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关计

　　周一上午，Daron才踏进公司就被Lisa喊去房间 。
　　“什么！你要我去查苏苏的妈妈？”知道Lisa的要求，Daron莫名其妙。
　　“我说外星话么，你要这样？”Lisa对Daron的反应亦感奇怪。
　　“苏苏妈妈是谁，关你什么事？”Daron果然如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Lisa对Daron非常凶悍，“凡是跟大叔有关的事情，我就要知道！”
　　“Lisa，Keith的事情，又关你什么事？”Daron继续问。
　　Lisa抄起桌上文件，对他脑门就是一记，“死呆瓜，大叔攸关Sunshine今后发展大计，他的事情我不该了解么？你看看，上次大叔给我们的Blue Label造型稿件，Ben拿到都笑开花了！这次胜天主动跟我们合作，我知道Mark就是看中大叔的水准……”她又拿文件敲一下，“死呆瓜，我花了那么多的力气讨好大叔，当然对他所有的事情都要了若指掌……”
　　“那……也不用去管人家孩子的妈……”Daron仍旧试图打消她的念头，“Keith从来不提这件事，这是隐私……”
　　“什么隐私不隐私！”Lisa听到隐私两字就心烦，“我这是关心，关心大叔的……心理动态。只有彻底了解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想法和心思，我们才能牢牢抓住他的心理，”Lisa攥了攥拳头，“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当然不懂 。”Daron摇头，似笑非笑，“不过……我担心你对Keith关心过头，反而引起他的反感，到时候……”
　　“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Lisa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到办公桌前，“我现在严重的警告你，如果你让大叔知道我调查他……的一切，哼，我一定剥了你的皮！”
　　“哇，你真是没人性。”Daron大叫。
　　“这算什么！”Lisa继续威胁，“我还要咒你和你的女朋友……反目成仇、不得……”
　　“打住打住！”Daron求饶，“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和Ivy没杀你全家。”
　　Lisa松开手，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便签塞到Daron的西装口袋。
　　“这是什么？”
　　“我让你去查的清单。”
　　“居然还有清单！”Daron取出逐条念道，“1、老婆是谁……咦？Ivy上次不是说Keith没有结过婚么？”
　　“我指那个女人……”
　　“哦，哦，苏苏的妈妈，”Daron点头，“……怎么认识的，交往多久；2、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生的苏苏；3、两人为什么分手，女方现在何处……6、一共交往过几个女朋友，都是什么人；7、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这么多！”他看的两眼发晕。
　　“哦，我忘了，”Lisa将纸条抢过，拿起笔刷刷写起来。
　　“毕.业.的.院.校.是.何.处……”Daron逐字念，“咦？这个你不能自己问Keith么？”
　　“我要你去问。”Lisa将纸条又甩到他面前，“限期一个星期，我要答案。”
　　“可是……可是Lisa，”Daron皱眉，“我去哪儿帮你问到这些？”
　　Lisa摊开两手，唇形夸张道：“我.管.不.着！”

　　Keith没想到有人在Salon等他。
　　见到坐在老板办公室的来人，Keith很是疑惑，他根本不认识对方，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
　　“曹先生，这位就是Keith，张达书。”老板对来人殷勤有加。
　　“Keith，这位是曹……”
　　“曹竞。”来人自报姓名。
　　Keith礼貌伸手，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方五官……他隐隐发现眼前这人的眉宇和鼻尖，很有依稀相熟的感觉。
　　“Lisa……”他脱口而出。
　　“Lisa是我女儿。”对方微笑点头。
　　咖啡室内，Keith拿着瓷制印花杯，摸不清楚对方来意。
　　“张先生……”
　　“您喊我Keith就好。”
　　“Keith，”他笑笑。
　　Keith觉得Lisa跟她父亲原来很像。
　　“曹先生特地到Salon来找我，是……”
　　“我比较乐意听你随Lisa那样，喊我伯父。”
　　“……伯父，”Keith虽然应允，不过心头感觉怪怪的。
　　“Keith，不瞒你说，今天特地来找你，其实……我想也不用过多解释，当然是为了Lisa。”
　　“Lisa？”Keith想到那天Lisa接到父亲电话的态度，“可是伯父，您是Lisa的父亲，你们是父女，可我……”
　　“我知道Lisa把她买的那套B座的公寓都给你住了。”曹竞喝口咖啡，慢慢说。
　　“哦……”
　　他放下咖啡杯，“是三姐告诉我的。”
　　Keith没有说话，原来三婶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一座桥梁，无间道。
　　“Lisa对你很特别。”曹竞又说。
　　“？”
　　“Lisa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分享。”他说，“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的，就不会给别人，一个娃娃、一套玩具……后来念书时，她也一定要一个人一间宿舍，至于买房子……”
