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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跑
钱莲花心一震,抬头看着眼前憨厚李雄,见他怜爱疼惜的注视她,想说什么却已泣不成声。
李雄轻轻的拍打着钱莲花的背,转过头看着明显苍老的妹妹,心中愧疚无比,低低的哑声道,“翠儿,是哥对不起你,没有当好一个好哥哥,也没有做好一个丈夫,”努力噎回眼中的眼泪,“你要怪就怪我,别怪你嫂子,都是哥的错,我也知道那件事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我,可是事情已经回不了头,翠儿,哥不可能放弃她,也不会放弃她,她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也愿意承担,你就当……
没有我这样的一个哥哥,这几年因为那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苟且的活着,可我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哥对不起你,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没任何怨言。”
“哥……”李翠听着这一句句的剐心话,再见大哥朝她跪下,以前那双乌黑的眼角此刻满是皱纹,眼中尽是泪光和愧疚,想起以前大哥对他的好,大哥的爽朗,顿时心如刀割,眼泪无声的流下来,死死的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钱莲花看着旁边跪下去的高大背影,一时心又酸又涩又是感动,不由也默默的跪了起来,想着他刚刚说的话问道,“你知道我所有事?”
见李雄点点头,回头着她的那双眼依旧那样温柔,钱莲花喉咙紧紧的说不出话,“你,你明知道是我的错,为什么还让我去做。”
“有些事我阻止已来不及,你是我李雄的妻子,当初娶你之时我就发誓这辈子要让你每天脸上都是笑容,不再有忧愁,不管你做什么,责任都由我来担,”李雄爱怜摸着钱莲花的眉眼,突然眼神又染上一丝悲哀。
“但是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罔顾妹夫和侄女的性命,”望了一眼躺在屋内的李刚,“还有那女孩,她本是不相干的人,因为李刚。”
李雄放下手转过头看着李翠道,“翠儿,你嫂子这辈子是我的人,下辈子也是,她欠下你的两条命,哥愿意承担,哥随你处置,”李雄拿出袖中的小刀微笑的看着李翠,“翠儿,哥这十年一直心不安,我知道让你原谅是一种奢侈,但我只想让你心能安一些。”
闪着银光的刀,深深的刺痛了李翠的眼,她的哥哥,她丈夫,女儿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为什么,想到这无力的一笑,脚不由走过去。
钱莲花见李雄的动作连忙怒骂道,“你,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你起来,”见李雄一动不动,再见李翠接过刀,眼睛通红的走过来,钱莲花连忙着急的拉扯着李雄,“你刚刚不是还说让我一辈子高兴吗,我现在就不高兴,你起来,起来?”
李雄头微微转过头,轻轻的拍了拍钱莲花的手,“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我已心满意足,但是我苟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解脱了,只希望你能长命百岁,莲儿,你就让我解脱吧,李刚也长大了,以后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现在你就让我隧了我的心愿,可好。”
“不好,不好,”钱莲花捂住嘴巴,继续大力的拉扯着李雄,可力气犹如蜉蝣撼大树,顿时心中后悔不已,“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不关你的事,偿命的应该是我,你给我起来。”
李翠眼前一片模糊,闭上双眼,过了好一会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哥,还有拉扯的钱莲花,她究竟该怎么做,最后还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哥,你却定吗?”
