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一年合欢花开

　　一月份的连州已进入深冬，冷风刺骨，阴云笼罩着整个城市。天气预报一场大雪将会在明后天降临这个城市。
　　程念回想整个案件的细节，怎么也想不通区区几句话竟能让林芊芊和赵宾下如此狠手。
　　“为什么？我不觉得伤害过你”程念隔着玻璃对电话另一头的林芊芊问道。
　　林芊芊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就是想教训教训你”林芊芊轻松平淡的语气就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你这是绑架”程念忍住恨意，她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从窗户里面拽出来抽打，撕咬。
　　“你不要这个眼神看着我，我是绑架了你，可我只是想拍些照片视频刺激刺激你而已。我也没想把这些照片散播出去”。
　　“只是？而已？”程念看着眼前这个披着人皮却不具有人类的思想的异类:“你这是在犯法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绍周也不会失去一条腿”。
　　“呵呵。。。”林芊芊冷笑道：“这大哥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谁让他多事；本来没拍成照片还是蛮遗憾的，不过看你这么痛苦也不是一无所获”。
　　“疯子”程念骂道。
　　经过四周的修养的余绍周外伤基本痊愈，左腿的腿骨和韧带被重击折断，虽然加入钢钉替代，但从此不能吃力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程念像往常一样炖了骨汤给余绍周送来，一进病房就看到余绍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听到程念开门的声音马上转过头一脸开心的笑道“来了”，说着便提着自己的伤腿一瘸一拐的躺回床上。程念见状立马放下骨汤上去搀扶。
　　“就这两步还用扶”余绍周嘿嘿的笑着说道。
　　程念觉得余绍周今天的心情大好，想着可能是明天即将出院的缘故。程念将骨汤提给余绍周，说道“明天出院，出院后暂时先住在我那吧，方便照顾”。
　　余绍周喝着一边喝着骨汤一边说道“这汤不错，手艺有进步”。
　　见余绍周顾左右而言他，程念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那件事之后余绍周不会不知道程念的心思，只是这层窗户纸如果由女生来捅破，程念又觉得羞于说出口。所以她直说是因为“照顾”和“暂时”。彼此心里都知道此时一起生活，就是从此以后一起生活。可若余绍周没有下定决心，程念愿意等他。
　　“念念，你没事我很开心”说完余绍周便将骨汤端起一饮而进，喝完还不忘夸赞到“这汤真不错”。
　　见余绍周变得开朗，程念很开心，可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抚摸着余绍周的修长的手掌，将手掌摩擦着脸颊说道“那我明天早点过来接你，好不好”。
　　余绍周看着程念，停顿了片刻说道“好”。
　　程念回到家后将提前为余绍周买好洗漱用具摆好，将毛巾和贴身衣物分别洗好晒干。
　　“老大，那从此我就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呗”莫贝贝撅着嘴失落的说道。
　　“不能啦，但是随时可以过来”程念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余绍周可能用到的用具。
　　“咦，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程念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东西没有准备“你帮我问一下张世超，他们男生都用什么牌子的刮胡刀”
　　“干。。。干嘛。。。要我问呀”莫贝贝支支吾吾的说道。
　　“别装了，他用什么牌子的刮胡刀你不知道”程念早已看透一切。
　　“他用什么牌子的刮胡刀我怎么知道，再说他用得上刮胡刀吗”莫贝贝死不承认的辩解道。
　　“咦，我去三亚的时候某人说她想家了，可是她在老家并没有待几天”说完程念试探性看着莫贝贝，莫贝贝表面故作着镇定。“后来听说她去丽江了，奇怪的是这个时间张世超也请了假说是出去旅游了，害得我从三亚回来一个人也找不到”。
　　莫贝贝知道自己的秘密被揭穿无法隐瞒仍然嘴硬道“我俩刚巧碰上啦”。
　　“哈哈哈。。。”程念不由得笑出了声。
　　翌日清晨程念与莫贝贝便早早的来到医院，张世超距离医院比较近，比她们两个早到了十分钟。
　　程念两人走进病房看见病房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还以为是这医院的护士知道病人要出院提前把病房打扫整理出来。程念看到张世超站在病床前，四处望下问道“绍周哪？”
　　“程姐，护士说余哥昨天晚上就出院了”张世超一脸懵的看着程念“这是余哥拜托护士给你的信”。
　　程念接过信，信中只有寥寥数字：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什么意思，这信是什么意思”程念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措手不及。
　　程念赶忙拨通余绍周的手机想问个究竟，可语音提示：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
　　“太过分了，要走也不说一声，这么大的人啦，还玩失踪啊”莫贝贝看着心中的内容责备着说道。
　　见余绍周的电话无法打通，程念又立即拨通的老曹的电话。
　　“老余出院了?他出院没跟你说吗？你们两个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老曹说道。
　　从老曹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突然消失？
　　程念回想起昨日见余绍周的情形，余绍周似乎比平时要开心平和的多，回想起他说的话：“念念，你没事我很开心”。
　　“他是在跟我分手？不，是在告别”程念自问自答道。
　　“就算是分手，告别，难道不应该当着面说清楚吗”莫贝贝说道“为什么突然失踪呀”。
　　“余哥是不是有别的苦衷”张世超说道“程姐，你不要想太多，或许过一段时间余哥自己就会联系你；经历了那些事，不是扔下这八个字就可以了结了的”
　　“世超说的对，他一定是有无法和我说明的缘由，他的手机总不会一直关机吧”程念安慰着自己“好，那我等他”。
