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娶了邪神

　　季郡渊没忍住质问后，正在愉快吃东西的两人似乎才发现多了个人。

　　“季议长回来了？”

　　“你才发现？”季郡渊语气有些不善。

　　霜灯像是根本没听出季郡渊糟糕的心情，她取过一旁的丝帕擦拭着指头，随口嗯了声。

　　被她不在意的态度气到，季郡渊暗自提醒了好几句千万别吓到她，这才勉强平静地问：“霜灯，他是谁？”

　　“你之前不是嫌弃家里全是机械仆从吗？”霜灯不紧不慢地解释着，“所以我就带了人回来……你不高兴吗？”

　　霜灯眉头困惑地皱起，浅瞳无辜又带着疑惑地看向季郡渊。

　　季郡渊被梗了一下。

　　“我是说，我会找仆役过来服侍你……”不是给你找小白脸！

　　霜灯点点头，指了指少年面前托盘上的一堆皮：“他在给我剥葡萄。”

　　“剥葡萄也用不着……这样的吧？”季郡渊磨牙道，瞪了那少年一眼，就看对方似乎很害怕地往霜灯身边贴了贴。

　　他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揪着少年的领子把他提开。

　　“你干什么？”

　　“剥葡萄是吧？”季郡渊直接坐到拎开少年后空出的椅子上，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拿起一颗葡萄就开始剥皮，“我也会啊。”

　　霜灯有些诧异地看向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堂堂议长……”

　　“议长怎么了？帝国法律没有规定议长不许自己剥葡萄皮。”

　　“……”

　　季郡渊自觉扳回一城，至于跟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争风吃醋有多掉档次什么的，他还真不在乎。

　　面子算什么，里子才是最重要的。

　　那少年被抢了活儿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而是默默地站在霜灯身边，安静乖巧的样子令季郡渊还是不爽。

　　“你出去。”季郡渊朝少年扬了扬下巴，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我有正事要跟我的继母说。”

　　顿了顿，他有些担心会被霜灯直接下面子，所以看着霜灯快速补了一句：“是跟老头子有关的事。”

　　他虽然吃季鸣辞的醋，但再怎么样那也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是面前的小白脸更值得提防。

　　果不其然，听到是跟季鸣辞有关，霜灯的神情都变得严肃了些，朝少年点点头将其打发出门。

　　随后她注视着季郡渊问：“你查到什么了吗？”

　　虽然早已自我安慰老头子人都没了不足为惧，但看霜灯这么关心的模样，季郡渊心里还是酸味弥漫。

　　“你听说过选帝侯容家吗？”季郡渊按下心中不悦，皱着眉跟手中紧实的葡萄皮作斗争，“他们家出事了。”

　　“知道。”

　　“……你知道得还挺多的嘛。”季郡渊诧异地说，以她几乎为0的交际，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发生什么事了？”霜灯问道。

　　“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啊，整个容家包括里面的仆役侍卫都染病死绝了，而老头子也是突然病逝的，两个选帝侯接连暴毙，里面可能有点联系。”

　　即使提到这种耸人听闻的事，季郡渊依旧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仿佛手中那颗被他剥得坑坑洼洼的葡萄都更令他头疼一些。

　　这葡萄肉皮紧实，看之前那少年剥得容易，他却是好不容易才剥干净，但卖相实在难看，他没脸给霜灯，自己一口吃了。

　　“没剥好，我重新给你剥个。”

　　霜灯不在意他那葡萄，追问道：“然后呢？”

　　“容家近两百口人只活下来一个。”季郡渊看了霜灯一眼，“说起来，如果真是同一个人干的，你比那个侥幸存活的容家小少爷还要幸运。”

　　容珠儿是两百分之一的幸存者，但霜灯……是二分之一。

　　在季郡渊和裴倦搬过来住之前，除开一群没有生命的机械仆从之外，季家城堡里只有两个活人。

　　季鸣辞和霜灯。

　　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凝滞。

　　霜灯抬眼看他，声音如雪山间流淌过的清溪，轻缓沉静：“季议长，你是在怀疑我吗？”

　　一座城堡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突然暴毙，本身另一个的嫌弃就是最大的。

　　而且当时季鸣辞实在病得相当突然，家里只有两个人，医疗官得到消息去救治的时候，他的五脏都已经衰竭，天仙难救了。

　　说蹊跷也是非常蹊跷的。

　　如果不是季郡渊喜欢霜灯，他当时就会发难，但因为最大的嫌疑人是霜灯，所以他不仅没有细究，反而直接认定病逝的说法，将人尽快下葬。

　　甚至于他隐隐有一种想替霜灯毁尸灭迹、收拾首尾的念头。

　　他们父子的关系本就不睦，两人之间利益冲突严重，连季郡渊自己都曾产生过某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现在人已经死了，不用他亲自动手……淡淡的一点伤心很快就被如愿以偿的喜悦所覆盖。

