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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口动手
丁公子一下黑了脸:“谢朝寒你什么意思!什么醋不醋的老子不是娘们!”
“自然不是。”谢朝寒夸张地道,“在下先前听闻女子好妒,今日才发现此言不尽不实,这男子妒起来可比女子厉害多了。”
丁公子气得发笑,刚要反唇相讥,却被谢朝寒抢先一步:“河东高柳帮也是响当当的名头,贵帮少主却如此小家子气,难怪此番三场武林大会,一场举办权都没抢到。”
阴狠之色在目中一闪而过,数柄柳叶刀倏然发出,无一不是冲着谢朝寒而去。
短笛在五指间转过几周,谢朝寒不慌不忙一一挡去,一面嘴里不停:“那日花小姐比武招亲,丁公子是不是也在场啊?在下记性不大好,隐约有那么点儿印象,只是丁公子又是败在谁手下来着?还是说——”最后一柄柳叶刀啪地一声被打开,直直飞去钉入树干,谢朝寒笑道,“甚至来不及上场?”
那丁公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甘不愿地挤出个扭曲的笑:“论武艺丁某不敌谢兄,但至少,丁某不会出尔反尔当众逃婚,更不会坐视未婚妻与别的男人厮混!谢兄大度,我辈真是望尘莫及哪!”
“丁公子这可客气错了。”谢朝寒无所谓道,“第一,在下当时只是路过,见穆兄身手出众一时技痒,若早知那是比武招亲,谁乐意惹这麻烦;第二,在下从未认下过这桩婚事,何来未婚妻之说?花小姐与谁厮混还轮不到在下来管,丁兄如此关心,莫非遗憾这厮混的不是自己?”
话音方落,凌厉剑光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比之方才砸丁公子的更为狠厉:“谢朝寒你这混蛋!姑奶奶今天非剁了你这嘴!”
穆九秋见势不好,慌忙冲入他三人之间,一棍挡着花酌月的双剑,一手拉着谢朝寒往外退,一面还要留意着丁公子的发难暗算,着实辛苦。
一团混战,只见剑光细碎,熠熠闪过视线,每每落下却又有木棍及时架住,将之攻势打偏;谢朝寒身形飘忽,穿梭在三人之前看不清行迹,只能看到时不时有两三把柳叶刀飞出来,钉入地面墙壁,使得旁观众人也不得不留神躲避。
有斗辅堡弟子前去拉架,也被无差别攻击给打了出来,有两个弟子一看不妙,麻溜地跑着去寻当家大小姐了。
“在操家这样大打出手实在不好,师兄,我们得想想办法让他们停手才是。”阮翕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也钻进去拉架,只是那几人打得太过难解难分,贸然闯入又怕反伤了人,不敢妄动。
梅潜看得认真,没头没尾地应了他一声:“下次再遇上这等事,记得别让谢七开口。”
“落英门谢朝寒、高柳帮丁严、俊贤庄穆九秋……”
身边有人小声讨论着:“早听说这三位的名头,果然不同凡响……只是没想到那花小姐也那么厉害!”
“他们花满堂不是行医制药的么?没听说武功也那么厉害啊?”
“你们消息也忒不灵通,花满堂比武招亲之后,谁还敢只把他们当大夫看?当初可有不少人叫这花小姐揍趴下呢!”
周围人嘟嘟囔囔,一个个乐得看热闹,阮翕越发心急,只得跳上一旁大石,冲着战局大声劝阻:“谢兄!穆兄!花小姐!这样大打出手实在不是为客之道,若是□□小姐知道,我们可如何交代啊!”
“不必交代。”梅潜在心中道,“武林大会也不过是打,早打晚打有什么不同。”
见无人理他,阮翕无奈,双手拢在唇边,用尽全力大喊道:“开幕大会马上开始,落英门花满堂俊贤庄高柳帮尽、数、迟、到!”
混战顿时停了。
花酌月恨恨地收剑回鞘,头也不回地走了。
毕竟他们四人皆是各自门派代表,若是因为私下斗殴耽误出席开幕的大事,传出去实在有损门派声望。
穆九秋松了口气,回头对丁严抱歉地拱手:“丁公子,女子清誉不容诋毁,还请公子口下留德。”想了想,又道,“在下以半面示人,并非不敢,亦非对诸位不敬,只是这半边脸实在有碍观瞻,得罪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丁严没讨到便宜,开幕时辰将至,自然不好再胡搅蛮缠下去,叫过随从甩甩袖便走,刚走出丈远便听见他的破口大骂:“你们几个是死的?看他们三个打本公子一个也不知道上来帮把手!”
