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不知道五条悟的青春是他

　　被清空的涉谷车站俨然成了咒术学校的学生们和同事们观看五条悟的过去的场所。

　　学生时期的五条悟比当老师后的五条悟还要肆意张狂，更加我行我素，喜怒哀乐也鲜明地体现在表情和肢体语言上。能从强大的战斗力、爱吃甜食和一些言行举止找到后来的影子，但十几岁的五条悟于在场大部分人而言是陌生的。

　　他们本来就对五条悟的过去一无所知。

　　另一方面令人在意的是那个和五条悟、家入硝子同期的黑发少年——夏油杰。

　　有的人对他全然陌生、有的人耳闻过他的事迹和下场、有的人参与过对抗他的百鬼夜行，但他们大多不知晓夏油杰和五条悟竟然曾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这位夏油前辈好厉害。”咒术界新鲜人虎杖悠仁毫无顾忌地发出赞叹，不提前面把京都校的竞争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一人单挑五人却大获全胜的收尾异常精彩。

　　交流会上他因为是两面宿傩容器的缘故，差点被包围他的五名京都参赛者杀掉，后面跟东堂葵进行指导战时也被揍得头破血流。

　　最终东京校以微弱的分数差艰难赢下今年交流会的比赛，可所有人都伤痕累累，比祓除咒灵还疲惫，跟轻松又清爽夺取胜利的前辈相比差得远。

　　去年无还手之力被夏油杰暴打过的禅院真希、胖达和狗卷棘：“……”

　　禅院真希不爽地啧了一声，她怎么都没想到已经死了的人会以这种方式再度出现在面前。对方从容自如击败对手的姿态固然赏心悦目，她却跟落败的对手产生共鸣。

　　作为京都校的加茂宪纪等人心情微妙跟东京校的二年级重合，感觉今年的姐妹会不止输了一次。

　　庵歌姬浑身起鸡皮疙瘩，重温一遍学生时期——有那两个人渣存在的回忆一点都不美好，深深感到一股恶寒在心底弥漫不去。

　　“可恶。”钉崎野蔷薇碎碎念，“我也想去京都玩。”

　　明明赢了比赛，却因为实力不分仲伯战况惨烈，被迫躺病床修养。等养好伤，人就被丢去上课或出任务二选一，根本没什么京都一日游，再不济也来个东京豪华游啊。

　　虽然五条悟在他们痊愈后有带他们去吃高级料理当庆功宴，但知道了交流会取胜可以在京都游玩一整天，便产生了今年的奖励缩水了的落差感。

　　伏黑惠默默觎了眼钉崎野蔷薇亏大发的神情，不发一言。

　　虎杖悠仁渴望道，“我也想走伏见稻荷大社的千本鸟居、吃油炸豆腐寿司，听说枚方公园的点灯仪式很漂亮，真想亲自去看一眼。”

　　狗卷棘帮腔：“鲑鱼。”

　　庵歌姬没好气说：“交流会的奖励本来就不包括去旅游，是那两个人渣自己跟老师争取的。”不如说那两人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去京都玩顺便参加交流会，而且夜蛾老师宽容地允许了。

　　灰原雄惊讶反问，“哎，原来没有的吗？”

　　他入学的第一年因为二年级的家入硝子和三年级的冥冥没有参加，半是凑人数半是见识咒术师之间的战斗而去了。

　　团体赛的项目一如既往，由于两位学长一开始没出力，加上京都校的对手因为去年不堪回首的遭遇，采取了既然分辨不出哪个咒灵是比赛主办单位的干脆抢他们咒灵的方针，最后演变成三方纠缠不休的乱斗局面。

　　当他们打得灰头土脸，两位学长就坐在蝠鲼咒灵上指导他们运用咒力的技巧和术式去对抗咒灵和姐妹校的咒术师，直到不敌才出手拿下分数。

　　七海建人因此对学长们的评语一度不友好，特别是对他们的失误、失败冷嘲热讽的五条悟，印象分更是跌破零降到负值。

　　就算五条悟递张黑卡请他们去东京自由行都挽不回，这两人把他们丢在人生地不熟的涉谷十字路口就去过二人世界。

　　七海建人捏着黑卡以为被学长们整蛊了，后来被没有怀疑之心又神经大条的灰原雄证实了是可用的，拿着黑卡的常识人兼平民七海不觉轻松，反而更加心累。

　　“从来没有过！”庵歌姬注意到东京校学生恍然大悟的神情，忍不住对家入硝子吐槽，“这班学生到底知不知道能参加交流会本身就是好事，给关注赛事的咒术师留下优秀的印象获得升等推荐才是最大的奖励呀。”