　　她买了一整层楼，Keith心想。
　　“可是她居然把她的公寓分给你住。”
　　“……也许Lisa想找我方便些，”Keith立刻寻找理由，“她知道我要在Salon上班，还有几个晚上要去学校授课……”
　　“换成平常，她要找人随时随地都会打电话，哪怕早上五六点。”
　　Keith语塞，想到Lisa的确在清晨六点多急召过自己。
　　曹竞看着Keith，又挂上那种洞然的笑。
　　Keith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端起杯子掩饰窘态。
　　“Keith，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嗯？”Keith抬头。
　　“我跟Lisa……”轮到曹竞吞吞吐吐，“不知道Lisa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Lisa……偶尔提过，说伯父很富有。”Keith对此印象深刻。
　　“我做些生意，只能说情况尚可。还有没有别的……”
　　“呃……”想到那天Lisa拒绝接听电话所说的话，当下摇头，他不想做八卦的街坊大婶。
　　“自从Lisa母亲去世……”曹竞拿起咖啡匙，慢慢搅动咖啡杯内的饮料，一时香气迷蒙，“Moon去世时Lisa还很小，只有6岁。我忙着公司和生意的事情，所以很少照顾到她……就把她送去了寄宿制的学校。”
　　Keith是第一次知道Lisa的过去。
　　“其实，我猜Lisa一定跟你提过我有很多女朋友。”曹竞继续说，“我也不否认，我的确有很多女性朋友……Keith，我想同为男人，你应该可以理解……”
　　“我……”Keith尴尬笑笑，“伯父为什么不找一个……”
　　“你是说续弦再娶么？”曹竞摇摇头，“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我知道对于Lisa而言，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代替她妈咪……对我……”他没有再说下去。
　　Keith咀嚼着曹竞未说完的那句话意。
　　“Lisa对我的不满，我可以理解。但……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想多关心我的女儿。我只有Lisa一个女儿。”
　　“伯父，您可以多跟Lisa联系。”
　　“如果Lisa肯见我，肯接我电话，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帮忙了。”
　　“可……我能做什么呢？”Keith拿起咖啡。
　　“我想请你替我照顾Lisa。”
　　Keith刚喝下的咖啡差点喷出口，“咳咳”不止，“照顾Lisa？”他狼狈用手背捂着嘴。
　　“可能我的要求有些冒昧，”曹竞非常客气，“其实原本一直都是三姐在替我照顾Lisa，但你知道……三姐毕竟年纪大了，她自己也有孙辈要照顾……这次我得知Lisa竟可接受你跟她住在一起……”
　　“我们没有住在一起。”Keith急急撇清。
　　“……不好意思，我是指Lisa能够把自己的公寓借给你……这说明你对于Lisa而言是个很特殊的对象。”
　　“对象？我……不是很明白。”Keith的确很迷茫。
　　“呵，我并不是要你做些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可以在Lisa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她一下。我的女儿我很了解，Lisa虽然个性要强，但骨子里还是孩子脾气，而且她……”他话锋一转，“如果可以……也希望你能帮助我这个做父亲的了解女儿的情况。”
　　原来是想让自己充当三婶的替补……Keith终于明白过来。
　　“Keith，我知道你也有个女儿……我想你应该可以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
　　Keith看着曹竞，佩服他竟把自己想说的托辞给堵了个严实，让自己无从拒绝。
　　“伯父，我……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Keith知道自己肯定需要表态，“不过……有些事情我未必可以给您满意的答复。”
　　“怎么说？”曹竞也不着急。
　　Keith想了一下，让自己说的有条理些，“我跟Lisa……我们其实只是主雇关系，因为Sunshine有些项目需要我的帮助，我才和Lisa认识。至于搬到Lisa那套公寓……有很多复杂的原因，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但是……我跟Lisa真的没什么。”
　　发现对方欲开口，Keith急急续道，“伯父，我既然住在Lisa的隔壁，Lisa有什么问题我当然不会推辞……但是……”
　　当间谍？Keith心里想着绝不可能。
　　曹竞看出Keith面上的客套，不急于点破。
　　“嘟嘟”电话突然响起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曹竞摸出手机，起身，“哦，不好意思……”
　　“您请便。”
　　看着曹竞走去一边，Keith才想起看看自己的手机。
　　一看吓一跳——27个未接来电，在半个小时之内，还全是一个人。
　　抬眼看曹竞专心讲电话，Keith想着要不要趁这个空档回下电。
　　屏幕适时又闪，电话进来了。
　　“喂……”Keith接起电话，“你又怎么了？打我这么多次电话。”
