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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每年六月,他们总会有三天假期,那是留给高考生的考场。
一众学生将桌椅一排排的摆好,几个心灵手巧的女生一笔一画的在黑板上写下监考人和举报电话,他们就开始收拾书包在班主任的安排下放学回家了。
如果没算错,他们来了不久就是期末考试了,要了老命。
不知道是不是景砚的错觉,自从上次的学校宿舍事件他的好兄弟盛南朝和那个辛夷关系越来越好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杨甘他根本注意不到。
自打杨甘对辛夷那爱搭不理的性子上瘾后他就疯狂的盯着辛夷,将这些日子里辛夷和盛南朝的亲密都看在眼里。
看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杨甘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早上临走前颜請给了盛南朝一个新地址,盛南朝不理解,他竟不知颜請何时有了一个新地方。
打车一共走了五十分钟多,快一个小时了!这司机载着他一路绕,要不是他有导航,他都快感觉自己被坑了!
最后车子停在一路口,盛南朝一下车就看见那路口站着一个人,他穿着和以往不同的阔腿牛仔裤,纯白色的长衫安静的垂在小腿处,扎着一个高马尾既清爽又精神。
他手里拿着一杯冷饮,慵懒着面容感受着太阳的照拂,安静随和。他旁边还有两个老人,两位老人一手一个蒲扇散漫的扇着风。
盛南朝走过去听见其中一个老人说道:“还是下午的太阳舒服。”
“就是就是。”颜請眯着眼在旁边应和。
旁边另一位老人睁开一只眼睛瞅他一眼,见背着书包那小子走过来踢了他一脚,那白发年轻人就拿起小椅子屁颠屁颠的拉着他走了。
“这是新来的吧,没见过。”
“听说以前就买了房,没时间过来,不知道怎么滴今天突然来了。”
盛南朝背书包背累了,颜請习惯性的接过他的书包并排打闹着走远,旁人看来还真以为是一对发色不同的友好兄弟。
走进路口几十米,颜請脸色一变,将书包十分嫌弃的向后一抛,盛南朝配合着一伸手,书包正好安稳落入他怀里。
一天天的那令人作呕的兄弟情和虚情假意的师徒情,他俩就能看着对方的脸后悔一整天。两人都不理解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认了这么一个师父/徒弟。
颜請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不禁憨笑出声。
盛南朝睨他一眼:“被太阳晒傻了?笑什么?”
颜請一嗤:“你管我,自己毛都没长齐呢。”
“是是是,您老人家毛多,还能着火,停电了还有用处。”盛南朝翻一个白眼,一脚将一个小石子踢到颜請脚边。
他继续道:“你碍我眼了行不行。”
“哼,”给颜請气笑了,“那你小心点儿,今天保护好你的眼睛。”
盛南朝瞅着他自己玩不过又赌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他低笑一声无奈道:“那你要说话算数,我随时恭候。”
他们行止一扇红门前,门前立着两石狮子,一脚迈上三个台阶来到门前,颜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推开门哼着歌进去了。
盛南朝紧跟着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水泥堆砌成的拴马桩,再跟着进去就看见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清澈的水流从小路下流淌,两旁里还有十几条小鱼,绿植和假山相交。
好一个中式风范!
来到黑白配色的两层楼前,颜請又摸出一把钥匙打开走了进去,里面却和外面割裂的不像同一个院子一样。
真皮的沙发上摆着几个猫狗样子的玩偶和左右处安放的小熊玩具无处不在彰显主人公的少女心。
盛南朝眼睛抽动一下,他知道他师父喜欢这玩意,但没想到还特意新买了房安放。
旁边的颜請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自豪的抬抬下巴示意盛南朝,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盛南朝真诚答道:“不好看,一点儿都不好看。”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颜請当场笑容消失,“没品的废物,不懂!和你说不了一点儿。”
“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盛南朝看着这布局发问。这可不是几天就能弄好的。
“你管我,”颜請拉着他直奔楼上将他拉到一扇门前指了下,道:“这个你房子。”
这门一看就知道比自己以前那扇门新多了,白的发光没有经历过颜請的一丝摧残。
盛南朝推门而入,看着和以前房间一样的布局,心里不竟泛起一丝涟漪,没想到颜請能给他全面复刻出来,他转过头看了眼颜請,却看着颜請正对着那扇门上下其手。
盛南朝:“……”
感动的话到嘴边还是自动回去了。他不禁真诚发问:“是我的门一直对你有什么魔力吗?”
颜請:“啊?没!”