　　季郡渊就是这样一个生性凉薄的人，他所有仅剩的一点儿温热鲜血，全都奉献给霜灯了。

　　唯一还困扰过他的，就只有动机一项了。

　　如果真是霜灯亲手弑夫，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霜灯是前任神女，也就是神殿余孽，如果不是季鸣辞当年娶她回家，她现在肯定还被囚禁在特殊的监狱中。

　　从神殿余孽一跃成为选帝侯夫人，她的权势荣耀几乎都系于季鸣辞一人身上，疯如季郡渊都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有可能，老头子确实死于意外，而非人为，他老头确实是个短命鬼。

　　短短几秒钟时间，季郡渊的心中快速闪过好几个念头，口中却诧异道：“怎么可能？你杀老头子干嘛？”

　　“为了家产啊。”霜灯捧起温热的茶杯，里面放的是月季花瓣和红枣之类泡成的花茶，她盯着剔透的茶汤淡淡说，“你父亲死了，我身为他的合法伴侣可以分得大笔遗产。”

　　“哈哈哈……”闻言季郡渊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亲爱的继母，你别开玩笑了，你不可能为了家产谋杀我父亲的。”

　　“为什么？”霜灯好奇地看向他，“在你眼中，我是那么善良的人么？”

　　“这跟善良不善良没关系。”季郡渊摇摇头，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只是我亲爱的继母，你没有那么傻白甜的，唔……又白又甜是可以的，但‘傻’就跟你不沾边了。”

　　不紧不慢聊天的时候，季郡渊终于剥出了一颗看得过眼的葡萄，他拈着葡萄送到霜灯唇边，对方垂眸看了一眼，识趣地张口咬住。

　　见霜灯乖乖吃了自己剥的葡萄，季郡渊的心情变得好多了。

　　“亲爱的继母，你看你还是很识时务的嘛，肯定不会傻到以为老头子死了你就能像别的寡妇一样分走财产。我父亲是选帝侯，而你仍然算是阶下囚，无依无靠的，甚至连平民的身份都没有，光旁□□些亲戚就能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霜灯细细咀嚼着果肉，认真倾听的模样着实取悦了季郡渊，她本就是季家娇养的金丝雀，现在老头子不在了，她也应该重新选择另外的主人……或者说，丈夫。

　　拇指擦去霜灯沾在饱满红唇上的残汁，指尖微微用力使得底下的小片唇瓣失色：“你能安稳地在季家过奢华悠闲的生活，之前是因为我父亲，现在……是因为我。”

　　低沉温柔的声底带着丝丝冷意，如艳丽花枝中的隐刺。

　　他可以放下身段讨好她，可以亲手给她剥葡萄，甚至在她有谋杀老头子嫌疑的时候为她处理首尾。

　　而她可以任性骄傲，也可以对他不假辞色，但她必须要明白，这些都是他纵容的，而底线就是她必须知道自己是属于他的。

　　移开指头，那小块唇瓣立刻恢复了血色，而季郡渊反手托起霜灯的下颌，落下一个亲吻。

　　与他话语间的暗含威胁不同，他的亲吻却没有任何扎人的刺，全然如玫瑰花瓣，温柔、馥郁，夹杂着鲜血的辛辣。

　　季郡渊克制地浅尝辄止，不待试探霜灯的底线就退开，又仔细帮人擦拭唇瓣上的些许湿润，这次规矩地用了丝帕。

　　他举止看着自如，像是身经百战，但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加速的心跳却表明他没有表现的那么冷静。

　　反观霜灯，被他亲了又擦嘴角，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平淡的根本没把一个浅浅的吻放在心上。

　　肯定是那个不要脸的老头子以前轻薄过太多次，让她已经习惯了。

　　季郡渊腹内又把早死的老头子骂了一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不行。

　　他只稍微凑上去亲了一下，心脏就快跳出来，以后要是再多做点其他更亲密的事情，不得连手脚都软了？

　　虽然柔软地任霜灯压制也挺爽，但他还是更想占据主导，让她为他露出云娇雨怯、弱不胜衣的情态。

　　以后多亲几次。季郡渊暗自思忖，多亲就会了。

　　似乎全然没察觉季郡渊的心思，霜灯将捧着的茶杯放回桌上，从面上看不出她是否厌恶季郡渊过界的举止，只是低声说：“我不会给你当情丨妇。”

　　“我怎么可能让你没名没分地当情丨妇！”季郡渊皱起眉，不快地说，“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轻浮？”

　　“你结婚了。”霜灯平静地指出。

　　“我都说了那只是协约联姻而已。”

　　“但是你结婚了。”霜灯又重复了一句。

　　“……嘁，那有什么。”季郡渊笑了笑，凝视着她说，“我早已说过，只要你愿意，你就还是季夫人。协议联姻了又怎样，随时可以离。”

　　“联姻可以如此儿戏吗？”