　　“哦，分明是你不接，怎么又赖我！”对方充满惊讶，“大叔，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都不接我电话？”
　　“我调了静音……不接当然是有事，你也不用每隔一分钟就打一次！”
　　“那我以为你没有听到，我想不停的打不停的打，你才会知道我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
　　“上午我收到了Mark发过来有关慈善酒会的题目和内容，我想第一时间跟大叔商量。”
　　“为什么要跟我商量？我又不是你的助理。”Keith回答，“你应该找Daron。”
　　“我已经把副本发给死呆瓜了，该他做的事情当然少不了。”Lisa说，“可是Mark发来的清单里还有包括给主人的造型设计，他说他的太太当天希望可以有一个比较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形象，所以要求我们可以提供一个设计顾问……”
　　“Lisa，我不接受这份工。”Keith一口拒绝。
　　“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大叔，你……你在Salon遇到什么不开心了？”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没有遇到不开心，为什么原因都没有就拒绝我？”Lisa语气焦急，“大叔，你知道我很不容易才接到这个酒会，Sunshine和胜天今后有没有合作前途都靠这次……”
　　“Lisa，你可以去找别的设计师帮你。”Keith很是坚决，“但是这份活儿，我不接。”
　　“为什么啊，大叔！”
　　“好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Keith按了电话。
　　“……是Lisa？”对座传来询问声。
　　Keith抬眼，才发现曹竞什么时候竟已回到座位上。被他这么一问，面上一热。
　　“Keith，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成功拒绝Lisa的要求。”曹竞嘴角居然挂着笑容。
　　Keith摸不透他的意思，抿着唇没有答话。
　　“Lisa从小娇纵，因为没有母亲在身边，我就凡事都顺着她，所以……Keith，你很厉害，居然可以让Lisa认栽，不简单。”
　　她才不会善罢甘休。Keith心里发笑。没准半个小时之后，她就冲到Salon来了。
　　曹竞又说，“Keith，我现在相信，你对Lisa真的与众不同，我这次没有选错人。”
　　Keith皱眉，稀奇曹竞的措辞，为什么是“选”，他在“选”什么人？
　　“Keith，我只再问一句，你可以答应我在我没法亲自照顾Lisa的时候，替我看着我这个宝贝女儿么？”
　　“看着？”Keith重复，然后斟酌着说，“伯父，我只可以答应你尽我所能做好……一个朋友的义务。Lisa有事我当然会帮忙，但是……我不会超过一个朋友的界限。”
　　言下之意，当然是拒绝成为他在Lisa身边的卧底B角。
　　曹竞笑笑，“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高兴了。”
　　Keith端起咖啡杯，再次感觉曹竞的笑容蕴藏深意，但是他一时说不出个缘由。咖啡已凉了大半，浓烈苦味的液体滑入喉间，让人颇觉口舌滞涩。放在一边的电话又闪烁起来，Keith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在拼命召唤。
　　这对父女，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Keith心中长叹一声。

　　回到Salon，老板殷切的等待Keith的归来。
　　“哦，Keith，你回来了，”一见Keith的身影，他迫不及待迎上来，“曹先生走了？你们……哎，你跟……曹先生很熟么？”
　　“为什么这么问？”Keith对老板今天异乎寻常的热情感到稀奇。
　　“你！你不知道刚才来的那个曹先生……”老板对Keith若无其事的冷淡同样感到稀奇。
　　“他怎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说，我去忙了。”Keith不习惯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哑谜。
　　“哎、哎，”老板拉住他，“Keith，有时候我还真搞不懂你，分明就是做很前卫、很时尚的工作，可是你……对资讯却一点不关心。”他压低了声音，“刚才来找你的曹先生，曹竞，是亚洲最大的珠宝供货商La Belle的老板……”
　　“什么？”Keith看着老板，一脸匪夷所思。
　　“真的！”老板煞有介事，“曹竞啊，你竟不知道。他可是一手创办La Belle的！”
　　“说起来La Belle集团最早只做玉石翡翠，后来延伸到钻石、贵金属，现在……就厉害了，不止给世界很多顶级珠宝商供应原材料，自己旗下也有多个自主品牌，好几个设计师还获得过国际性的奖项……据说曹先生在云南、缅甸、俄罗斯甚至南非都有自己的矿……”
　　老板兀自喋喋不休，“Keith，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还让他亲自到Salon来等你……老弟，你可真是……”
　　Keith就没心思细听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发懵，脑袋晕晕的。
　　一个极其富有的Lisa，现在竟又来一个更加可怖的曹竞，Keith不明白自己这是遇到什么大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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