　　第二天，天气灰暗，漫天飞舞着鹅毛大雪。程念再次尝试试着拨通余绍周的电话，对方语音提示已关机。看着窗外的大雪，北风撞击玻璃窗户像是要随时的侵入一样。程念心里想着如果一切正常，此时她应该会依偎在余绍周的怀里，说着肉麻而又甜蜜的情话，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形单影只。
　　莫贝贝没有按照原计划搬出去，她一早起来将自己打包好的衣物用品又搬回自己的卧室。泡好了茶，煮好了粥已是早晨八点，仍不见平时已经在书房温书的程念。
　　“老大，你起来没”莫贝贝敲着卧室的房门“该吃早餐了”没有听见卧室里面的人的回应，莫贝贝刚准备推开房门，程念从里面将门打开。
　　“我洗漱一下就去”，程念尽量挤出一个微笑，想要证明着自己很好。可从她憔悴的面容和眼下的黑眼圈和苍白起皮的嘴唇，漠贝贝猜想着她昨晚可能睡得很晚，或者一夜没睡。
　　转眼间，新年将至，程念早早的回到了老家。一个安逸祥和的北方小镇。民风热情淳朴，程念跟着母亲去集市办年货，一路上总能遇见熟人亲切的打招呼。这时在连州从来不会有的情形，居住在银沙三年的程念，到是撞见过几次的邻居，彼此也都知道是邻居可是从未打过招呼。再次见面也是冷漠的擦肩而过。集市的道路两侧排满着贩卖各种生鲜蔬菜和一些特色小吃的摊位，母亲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摊主见是老主顾不免聊几句家常，说道有趣处，前仰后合的笑一番。然后给这位老主顾最优惠的价格。程念跟在身后，一路上感受着浓厚的烟火气，觉得自己那颗冰凉的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抚慰。
　　大年初一，程念收到莫贝贝与张世超同框的视频问候，见过家长想必两人的好事将近。程念期待着，盼望着会不会收到余绍周的问候，此时的他是不是跟家人一起？会不会也在思念着她？程念拿起手机翻看着一条条已发送的信息，这些信息他会看到吗？他会不会偶尔也会打开手机，看到她的未接来电和一条条思念的信息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不辞而别太过狠心？程念抱着一丝侥幸，在手机提示声音想起时总是第一时间查看，可是一次一次的失望。
　　这次的新年程念整整在家住了一个月，直到后来的日子家里的来客越来越少，，亲人朋友逐渐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年味逐渐褪去。程念意识到离开的时候到了，她有些害怕，害怕一个人回到连州。
　　莫贝贝已经搬走与张世超同住。偌大的屋子变得空旷冷清，寂静的让人压抑。
　　程念独自生活在偌大的房子里，每天早起做饭，吃饭，收拾碗筷成了她生活中主要的事情。
　　一天一个陌生人拜访程念，程念看着此人眼熟像是哪里见过，介绍后才知道原来是林芊芊的前经纪人徐文。而她之所以拜访程念是为了希望自家的新人能在《唐风序》里有望出演。
　　程念苦笑不得，发生那件事自己怎么还会和李芊芊有任何关系的人合作。
　　“其实听说那件事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见您”徐文说道：“芊芊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这么多年我想我还是了解她一些的”徐文看着程念不语继续说道：“早在去年的九月份芊芊就已经与嘉创解约，签入了男友赵宾的公司新潮”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程念看着徐文问道。
　　“也就那个时候，你的《唐风序》爆出拒绝流量演员加上《唐风录》的扑街，越来越多的人不敢再用流量演员。芊芊的境况大不如前。本来指望芊芊的加入可以扭亏为盈的新潮期望落空，而你却转眼被评为新锐作家。”
　　“这算什么理由，难道就因为这个绑架我”？程念愤怒的说道。
　　“程作家，你写尽人间百态，但其实从未洞悉人性”徐文看着疑惑，压抑着愤怒的程念继续说道：“林芊芊的本名林丽红，我认识她时候她才十八岁，她没有上过几年学就开始赚钱养家。缺少文化是她软肋，可这软肋你却拥有。从你第一在微博发文将矛头对准她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萌芽了毁了你这个文化人的想法，你明白吗”？
　　程念冷笑道：“就像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出现在你面前，为了掩饰自己丑陋就在美人的脸上划上几刀，变得与自己一样的丑陋。这样才会使自己的心得到平静”。程念看着徐文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芊芊走后嘉创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有实力的艺人，如果以后有机会合作，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芥蒂”徐文说道。
　　程念心里不禁感叹，她没有讨厌徐文甚至有几分尊敬。徐文更像一个生意人一个有原则的生意人。林芊芊的解约无疑对她是很大的损失，可她没有做徒劳的挽留而是继续发展新人。为了给新人铺好路，一个培养过的顶流的经纪人居然后可以放下身段来找她。徐文很聪明，她知道这些事情程念是想不通的，她为程念解惑算是送了一个人情给程念，也为今后的新人扫清障碍。如此缜密的用心良苦的心思，林芊芊离开她才是最大的损失。
　　徐文走后，程念环视着空荡荡的屋子，整件事情最无辜的就是余绍周，可他受到的伤害却最深。程念的脑海里回响起余绍周被打断腿时候的惨叫，心都碎了。
　　“绍周，绍周”程念哭喊着。
　　嫉妒、怨恨、憎恶就为了这些东西，凭白的搭上余绍周的一条腿。绍周，你到底在哪？你如何生活？你是否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程念尝试稳定情绪，可是她越压抑越痛苦。“他是不会主动找我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可能一两年，可能三五年，也可能是十年八年”程念自言自语到“不，不可以，我不可以等那么久，半年都不可以”，“我需要他，一定要找到他。可是去哪里找他，他会去哪里？公司去过了，家里去过了，父母的家里也去过了，他拖着一条残腿一个人他还能去哪里？”程念的脑海不断浮现出余绍周任何可能会去的地方。突然一句话浮现出来“怎么样？我全部的家当”。
　　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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