　　所谓协议联姻都是互有所需，也许比真正的婚姻更加牢固，毕竟身后代表的是家族的利益。

　　“霜灯，我和裴倦的协议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知不觉间，季郡渊完全改了称呼，“裴倦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价值，我会答应联姻一是因为可以让他在明面上少给我找茬，二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跟我完全不对等，主动权在我这边，想要离婚也非常容易。”

　　季郡渊没说的是因为他迟迟没有结婚，好几个家族都想把自家的omega嫁过来，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还没有哪家敢让他嫁过去的。

　　可是那些联姻对象身后都站着整个家族，随意娶回来之后想要离婚会比较麻烦，而且他们嫁进来后知道他喜欢霜灯，肯定不会给霜灯好脸色。

　　季郡渊怎么可能让心上人受委屈，但他确实被这些家族烦得不行。

　　所以裴倦找上门说要协议联姻，两人互不干涉，正是瞌睡来了送了枕头，他一口就答应下来。

　　当然，如果知道老头子会死这么早，他就不会答应结婚，而是直接接收老头子的遗孀了。

　　就这么点时间差，闹得他白白结了一次婚，即使离婚也会在个人信息中记上一笔，更重要的是还把裴倦这个情敌放了进来。

　　季郡渊想想就觉得郁闷，本来以裴倦现在的身份，给他一辈子看有没有机会接近到第一选帝侯的夫人？结果现在却是登堂入室。

　　真不知道裴倦都被人标记了，怎么还盯着别人的妻子不放？

　　季郡渊暗啐一口，真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知道你善良，但裴倦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是说过了，他有姘头的？”季郡渊面不改色地抹黑情敌，“不知道裴倦跟他的姘头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两人都进行浅层标记了，那alpha还是得负责吧。我会去查那个姘头到底是谁，然后撮合他们。”

　　闻言霜灯眨了下眼，语气似乎有些古怪：“你要撮合裴倦和……那个alpha？”

　　“对啊，虽然我跟裴倦不合，但还是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季郡渊完全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想尽量给霜灯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你真的不必担心。”

　　就算裴倦跟他姘头闹了矛盾，他也得帮着重新劝和，好让裴倦赶紧滚蛋，别天天留在家里觊觎别人的老婆。

　　“……”霜灯伸手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于耳后，缓缓说道，“那你先和裴倦离婚再说。”

　　闻言季郡渊没忍住喜上眉梢，在他看来，霜灯这句话的含义就是等他们离了婚，她就愿意嫁给他。

　　“那好，等裴倦回来我就找他说离婚的事。”季郡渊露出了笑容，他本就是容色秾冶的大美人，愉悦微笑时更加艳色逼人，并不柔媚，张扬得几乎能将人割伤。

　　若单提外表，裴倦与季郡渊两个一起出现的话，不论任何人第一眼也只会放在季郡渊身上，倒不是裴倦比他长得差，而是因为他的美侵略性太强，任何人都不可能忽略。

　　裴倦其实在城堡中。

　　季郡渊在后花园中找到他的时候有些惊讶，这人在家里的话，怎么能忍受那个小白脸在霜灯身边晃来晃去的？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哟，赏花呢？我不会打扰你了吧。”嘴里说着打扰，但季郡渊却完全没有感到抱歉的意思，反而抱怨道，“你既然在家，怎么没把那小白脸挡在外头？”

　　裴倦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让他出头拦住那个少年？想得倒是挺美的。

　　“霜灯喜欢就留下他服侍，顶多一个男丨宠而已。”裴倦淡淡地说。

　　“顶多一个男丨宠而已？”季郡渊嘶了一声，“你没这么大方吧？”

　　裴倦不答。

　　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没法从裴倦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更多的信息，季郡渊也就懒得再多管，干脆说道：“你大方就大方，我管不着，我们离婚吧。”

　　裴倦这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离婚？”

　　“对啊！当初就说好了的，各玩各的，谁想离婚直接提就行。”

　　“为什么？”

　　“因为我要跟别人结婚了，你再占着位置不合适。”

　　裴倦问：“跟谁？”

　　提到这个季郡渊的得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霜灯啊，还能有谁？”

　　“……霜灯？”裴倦的语气有了变化，“你在和我开玩笑？”

　　“谁有空跟你开玩笑？”季郡渊冷哼一声，“我让她嫁给我，她让我先跟你离婚。”

　　“……她让你跟我离婚？”裴倦重复道。

　　“是啊。哦对了，我跟她说会帮着撮合你和你那个姘头的。”季郡渊刻意提起姘头的事，就是想让裴倦明白霜灯已经知道他跟别的alpha那点事，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裴倦一愣：“你跟她说……你要撮合我跟我的alpha？”

　　“对，而且霜灯也没有反对。”季郡渊翘起嘴角，“显然她根本不在意你和谁在一起，别再自作多情觊觎别人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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