　　结果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带歪搞得一日游才是最棒的嘉奖。

　　光幕中骑龙的场景让学生们出现一阵兴奋的骚动。

　　虎杖悠仁激动地重复，“哦哦哦是龙龙龙！”

　　骑龙翱翔天空可是人们终极的浪漫。

　　“吵死了你。”钉崎野蔷薇嫌弃他声量太大，她挑剔的眼光也得承认虹龙的漂亮，“原来咒灵不全是丑八怪。”

　　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高空俯瞰万家灯火、穿梭风声呼啸的漆黑夜空、亿万细碎星光如流沙铺满深蓝夜空、再坠入灯光泛滥的人间海……不能用简单的语言去形容的场景，绝大部分人能在影片中看见的景色，五条悟他们却亲自体验了。

　　只要经历了就无法忘怀的事。

　　只要看到天空就会想起曾经跟某某一起翱翔过的天真烂漫时光。

　　禅院真依询问她的好友，“……能带我飞上天空吗？要求不高，像他们那样就可以了。”

　　西宫桃神色为难，“小真依啊，两个人太重了，飞不到这么高。”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围着伏黑惠，“伏黑，我记得你有只可以飞的式神。”

　　用着小混混的口吻，“什么时候放出来让我们坐一下？”

　　伏黑惠黑着半张脸，“如果你们不介意吊在半空的话。”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说不介意的话会被吊在半空半天不放下来吧，瞬间打消了骑猫头鹰式神的念头。

　　庵歌姬真是怕了这班想效仿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学生们，“就算可以也不要那样做，像他们那样玩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靠谱的成年人七海建人附和道，“他们可以只因为是他们。”

　　哪怕发生意外，那三人也有手段能保护好自己，即使是家入硝子，摔得稀巴烂还有反转术式吊命，当然五条悟和夏油杰绝对不会那种事情发生。

　　“歌姬老师有没有骑过龙？”

　　“有是有，倒不如说那家伙一直在炫耀，所以连夜蛾校长也骑过。”夏油杰还特意让虹龙做一些惊险的动作去吓一下夜蛾老师，然后和五条悟一起被训了一顿。

　　“不管心情好不好，拜托夏油学长让骑虹龙是很放松的活动。”灰原雄说，有段时间虹龙绕着高专飞翔已经成了固定景色，“不过没有带我们飞过那么高。”

　　入学时机不好的伊地知默默想自己就没骑过。

　　所以是限定的回忆。

　　是家入硝子、夏油杰和五条悟拥有的共同回忆。

　　咒灵操术，与术式是为了祓除咒灵或辅助持有者更有效率地祓除咒灵的主观认知不同，它既可以将咒灵彻底消灭，也能收容咒灵让它们继续生存。

　　从某种角度而言，咒灵操术可以说是术式中的叛徒，它让本该消失的咒灵活了下来，并且足够幸运的话能够活上更久，仿佛在饲养咒灵一样。

　　从某种角度来看，它是不让更多人卷入其中，只要旁观咒灵与咒灵自相残杀、内部消耗就可以了的理想术式。

　　不论别人对咒灵操术有什么想法，这跟家入硝子没有关系。

　　忙碌救命的她已经够疲累了，有两个精力旺盛想法天马行空行动力惊人的同窗更是到了极限，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隙可以去思考。

　　只是骑在虹龙飞上天空的时候，家入硝子产生了夏油杰该不会是魔法少女的荒唐想法。跟非死即伤、敌人不是同类就是丑陋咒灵的咒术师不同，是那种遇到再强大的敌人，面对再险恶的怪物也能轻松打败，然后化敌为友的魔法少女。

