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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三郎:被迫害妄想症和脑补狂
梁山上,人人都知道拼命三郎石秀是金陵建康府人士。
可人们都不知道,他幼年有一段时间,其实是在东京开封府度过的——他的爹娘原是金陵王家的家养仆,是王家小姐远嫁东京林氏时带的陪嫁。
只不过,后来他爹娘遭林家撵了出去,再后来,他辗转也返回了金陵……这一段旧事,他便也不再提了。
没想到山不转水转,赫赫开封府林家,竟也有栽倒他石秀手里的一日,倒叫他狠狠出了口心头的恶气。
小喽啰们只说有豪门大户送亲的大船打山下水泊经过,没想到,竟是林家的船。
当年撵了他爹娘出去的,自然不是眼前这个年轻的林公子。可石秀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
父债子还,天理如此。
他自小零落江湖,遭尽白眼,早就练就了刀枪不入的一副冷眼冷心肠。
在他心里,死人,同死马、死狗,甚至于枯了的草藤灌木,都没什么两样。咽气了、腐了臭了,最后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亡命徒大抵都是如此:他们看淡了天下所有的生死——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赌了,那些不相干的旁人的命,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可饶是这样,林小姐沉江时的那份果决,仍叫他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兄长横死,家人、仆从尸首铺满船头……凤冠霞帔的林小姐却扯下珠翠流苏,面无惧色,慷慨骂贼。
她骂他枉称好汉,她说她林家世代清流,绝不会向腌臜贼人低头讨饶……
然后,她竟连一丝犹豫也无,就那样决绝地抱着凤冠直跳进了江心。
旧年老人传说,穿着红色嫁衣死去的女子,心中难免有阴邪怨气,通常是会化成厉鬼,回来纠缠活着的人。
他石秀却不怕。
漫说他不信什么鬼神报应……纵是真的有鬼怪,也都是些死人罢了——活着的时候都不过是些输家,死了还能翻出什么花来不成?
他为人这二三十载,从被人欺、到欺人、杀人,手中的朴刀尝过的血早已不计其数了。
他不知道那些刀下死人有没有真的变成鬼。他只知道,不管是人是鬼,没有一个不怕他手里的朴刀,没有一个有胆子回来再找他的。
可这一回,他好像遇了邪。
那个长于世家闺阁的、柔弱的林小姐,竟成了第一个有胆子的。
他没想到,这林小姐竟有些道行:堕入急湍竟还有命回来不说,竟还混入了金沙滩小寨,诓骗住了郑天寿,成了他心心念念的“仙姑”。
他简直要信了老人家们常说的“厉鬼”邪说了。
听说,郑天寿奉她为“仙姑”,最初是因为她“算”准了石碣出世。
石秀虽没读过多少书,可混迹江湖多年,走南闯北的,街巷戏文总是听了不少,前有陈胜的鱼腹锦书,后有高祖斩白蛇……
他从不信什么鸟的神迹,只信事在人为。鱼书、白蛇如是,石碣出世亦如是。
他还记得那日在堂上,李铁牛口无遮拦,死活缠着混问,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的局促神色。
他冷眼瞧科,却并不说话——这事虽做得未必磊落,可这座次排得还算公允……况且,他山寨群龙,也确实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首领。
这番道理,梁山泊众人里,参的明白的自然不只他一人。可大家都不过是事后揣测,唯郑天寿帐中一个来历不明的所谓“仙姑”,据说竟能“未卜先知”。
当日众人玩笑,以为这不过又是一桩传奇美谈,唯独石秀心中多留了个心眼。
后来,军师和宋头领商议,让清风山一系出身的郑天寿调入卢员外麾下,他越发心生了疑窦:天下哪有这样的巧事。
郑天寿心思单纯,不足为虑。
可这个女人,精明如石秀竟也一时摸不清她究竟是哪一路人马,不得不防。
再后来,他就在金沙滩城寨前接风的人群里,看到了“仙姑”的那张脸……
*
人世间的事可真难讲。
之前,洛云还在胡思乱想,若是郑天寿调离金沙滩,她还能不能保住头顶的这片瓦,和有眼下的平安……
那时的她绝没有想到,苟且偷安的小日子,结束得比她想的还要早。
中秋之后,她只见过郑天寿一回。
可就那短短的一面,他就翻了脸……
郑土匪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喜怒都挂在眉眼间;有什么心事更是藏不住,三两句就恨不能嚷嚷得众人皆知。
可那天,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分明心中有事,眼底有阴郁……却只是闷声喝酒。
洛云笑着问他怎么了。
好半天,他终于开了口。
开口,却是黑着脸,粗着声气。
“我既找嫂嫂们保过媒,你就算嫁过我了,今后,跟着我过吧。”
他自顾吃菜喝酒,并不看她。一饮,手里的酒盏在桌案上重重一摔,酒沫子四溅。
他何以忽然又旧话重提,还说得这般粗鲁?洛云心中疑惑,直觉不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答,只低着头盘算。
郑天寿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来看她,却偏偏瞧见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她不愿意……她自然是,不愿意。
才入肚肠的烈酒,腾地一下涌到了头顶。他忽然觉得,自己八尺男儿,自诩一世好汉,却浑似个笑话。
她低着头坐在他旁边。
一头乌发梳在一边,露出一段白腻的颈子上,几丝青丝轻拂……简直一直往人心里钻,撩拨得人心痒难耐……
管他什么公明哥哥,什么军师教诲,他今天都浑不管了!
