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敬爱的暖阳

　　从崖中岛出来之后，小敬爱就直接住进了警察病院。其实挺丢人的，出发之前松田就鄙视过她的自保能力，她心里还不服，结果果然还是自己还是拉胯。
　　他们二人的任务没有成功，却也不算失败。松田在之前把手表中的解码器芯片拆了出来，又将表好好复原了，也因此没有被诸星大发现。

　　小敬爱本以为自己会为诸星大忧心，怕他回组织后被为难。可是难以解释地，她居然心底有隐隐的放松之感。
　　——不该如此的。

　　轻而易举的倒戈才是她该羞愧的。她是诸星大的同伴，即便可能这位大人物并不太看得起她的能力，但她总归是跟他同阵营的。
　　既然许下过诺言要帮他，就不该变节。

　　“恭喜啊，这次该升警衔了吧？”
　　同事们都在三三两两过来医院探望过小敬爱，今天来的是公安部的折三井，那个令人忌惮的天才。
　　小敬爱一直记着松田对自己说过的话，所以在折三井面前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不让对方抓到小辫子。

　　她开玩笑道：“阿萦你已经是警部了吧，在我面前凡尔赛吗？”
　　怎么可能让人不艳羡呢？职业组的人就是牛逼，坐办公室就能升级。不像他们，辛苦跑现场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人家的起点。

　　然而天才并没有一点骄傲之意，她反而淡淡地看了看窗外：“每个人走的路都是不一样的，何必跟别人比？”
　　小敬爱眼皮一跳，似乎她话里有深意。

　　“——警视总监应该教过你这些吧？”阿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句话中综合了试探与提醒。

　　小敬爱顿了顿，也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是啊……不过可惜遇到的太晚，在百田先生教我之前，我的三观就已经成型了。”

　　不软不硬的一句回击，谁也没有赢得彻底。
　　阿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说起来，松田前辈这两天很忙啊，一直都在赶报告，整天耷拉着一张脸。”
　　是啊，她住院了，收尾的工作自然都得他来做。小敬爱忍俊不禁：“嗯，他最讨厌各种报告了。”

　　“听说松田前辈借着机会又一次提出了要调去搜查一课，只可惜这次任务没有完全成功，机动队又给他打回来了。”
　　“……”

　　小敬爱知道他有想去搜查一课的想法，虽然没有好好交流过，但大概也猜到了是因为萩原研二的事，他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十分想为好友报仇。
　　此刻也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松田阵平会接下这次的任务，原来是想借此对搜查一课示好，让那边更容易接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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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敬爱陷入沉思。松田真的对于萩原研二的事有超出寻常的执着，她甚至怀疑直到他死都不会放弃。
　　万幸，她没有对萩原研二做过什么。

　　不然的话，她就真的跟松田再无可能了。
　　虽说现在，也不太可能。

　　“我说你们……在一起也没关系吧？”忽然阿萦说，“反正你们两个互相喜欢，萩原前辈都去世那么久了。”
　　小敬爱一怔。

　　“以前我就不说了，现在松田前辈喜欢你这件事，没人看不出来。”
　　“……”
　　“顺便一提，你喜欢松田前辈，我也早就看出来了。”

　　小敬爱长长叹了口气：“……不可能的，我们两个之间隔着天堑。只要我曾经是萩原的女朋友……他那么在乎他，就不可能会迈出那一步。”
　　这是他自己说过的，兄弟的女人，他不碰。即便在崖中岛有过短暂的失控，那也只是意外，终会成为两人未来缅怀过去的一滴眼泪而已。

　　阿萦沉默了。当事人这么明白，有些事也不能过多掺和。

　　门口传来脚步声，戴着墨镜的卷发男人推门而入，见到阿萦有些意外：“真少见啊，折三井。你居然有空来探病，工作不是堆积如山吗？”
　　阿萦站了起来：“拜谁所赐？刑事部的案子弄到最后又丢给我们了，我还以为你会把解码器送给搜查一课讨好未来上司呢。”
　　“啧，说反话吗？明明是你们又抢了搜查一课的业绩。嘛……虽然我个人是真的觉得事情到这一步还是让公安部负责比较合适。”
　　“……”

　　从他们的对话中，小敬爱得知案件的后续，原来最终又被公安部截胡了，解码器也到了他们手里。看来刑事部和公安部水火不容的架势终其一生也难以缓和了。

　　松田阵平到来，天才提前告辞。小敬爱自然地开口：“阿阵，帮我送一下……我是说，松田君。”
　　门口的两人均是一怔，折三井憋笑憋得酒窝都出来了。

　　送完客人，松田重新回了病房。小敬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再结合他下楼的时间，她想那两人应该是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交谈。至于内容是什么，大抵是逃不了“小敬爱”的。
　　有这种清晰的认知，小敬爱不敢再有任何逾矩的言语与行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下山后两人第一次正式会面。
　　不清楚会不会剑拔弩张，但最起码不该是岁月静好。

