置:“进来吧。”
      “吃点水果,水烧好了去洗个澡,外面冷,别冻感冒了。”岑靳晟把叉子放到桌上,坐到沙发上,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你老师都和我说了,是老师不好,我明天去学校找她。”
      “不用了爸爸,”岑知南低着头,鼻头有些酸,深呼吸了两次压下汹涌而来的泪意,“老师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我只是没有准备好,就突然被公之于众。”
      “不过,我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岑知南吃了口甜瓜,“我有个朋友说,雨不会一直下的,我还要等星光。”
      她一定会看到的,漫天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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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幸福守恒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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