他今天偏要摘了这朵解语花!
郑天寿一把揽过洛云,手掌忽地,抚上她的后脖颈。
他紧紧地钳着她——两人登时直翻倒到一旁的床榻上……这一摔突然,幸而他的手掌犹护在她身下,不然那段白腻的背颈,该磕碰得青紫一片了。
他抬手,顺着她的双颊往下抚……
她娇嫩的面颊,被他手上常年握刀磨出的粗粝茧子割得生疼。
*
洛云来梁山的日子不长不短,也有月余……数十天,她从没有像眼下这般害怕过——害怕到几乎绝望。
她努力发掘着郑土匪,还有那些小喽啰们的好。她想着,或许,郑天寿本性不坏;或许,他也能够学会爱,学会同情……
这些日子,他们相处得还算愉快。
以至于让她生出了错觉: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郑天寿和她瞎胡闹的小表弟也没什么两样——年少意气,一时热血上头大打群架斗斗殴,回头被老师家长一通教育,仍不失一个大好少年。
可那个美好的中秋之后,不知怎的,好像许多事情都变了。
日子未必会一天比一天好——甚至还会在一瞬间,堕回原处。
洛云看着郑天寿的眼睛,他的眼中又重新爬满了嗜血的狠厉,他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样……不,是比第一次时更甚。
前功尽弃,打回原处。
她头脑里一时间闪过许多,最终却只剩下沮丧——面对一个绝心、绝情、又一身蛮力的男人,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真的害怕了
他的脸离着她这样近,湿热而粗重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她脑子一片白。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那只手在她脸上摩挲……忽然,他重重一划,手指往下,撕开了她的衣襟。
“你做什么?你答应过我的!”她哭喊着,抬手想要拉扯住前襟衣衫,奈何被他钳压着,挣脱不开。
郑天寿像是下定了决心。
洛云的喊闹、挣扎……他都若罔闻——他连道义、连公明哥哥的意思都要背弃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他扯着衣襟,喘着粗气,贪婪地抚向她的面颊……
“你答应过的,”洛云声音转弱,害怕、委屈……千百种滋味化成了滑过面颊的一颗眼泪,“郑天寿,你答应过的……”
他尝到了她面颊上的这滴泪,咸咸的,一咂摸,都是苦涩。
她哭了,他却清醒了——他终究是得不到了。
他颓然地躺在榻上。
可饶是清醒了,一双铁臂,仍紧紧地嵌着她——他舍不得。
洛云犹被拘在他怀中。她似乎是被吓着了,犹带着几分颤栗。
他后悔了,他心疼了。
人生数十载,他好像是第一次试过心疼的滋味……
既然是一场谬误,他只有认输。
“云儿,对不起,云儿……”他口齿似乎都有些含糊了,只是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
“云儿,你认得我梁山上的石秀哥哥吗?”他忽然发问,眼神中是一番说不出的纠葛——是气恼,是忿恨,还是惘然?
洛云看不明白。
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石秀?
从前在书上读到过,这算认识么?
郑天寿盯着她看,忽然心中起了老大恼火。都是假的,都是错的……都留不住,早早晚晚他们都是得离开他的。
他白面郎君郑天寿从来都是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滚!”
他忽然翻了脸,怒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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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拼命、擅赌命的石秀,“犹抱琵琶半遮面”后,缓缓登场~~
不知道大家稀不稀罕他~~
(说不喜欢的小朋友要谨言哦,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