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当总裁

　　车窗降下，露出张哲林那张俊美却覆着寒霜的脸。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先是在李默默手中那束刺眼的香槟玫瑰上停留一
　　瞬，随即牢牢锁住她因酒精而微醺泛红的脸颊，最后，才冷冷地扫过站在她身旁、笑容尚未完全收敛的黄立阳。

　　“李默默，”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默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他，心里莫名一慌，像是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孩子：“张、张董？我……我
　　和黄总在谈销售业务的事。”

　　“刘翼铁就安排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谈业务？”他语气里的不悦几乎要凝成冰碴。

　　“是我自己要求的……”李默默下意识地解释。

　　张哲林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微红的脸颊和略显迷离的眼神，眉头紧蹙：“你喝酒了？”不等她回答，他直接推开车门下车，一
　　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不容挣脱，“我送你回去。”

　　“哎！你干什么？放手，你弄疼我了！”李默默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她痛呼出声。

　　张哲林却像是没听见，不由分说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几乎是将她“塞”了进去，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砰”地一声关
　　上车门，转身，面向脸色已然沉下来的黄立阳。

　　两个男人，在浪漫的餐厅门口，形成了无声的对峙。空气仿佛被抽干，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张哲林上前一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十足，他盯着黄立阳，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警告的意味：“黄总，生意归生
　　意。以后，离她远点。”

　　黄立阳脸上的温文尔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峭，他毫不退缩地迎上张哲林的目光，语带讥讽：“怎么？张董这是舍
　　不得了？我和默默是正常的工作往来，似乎还轮不到您来干涉。”

　　“工作？”张哲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自己清楚。你，不配靠近
　　她。”

　　“配不配，不是你张董说了算。”黄立阳反唇相讥，“这要看默默自己的选择和判断。您这样横加干涉，不觉得太霸道了
　　吗？”

　　张哲林眼神骤寒，不再与他做口舌之争，只留下一个冰冷彻骨的眼神，转身大步回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李默默扒在车窗边，努力想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却只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和黄立阳最终变得难看的脸色。她赶紧对着黄立
　　阳挥了挥手，以示歉意和告别。黄立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也挥了挥手。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哲林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李默默偷偷瞄了他一眼，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张董，您认识黄总？”

　　“以后离他远点。”依旧是这句话，带着命令的口吻。

　　“可他是我们重要的合作方啊……”李默默试图讲道理，“而且，我今天提交给您的方案里，已经详细说明了选择他们公司的
　　理由……”

　　“我不看理由。”张哲林打断她，语气强硬，“我说了，离他远点。”

　　李默默本就因酒精而有些头晕，此刻被他这蛮不讲理的态度也激起了几分火气，胆子也壮了些：“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那么多销售公司，我选择他们，自然有我的考量！”

　　“没有理由。”张哲林侧过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迫人，他看着她嫣红的脸颊，语气更沉，“你看看你自
　　己，一点酒就喝成这个样子，毫无防备之心！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和形象！”

　　“我形象怎么了？我觉得挺好！”李默默借着酒意顶了一句，但声音在他慑人的目光下越来越小。

　　张哲林不再说话，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一路无话。

　　到了公寓楼下，张哲林竟然也跟着下了车，不由分说地“护送”她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那道深沉难辨的
　　目光，李默默才感觉自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稍稍回落。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她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回到公寓，红酒的后劲彻底涌了上来。李默默感觉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走路都有些踉跄。

　　钱多多正窝在沙发里，闻到酒气，惊讶地抬起头：“默默？你喝酒了？！”她赶紧起身扶住摇摇晃晃的李默默，“我的天！太
　　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破戒了？”

　　李默默傻笑着，眼神迷离：“原来……喝酒是这种感觉啊……轻飘飘的，好像……还不错？”

　　“不错你个鬼！”钱多多把她按在沙发上，又气又急，“你跟谁喝的？到底喝了多少？”

　　“旭阳达远的……黄总……”

　　“黄立阳？！”钱多多声音拔高，“你怎么跟他喝上了？就你们两个人？”

　　“嗯……单刀赴会……”李默默还带着点小得意。

　　“单刀赴会？你以为你是关云长啊！”钱多多简直要被她气死，“你一个刚入社会的小白兔，敢单独跟那种商场老狐狸喝酒？
　　他灌你多少？”

　　“就……一点点……”李默默伸出小拇指比划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沙发下滑。

　　钱多多赶紧把她捞起来，去厨房倒了杯温牛奶塞到她手里：“快喝点，解解酒！我告诉你，黄立阳那个人，我听我同学说过，
　　表面谦谦君子，实际上手段脏得很！最喜欢的就是先试探性灌酒，把女生灌迷糊了再趁人之危！你以后给我记住了，滴酒不
　　沾！打死也不举杯！听到没有？”

　　李默默捧着牛奶，晕乎乎地点头：“嗯……听你的……全听你的……”然而眼神已经涣散，显然左耳进右耳出。

　　钱多多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扶着她去卧室休息：“算了，跟你现在说也是白说，等你明天清醒了再跟你算
　　账！”

　　第二天一早，李默默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她揉着太阳穴，回想起昨晚的片段，尤其是自己醉酒的模样和张哲林那难看的脸色，
　　顿时懊恼得想钻进地缝里。她坐在床上，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李默默！你真是……丢人丢大了！”