谢朝寒神情轻松,几步转回梅潜身边,理了理衣衫。
梅潜张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正好试试深浅。”谢朝寒嘴角噙笑,低声道,“虽说我对武林盟主没太多想法,但若是那丁严,我无论如何也要抢一抢,不然听这等小人差遣,岂不憋屈!”
梅潜不以为然:“以他身手,若对上的是上官兄,二十招内必败。”
“你磕碜谁呢,十八招足够。”谢朝寒把短笛别回腰间,道,“赌不赌?”
梅潜不理他,举步就走。
“上官兄是……”阮翕刚开口,便被突如其来的爆竹声响冲散,继而鼓缶齐鸣,音浪重重而来,瞬间便覆没了人潮,
吉时已至,大会开幕。
人群仿佛是突然出现,一窝蜂地往演武场挤,阮翕被汹涌人潮冲过入口,面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擂台,周围一丈之外整整齐齐放满凳椅桌案,各大门派已分别就坐,望去乌压压一片,不约而同注目着擂台中央三十名击鼓击缶的斗辅弟子。
这三十名弟子列作五音之阵,每音又分六律,相辅相成相和相应,击打之声如雷鸣如高喝,一下下叩击着在场众人内息,令人不自觉便运转真气,暗暗以内力抵御,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下一个音节。
就在众人屏息静等之时,这鼓缶声却突然停了,一时间场内静如冬夜,连花叶摇动之声都清晰可闻。
擂台正面所对的高台主位上,墨衣白氅的操琴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下主位,走向擂台。
擂台上那三十名弟子已默默退下,三十座鼓缶也悄无声息间被撤去,一时间擂台空旷,仅留操琴一人。
操琴缓步行至擂台中央,环视一周,慢慢开口道:“今日武林大会开幕,亦是我淮南风俗之豆腐节,操琴,多谢诸位莅临赏光。”
演武场本就大,在撤去其余不必要的陈设之后更显宽阔,偌大的场地,仅有她一人声音回荡上空,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操小姐年纪轻轻,已是内力深厚。”谢朝寒压着声音,在梅潜耳边道,“操堡主真舍得下血本,这是传了不少功力吧?”
梅潜亦道:“斗辅堡传功之术事倍功半,能化为己用的不过四五成。听起来,操小姐功力应在二十年左右。”
“那也不少了。”谢朝寒喃喃道,想了想又忍不住笑,“若操小姐力败群雄,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你说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会是如何表情?”
梅潜却摇摇头,一句话打破他的幸灾乐祸:“有上官兄在,不可能。”
几句话的功夫,操琴已祝词完毕,向着众人欠了欠身,一句多余话都没有,转身重回首座。
台下各门派客气奉承的话你来我往,渐渐又喧闹起来。
阮翕震慑于如此场面,半日才回过神来,顺着操琴的方向,隔着小半个演武场远远瞧见叶扶疏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神色焦急似在找什么人。
“叶……”阮翕欣喜,正要叫她,忽然想起这是开幕仪式之上,忙一把捂住嘴,将堪堪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拉着谢朝寒梅潜急急忙忙向着叶扶疏的方向摸过去。
谢朝寒大摇大摆,操琴右侧第二个位置正空着,他也不客气,足尖一点飞身掠起,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当当坐了上去。
操琴看他一眼,颔首:“谢公子。”
谢朝寒微笑拱手:“在下来迟。”
作为武林大会第二场主办门派,这个位子本就是留给他的。
操琴左面亦空着一个位置,阮翕转头望向梅潜,后者却冲他摇了摇头。
不是梅兄的?阮翕暗自疑惑,在场众人均以各就各位,那这个位子是留给谁的?
“哎呀你们怎么才来!险些这位置就留不住啦!”
叶扶疏已按捺不住跑了过来,引着他们往操琴右面走。擂台所对的正面,宾客席次之下,稍稍靠后一些的座位上已坐满了斗辅弟子,其中最靠前的三个座位尚且空着,正是为他们所留。
视野意外地好,这个位置除却对擂台一览无遗外,首座高台上的情景也清清楚楚。阮翕一转头,正对上操琴望过来的眼,不由怔了怔,却发现她的目光越过自己,分明看的是他身旁的叶扶疏。
叶扶疏正兴奋地写着什么,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来冲着她粲然一笑。
操琴一下子移开脸去,向着其他宾客牵了牵唇角,似乎有些不自然。
叶扶疏丝毫未察觉,兴高采烈自言自语道:“等了那么久,开幕大会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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