　　松田进门时正好看到小敬爱在往花瓶里插花，脱了外套之后好奇地走了过去：“哪来的花？”
　　心平气和，自然而然。

　　“……阿萦带来的。”小敬爱回头看了他一眼，被他过于平常的表情先入为主，嗔怪的话脱口而出，“谁像你，来探病空着一双手。”
　　说完有些后悔，似乎有些过于熟稔了。

　　然而松田却没在意，一边解开袖口将衬衫卷起一边认真想了想，忽然说：“我带了。”

　　“啊？”
　　小敬爱一转身，看到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在她面前弓着上身，蓬松卷曲的黑实发顶近距离出现在眼前。

　　“看吧，这是我带来的花，一直都在盛开呢。”
　　“……什么花是黑色的？”亏他想的出来。
　　“嗯……向日葵？种子成熟之后。”
　　“……”

　　小敬爱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单手将花瓶端去了床边，选了个阳光最好的位置。

　　“小爱。”
　　“嗯？”
　　“不用刻意勉强，叫我阵也可以的。”

　　小敬爱的手顿了顿，轻哼一声：“不要。”

　　“干嘛啊，又闹脾气，我貌似没做什么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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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好像失忆了一样，上山之前两人的不欢而散如同不存在一般。小敬爱说，他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因为她就算走了九十九步，剩下那一步松田也不可能迈得出。
　　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抬起脚了。

　　小敬爱放好花瓶，转身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他的衬衫长袖被卷了上去，露出一截肌肉结实的小臂，鼻梁上架着熟悉的墨镜，遮挡了背后漂亮的黑眸。

　　“……松田，你是不是喜欢我？”

　　踩线的问题，她还是问了出来。和以前无数次的插科打诨不同，这一次不是戏谑的语气。即便所有人都看出来又如何，即便她心里有数又怎样，最重要的是松田阵平自己想不想承认。
　　墨镜背后的瞳孔晦暗不明，他的唇角微微抿了抿，大概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打乱了节奏。

　　小敬爱就一直等着，一定要等到他的回答。

　　“……萩死后，我一直告诉自己绝不能再对你有想法。”沉默许久的男人说，“就算你以后会和别人结婚，我也只能看着，因为你曾是他的女朋友。而如果我们在一起，无论怎么解释也会让人觉得是我们两个背叛了萩，更甚至还会有人说我一直期待着萩死……”
　　他闭上了双眼，沉沉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我想问一句——小爱，你真的喜欢过萩吗？”

　　很难回答的问题。难的不是想出答案，而是说出来。那句话一旦说出口就等于承认她是为了利用萩原才做了一切，那么之前三人之间的感情便通通成了笑话。

　　“你对他不是喜欢吧。”松田缓缓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应该是出于某种考量，你才从我和他之间做了一个选择。”

　　“我……”

　　“说实话我为萩不值，我真的很生气，甚至有一瞬间想杀了你。”松田无奈摇头，“大概是人天性自私吧，到了现在我又会觉得……如果你根本没喜欢过他，那是不是我就不算对不起萩。”
　　萩原活着的时候他没想着公平竞争，人家死后他却又开始畏首畏尾。

　　“所以小爱，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间谍吗？”

　　这个问题其实在崖中岛她就回答过，只是很显然，松田也只是想要她最终的一个表态。
　　也是这种郑重其事，给人一种每个字都价值千金的沉重感，一向确信的事实很难开口。

　　思考了许久，小敬爱笑了笑，看向了窗外：“……刚才阿萦对我说，每个人的路都不同，没必要和别人比。我的路或许和你们不一样，但我从不认为我们是背道而行。”

　　“间谍的定义是什么？我承认进去警视厅有自己的目的，但那不是为了报复社会，更不是为了危害国家安全。”她目光坦荡地说，“从我的初心而言，间谍这顶帽子，我戴不起。”

　　更多的，她不能说，毕竟她知道的也不多，承担的也不是什么大任务。
　　正在进行更危险工作的另有其人，对方从未给她带来过危险，她也不可能会出卖同伴。

　　松田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膝盖，对她的回答神情难辨。他在思考，在考量她话中的真实性。
　　曾经是萩原研二让他画地为牢，而现在是心中的信仰让自己摇摆不定。

　　小敬爱走去了衣架旁，取下了刚刚松田随手挂上去的西装外套。男人的身高不俗，西装很有分量。她右肩受伤，手臂用不上力，故而把衣服放到了床上，左手进去掏出了他的证件，打开后细细端详着内里的证件照。
　　卷发男人不苟言笑，照片内截到的一点警服平添了硬朗与帅气。

　　她轻轻勾起嘴角，手指抚摸着证件：“也许立场不同，但我……同样对得起这枚警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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