见李雄坚定的望着她毫无退缩,李翠低下头低低道,“我知道了。”
“翠儿,哥……哥对不起你,”李雄低下头干巴巴道。
“不要,”钱莲花看李翠伸出手,连忙抱住李雄,“李翠,这一切是我的错,他是你的亲哥,你不能杀他,杀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你哥任何事,李翠。”
等了一会儿,身上也没有一丝痛,钱莲花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连忙查看李雄,见对方无碍舒了一口气。
抬头看向李雄,只见他一脸惊恐和呆滞,喉咙一动一动,嘴巴张开动着却没有一丝声音。
顺着视线,就见到腹部流血不止的李翠,然后想到什么似的惊叫起来。
“翠,翠儿,”李雄找回一丝思路,连忙爬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翠。
“哥,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你还逼我,就因为她,可谁叫你有这样一个傻的妹妹,这样我也可以随他们去了,”李翠看着摇头失声痛哭的李雄,无力的笑了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任何人都控制不了,就让这一切随风而去,哥你也别内疚了,翠儿相信你,你看,他们来接我,我走了。”
“不是,翠儿,哥……哥没有逼你,翠儿……”李雄抱着李翠大声痛哭道。
屋内,李刚手指微微一动,淤青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欣喜响起。
白令儿撑开沉重的眼皮,眼神朦胧的灰暗的车顶,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感受身下的摇晃,扫视了一周,马车?还是没有逃过,胸口猛一疼。
赵婆子见白令儿彻底醒了,两天了,终于醒了,得赶紧去通知王老爷。
白令儿默默的喝着喂到嘴边的药。
喝完后,赵婆子拿出帕子替白令儿擦了擦嘴,“现在身子感觉怎么样。”
白令儿点了点头,转过去盯着车窗。
蔚蓝的天空在车帘的晃动中若隐若现,也不知道李大哥现在怎么样,脑中闪过他阳光般的笑容和满是鲜血的脸,心里有一丝喘不过气来,希望他没事。
自那天晕过去后,王道就给她找了大夫诊治。
过了两天她还是没有醒,王道就急急忙忙带着她上路,这些都是她从赵婆子口中套出的,王道原来不是纳她做小,而是送给临城当大官的叔伯,之所以这么急赶去,也是为了赶上他叔伯的生辰,想到以后得伺候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心一沉,进去之后,高门大户怕是更加难逃。
王道心中急得不得了,口中催着赵老头快点,本来打算在叔伯过五十一大寿时把白令儿献上,可是后面的事让他出乎意料,整整耽搁了两天路程,不知道还赶得上吗?如果被别人超先,他不是白忙活了。
不过想到刚刚见到的白令儿,冰冷的小脸,加上因病,整个人扶弱如柳般柔弱,反而更惹人怜爱,估计叔伯会更喜欢,想到以后的前途似景不由开怀大笑。
“老爷,再过半日临城就到了,”赵老头对着吟完诗的王道说道。
“嗯,赶了四天,终于快到了,”王道脸上露出笑容,打开扇子,到临城了他得好好犒赏一下自己,想起春凤楼的小玲,眼中泛起邪光,心思不由活络起来连忙道,“赶紧走。”
白令儿倚在马车内,听到外面的对话,只有半日了,她该怎么逃出去,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她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现在一动就全身酸痛不已。
赵婆子看了一眼掀开车帘的白令儿,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阳光下白皙的小手更似镀上一层迷人的光泽。
赵婆子晃回神瞌上了双眼,这么好的孩子被糟蹋真是造孽,想到白令儿最近几天的沉默,估计她也知道。
土路旁,杂草丛生,偶尔冒出一两朵星点点的野花,随风摇曳。
旁边是绿油油的一片片稻田,远处波光粼粼的小河在阳光下奔腾嬉戏,村庄浓烟袅袅,一座座绵延起伏的山峦,犹如一副生动的山水画。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停下脚步,细细品味沉静,可现在不是以前。
白令儿收回视线,垂下双眸看着路边的野草,经历得多了,她再也不抱有幻想能回去。
她现在的命就跟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野火烧不尽。
感受到脸上被打上的一滴雨水,抬头望向空中,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片乌云。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不一会儿,雨一滴、两滴犹如断线的珠子快速的落下来。
雨,白令儿手不由握紧车帘,看着远处雾蒙蒙的村庄,压住心中的喜悦,全身警惕的坐好。
“怎么下这么大的雨,”王道掀开车帘气急败坏道。
“老爷,这么大的雨怕是不好走,”赵头子带上雨笠瞧着凶猛的大雨建议道,“要不我们去附近的村子歇歇,等雨停了在赶路。”
“不行,继续赶路,只有两个时辰的路,要再歇,今天就到不了,今天一定要到临城,”王道拒绝道,明天叔伯就生日了,如果等城门开了再进城肯定是迟了,其他大人也怕早就走了。
“是,老爷,”赵老头只能点头应道,雨天真是不好走,过了一会马车里传来怒吼的声音,“给我速度快点。”
赵老头正想开口劝道下雨天路不好走,视线也不好,容易有危险,可是想起王老爷的脾气,闭上嘴,只能凭着多年的驾车经验慢慢加快速度。
突然左边传来一阵阵马蹄声,赵老头反应过来急忙拉住僵绳往右边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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