“那就别碰它,我害怕。”
一听盛南朝这么说,这是把他当老鼠了?颜請顶了下脸颊,没好气道:“行。”
这房间是好,可是离学校太远了。
一旁的颜請似乎看出了他所想的,不计前嫌道:“以后上下学我会接送你。”
“真的?”盛南朝持怀疑态度。
“真的。”
盛南朝朝他讪讪一笑,明显不信他,颜請也不想理他,踢了下他的门就走了。
那屋子是面朝东面的,采光好,这一点深得盛南朝的心。他收拾好自己的小书桌突然发现百叶窗后有一片花园,中心还有一个喷泉不断的涌出清水。
园中那棵大杏树下挂着一个靠背的秋千,风轻轻一吹,秋千也轻轻地摇,鲜花也飘着香。
下面响起了电视声,屏幕里要么表演偶像剧,要么仙侠剧,这些年的剧很少有一部可以进颜請的眼睛。
想起颜請,盛南朝不自主的想起他说要来挖自己眼睛的事儿。
——他要准备一下。
在颜請的自我认知里做人要说话算话,无论是谁就算是帝王也不可以对他撒谎。
作为受人供奉过的神仙,颜請也不可能放人鸽子,说今晚挖就今晚挖,绝不拖延。
于是当天晚上,这位神仙就亲自屈尊溜进自己徒弟的卧室里,趁着夜色掩护爬上人家的床。
但计划并没有成功,颜請刚到床边就感觉自己踩在一个黏糊糊的东西上面。
颜請:“……”
有病吧,床边放老鼠板!
盛南朝感觉到背后之人张牙舞爪,想想他现在已经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他了。
很明显盛南朝低估了颜請的倔强,被粘住的颜請也不顾吵不吵醒人家了,直接上手把人家翻了个面一屁股坐在床沿俯下身子,拿着匕首对着盛南朝那张脸就开始比划。
他这徒弟表面看起来如沐春风,温文儒雅还乖巧伶俐,只有颜請知道他底下是怎么对待他亲近的人的。
他眼睛好看,在史书上记载双瞳多为圣贤之人的象征。
——颜請想要给他完好无整的给挖下来。
于是他举着明晃晃地匕首转了半天,半天不动的盛南朝先憋不住了:“你到底挖不挖?”
“!!”
颜請惊吓之下手一抖,刀子差点就对躺着的嗓子来了个对穿,所幸他手疾眼快,一把握住了刀刃。
滴滴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滴在盛南朝的脖颈上。
“你不疼吗?还捏!”盛南朝赶忙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欲要那匕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那已经紧张的变调的语气。
颜請瞅着他那脸色,满不在乎地随手将匕首向后一扔,落到半空时那匕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了。他拍拍手打算走人,却见盛南朝木着脸抱着医药箱进来,脸色都绿了。
“怎,怎么了?”颜請问。
盛南朝瞪他:“不知道,伸手!”
他是真没想到这神经直接接刀子,明明有神力干嘛不用!
颜請似乎被他的语气给吓住了,乖乖把手伸过去,小声提醒:“其实,它已经好了。”
盛南朝:“……”
谢谢,已经看见了。
还瞪!
颜請见他转身朝他背后捶了几下来发泄自己的脾气。
盛南朝默不作声,他默默将箱子放在书桌上安静的打开,安静的拿起酒精倒在湿纸巾上,又安静的走到颜請面前。
颜請:“……”
嗯?嗯!变安静王子了?
安静王子拉过他的手,颜請还不让,但沉默中的盛南朝确实难琢磨,他还是妥协了,王子认真的擦拭着他手上的血渍,对着手心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都快摸掉一层皮了。
他这样——怪渗人的。
颜請抽出自己的手,尬笑一声:“你,神经了?”
“—滚。”
抬眼间颜請觉得自己快大限将至了。天杀的!多少年没见盛南朝哭了!
——要死了!!
少年眼角透着一抹红,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模样让人好不心疼,他皮肤本来就白,再加上自己的血液可真是泾渭分明,像雪地里的红梅。
颜請提了提那只被粘住的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两张皱巴巴的卫生纸,拿着卫生纸手忙脚乱的直接往人家脸上擦。
“你别哭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滚出去”盛南朝声音都变了。
“我错了嘛,你原谅我吧。”他又拿过盛南朝手里的湿纸巾拉着盛南朝的衣领轻轻擦着那抹红。
盛南朝抽噎一声,拉住他的手腕:“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害怕。”
“哦,好,好!”
“今天陪陪我好吗?”盛南朝眼眶还红着,拉着他的袖口轻声询问。
颜請别扭的咬牙:“好!”
一直到了半夜十二点,盛南朝已经睡熟了,他两条腿压着颜請,一副生怕人跑了的样子。
颜請动了动身子,越想越不对,明明是自己流的血,割破的手,他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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