　　钱多多端着蜂蜜水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后悔了？昨晚的英雄气概呢？”

　　“我……我就喝了一点点，怎么会醉成那样？”李默默接过蜂蜜水，小口喝着，试图缓解宿醉的不适。

　　“一点点？鬼才信！以后绝对不能再喝了，听到没？”钱多多严肃警告。

　　到了公司，李默默还没完全从宿醉中恢复，就被刘翼铁总经理叫到了办公室。

　　刘总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小李啊，关于和旭阳达远的业务对接，以后你就不要直接负责了，
　　还是交还给销售部门吧。”

　　李默默一愣：“为什么？刘总，是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方案没问题，你做得很好。”刘总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主要是考虑到茶东镇智慧农业基地那边正是建设的关键时期，
　　技术上的事情更需要你把关。而且……”他顿了顿，意有所指，“你还年轻，社会经验浅，有些人、有些事，不像表面看起来
　　那么简单。以后谈业务，尤其是晚上，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要多留个心眼，三思而后行。”

　　李默默听出了刘总的弦外之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刘总。”

　　刚从刘总办公室出来，又被王静芳经理叫了过去。

　　王经理关上门，拉着她的手，语气带着姐姐般的关切：“默默，姐知道你工作拼，有想法，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职场如战
　　场，有时候太冒进容易吃亏。”

　　“王姐，是不是销售部那边……”

　　“他们说什么不重要。”王经理打断她，“重要的是保护你自己。那个黄立阳，你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在圈子里有个外号叫
　　什么吗？”

　　“叫什么？”

　　“黄鼠狼。”王经理压低声音，“专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说的话跟黄鼠狼放的屁一样，又臭又不可
　　信！”

　　李默默惊讶地睁大眼睛：“不会吧？我看他挺爽快的，还主动给我们让利了三百万……”

　　“傻丫头！”王经理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叫诱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你不懂？姐是过来人，告诉你，男人的心，
　　海底针！他们最擅长伪装，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又单纯的女孩子，更要加倍小心，知道吗？”

　　接连两位领导的“提醒”，让李默默心里原本对黄立阳的好印象，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懵懂地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办公室，八卦小能手刘萌和姚琪立刻围了上来。

　　刘萌眼睛发亮：“李主管！快说说，昨晚和黄总的‘浪漫晚餐’进展如何？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姚琪也一脸期待：“我看您今天气色……呃，稍微差了点，是不是昨晚太‘辛苦’了？”

　　李默默没好气地白了她们一眼：“你们两个，就不关心业务谈得怎么样，净关心这些没用的！”

　　刘萌笑嘻嘻：“业务是公司的，您的幸福是我们大家的！”

　　姚琪附和：“就是！李主管，您要是谈恋爱了，心情好，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多发点奖金呢！”

　　“想得美！”李默默作势要打她们，“我要是谈恋爱了，就把所有工作都丢给你们，看你们还盼不盼！”

　　刘萌立刻投降：“别别别！李主管我们错了！我们还是希望您专心事业，带领我们共创辉煌！”

　　姚琪却话锋一转，锲而不舍：“李主管，说真的，您觉得张董和黄总，哪个更好？这可关系到我们以后‘站队’的方向！”

　　李默默被她们问得心烦意乱，嘴上说着“都没感觉”、“一个都不选”，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将两个人放在天平上比较。

　　张哲林，霸道，强势，喜怒无常，像一座移动的冰山，却会在细节处流露出匪夷所思的关切，那种全然的信任让人压力山大
　　又……忍不住心跳加速。

　　黄立阳，温柔，健谈，风度翩翩，像冬日的暖阳，与他相处轻松愉快，符合她对“理想型”的许多想象，可那些警告……

　　人心隔肚皮，真相比想象中更难看清。她叹了口气，发现自己那颗从未为谁跳动过的芳心，此刻正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迷
　　茫。

　　临近下班，她的手机接连响起。

　　几乎是同时，收到了两条信息。

　　一条来自张哲林，言简意赅：【晚上一起吃饭。】

　　另一条来自黄立阳，热情洋溢：【默默，昨晚聊得很愉快，今晚能否再赏光？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私房菜，味道一绝。】

　　这是什么情况？修罗场从线下延伸到线上了？

　　李默默盯着手机，陷入了纠结。理智上，她觉得应该听从刘总和王姐的警告，远离黄立阳。但情感上，她又对张哲林那种不容
　　拒绝的霸道感到抵触，反而觉得黄立阳的温柔邀请更让人舒适。

　　她思考了片刻，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先回复了张哲林：【抱歉张董，今晚已有安排。】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回复了黄立阳：【好的黄总，感谢邀请，地点发我即可。】

　　然而，就在她做出选择，准备赴约之时，钱多多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有气无力：“默默……我好像发烧了，浑身没劲，你能
　　回来陪我去趟医院吗？我有点害怕……”

　　李默默的心瞬间揪紧了。一边是暧昧不明的约会邀请，一边是闺蜜急需照顾的现实。

　　友情远比那些捉摸不定的情愫来得重要和踏实。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给黄立阳发去了道歉信息，然后抓起包，匆匆赶回家去照顾钱多多。

　　那个关于选择的难题，被暂时搁置，但李默默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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