　　咒灵这种只会制造悲剧和死亡的存在，在夏油杰的手中变成了带来欢笑的存在，多么不可思议。如果说五条悟清除威胁，家入硝子延续生命，那么夏油杰治愈人心。

　　然而，夏油杰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心却崩坏了。

　　家入硝子看着光幕中夏油杰带着她用各式各样的咒灵在城市的上空穿行，五条悟像被吸引的卫星绕着他漂浮，手指渴望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家入先生的生日，不就在下个礼拜。”

　　“还有时间，要准备蛋糕还是直接送礼物？”

　　意外从五条悟的记忆得知了家入硝子的生日，东京校的学生们窃窃私语。

　　家入硝子并非指导他们战斗或学习知识的老师，却是十分重要的施救者。平时互相对练的淤青，出任务后的伤口，都在对方耐心细致的关照下痊愈，所以想要在她的诞生日献上祝福作为感激。

　　接着，下厨做菜的五条悟让学生们吃了一惊。

　　其实只要想想就能理解的事，高专的特殊性多少培养学生的生活技能，厨艺更是其一。学生们出任务的归期不定，错过了食堂供餐，要么在外面吃了再回、要么在便利店买便当面包回来吃，要么在公共厨房自己动手煮。

　　只是五条老师轻浮的态度、外出必买自己吃的手礼、25万的一件衬衫和最强的地位，让人觉得他不需要下厨。

　　“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会这样想的只有学生们了。

　　难以置信的心情在看到被炸成相当漂亮的金黄色的面包糠时转变成更复杂的情绪。

　　“不愧是五条悟！”三轮霞压抑了声音，情绪高涨。

　　听见了的机械丸在心里揣测，难不成三轮霞比较喜欢会下厨的男人？

　　“唱歌也很好听！”三轮霞捏着拳头，持续昂奋。

　　又听见了的机械丸决定之后多练练歌声。

　　“啊啊啊——长得好帅好好看！”三轮霞没忍住尖叫，神情极为感动，禅院真希和西宫桃按着她的肩膀，劝诫道，“虽然很帅，但别过分沉迷，那可是五条悟。”

　　叒听见了的机械丸想到自己被光线灼伤常年终日缠着绷带的脸，黯然神伤。

　　不知道三轮霞是五条悟粉丝，误以为对方喜欢五条悟的东京校交头接耳。

　　“那个有着奇怪刘海的女孩，是叫三轮霞吧，她的眼光太差了，怎么会喜欢上五条老师？”钉崎野蔷薇在第一天被带去祓除咒灵当见面礼自认已经看穿五条悟恶劣的本质。

　　“鲑鱼。”

　　“被皮囊迷惑了吧，悟的脸确实长得不错。”禅院真希坦然承认她有被惊艳，胖达也说：“虽然我不懂你们人类的审美，但悟的眼睛颜色很漂亮，像天空。”

　　“说来也怪，今天之前从来没见过五条老师的全貌。”虎杖悠仁困惑地说。

　　“嗯嗯，平时都戴黑漆漆的眼罩，品味真古怪。”

　　“你们算早了，去年我们直到平安夜才第一次清楚他长什么样子的，见面时都没能认出来是谁。”

　　“太夸张了，明明长得比明星还要好看，为什么要戴眼罩？”就连心情阴暗的吉野顺平也抵抗不住五条悟的真颜炸弹，愿意说话了。

　　“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知情的伏黑惠说，“他的眼睛能把东西看得很清楚，即使蒙上一层布都能看见，因为看得太清楚会造成一些困扰，所以就戴了眼罩。”

　　明白了缘由的学生们心满意足。

　　“去年是绷带来的，看着真的很像从医院里跑出来的病人。”

　　“菜菜子、美美子，干嘛一直盯着五条老师看，不会因为那张脸肤浅地喜欢上了吧？”钉崎野蔷薇戏谑道，她有时跟双子尤其是有着黄色头发、性子娇蛮的姐姐针锋相对，有时关系好到如胶似漆。

　　这便是女孩子之间复杂的友谊。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五条老师有着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但只要了解过他性子的人根本不会对他有那方面的好感。

　　她们私底下聊过这样的话题，觉得能降得住五条悟这种男人要么是慈悲为怀的菩萨，要么是上辈子挖了他的坟今生还债的倒霉鬼，猜测最多是五条悟会单身到老。

　　“谁看五条悟那个老男人。”菜菜子语气不客气，美美子接着说，“O、那位夏油君比五条老师好看多了。”

　　“五条老师的同学？”钉崎野蔷薇有些意味，她想了下夏油杰的面庞，不是一眼让人惊艳的传统帅哥，但会越来越捉着人的眼球，有着骨子里透出来的美感，再回味确实是个盐系酷哥。
　　她怜悯地看向双子，“……那个啊，我觉得你们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不要！”双子异口同声说，她们总是表现出这种宛如一个人的默契。

　　“这个夏油杰很有可能、不，是极大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了。”往好一点想可能像二年级的乙骨忧太那样在国外出差，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对方估计是往生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互看一眼，不吭声。

　　“死了。”听到她们谈话的禅院真希平淡地说，“变成了诅咒师，一直被通缉，去年袭击了高专，被悟处刑了。”

　　“啊？”双子闻言目眦欲裂，菜菜子声音暗哑，“妳说，夏油……君被五条悟杀死了？”美美子进一步确认，“是这个意思？”

　　禅院真希有些惊讶她们的反应，但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也一脸震惊，“怎么会？”

　　虎杖悠仁其实多少也察觉到夏油杰和五条悟之间可能后来发生过什么，又或者夏油杰在咒术师生涯中发生了最普遍的事情被咒灵杀死，所以不在了，所以从不提起，所以被特级咒灵趁虚而入，可怎么都没想情感那么好的两人竟然会落到这种下场。

　　“虽然有传闻悟把夏油杰藏起来了，不过他不是会说谎的家伙，所以肯定是杀了。”

　　双子垂下头，刘海遮掩神情，是听错了吗，感觉她们的方向隐约传来咬牙的声响，还有含糊的低语声。

　　“为什么会变成诅咒师？”

　　回答的是胖达，“在一次任务执行期间，原因不明地屠杀了村子112人和一名监督辅助，触犯咒术规定第九条，刻意发动术式杀害非术师者，则视为诅咒师判处死刑。正道一直对此很沮丧，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牵扯到百余人的性命，被判死是该有的下场，在那么多人命面前，连为什么屠杀似乎都变得不重要，犯下血债就得血偿。

　　光幕中的人们发生足以让人捧腹大笑的闹事，可知道了一个成为了诅咒师，一个手刃好友，顿时染上了悲凉的色彩。

　　“果然夏油是脑袋有问题。”庵歌姬死鱼眼，“五条悟分明是世上最垃圾的人渣，别把可爱这种最高级别的赞美词用在笨蛋身上。”

　　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投了同意票，倒是浓眉大眼的灰原雄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夏油前辈没说错。”他妹妹说过，“因为很喜欢所以觉得对方做什么都很可爱。夏油前辈一定很喜欢五条前辈才这么说的。”

　　“前辈们的友情一直在闪闪发亮，真是让人佩服，希望我和建人也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恕我拒绝。”七海建人冷酷无情地说，他的搭档从相识起某些方面一直毫无长进，至今都没看破，“我觉得现在的关系就是最好的了。”

　　“怎么这样？”

　　家入硝子笑了笑，夏油杰可不是脑袋有问题，很喜欢的心情也是真的。连五条悟都承认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偏偏夏油杰看哪哪都好，可爱得不得了。

　　遥想当初冷漠得众生平等的五条悟能变成现在这种性子，夏油杰必须为此负上大部分的责任，他无底线的喜欢和纵容让本来就不缺乏自信的五条悟愈发膨胀，坚信自己是世界中心，也是夏油杰的中心。

　　然后，大家都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发生了。

　　“那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伊地知出声，“让别人知道五条先生不能喝酒可以吗？”

　　要不是亲眼看见都不能想象，五条悟的酒量一杯倒，醉后还一副迟钝懵懂的样子，说不定会成为别人针对的弱点。

　　“那个啊。”家入硝子弯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没关系，反正夏油不在。”

　　这跟夏油杰有什么关系？伊地知疑惑，而且看庵歌姬、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都流露出暧昧的神色，他便把疑问压在心底。

　　“他们大可试一试醉酒的五条好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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