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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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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山、大李和瘦子三人正巧在走廊与付黎迎面相遇。
也仅仅是互相点头示意，匆匆一眼。
对比之下，山子满腹牢骚：“日，他刚刚从哪儿出来的？心里没点儿数吗？我们大哥已经烦他烦到见面就牙痒痒了!”
瘦子坦言：“应该是汇报工作，不过……速度真够快，不愧是基地的人。”
大李沉默不语，扣响办公室的门。
没人回应。
三人相视一看，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结果看见他们大哥坐在沙发上，正对着茶几发呆。
“大哥？”山子靠近，特别是看清桌面上整整齐齐摆列的文件与烟盒时，脸上那条疤险些拧成一团。
人怪，茶几更怪。
唐爵大哥咬着香烟滤嘴，面色难辨悲喜。
一个二十岁、一米八几、身强力壮的男人，怎么叫人叫的比原先负二层的兔耳朵服务生还……
他头五年真是进了基地？怕不是去的基地夜/总会？
万幸，在思绪逐渐朝某方面放肆生长时，张山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截断了这条歪路。
他才意识到自己让三人过来汇报工作。只得使劲闭眼在睁开，希望把付黎的声音挤出脑子。
“坐，说吧。”
三人落座。
大李被推到率先发言：“大哥，这两天我留在大本营，对外称你在训练队员，暂时不见客。刚开始除了技术局来人要谈率先合作，像管理局、物资局那边都没动静。”
哼，真没动静假没动静。
“对外确实没怎么有动作，但昨天凌晨，叹息墙的兄弟们说，物资局的卡车踩着主城宵禁的点儿才回来。”
卡着熄灯时间。
难不成运什么东西回来了？
“咱们的人把车拦下来，硬是让他们从生物安检通道开过去。也没发现异常。”
唐爵合住眼皮，“嗯，这事后头再说，找人看着点儿。”
“好，大哥。”
瘦子自然要说的是那逮出来的叛徒：“大哥，我查过那小子的来历，叫苏果，没什么特殊的。他说自己有个妹妹还在缓冲区，管理局那边答应当晚把她妹妹接进大本营避难。所以他就……
但是当晚情况特殊，他没想到付黎忽然出现，入侵了叹息墙的控制系统，他自然没办法黑掉他，然后中途就跑了。”
付黎付黎，哪儿都有他。
“他收到的原计划是什么？”
总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只让人开个探照灯？
说到这里，瘦子也很难接受：“只说让他打开探照灯，一分钟后关上。我猜……他们想营造给大家看的，是‘突击队已经放弃缓冲区居民了’的意思。”
这回唐爵没开腔，睁开眼，伸手将烟蒂熄灭于茶几的玻璃皿中，去看一旁的张山。
张山还在盯那摞烟盒，被大李的胳膊肘戳了好几下，才慌慌张张抬头：“大、大哥，那小子已经被扔到缓冲区了，我还派了俩弟兄暗地盯着他，应该没什么事儿。”
真就为了告诉缓冲区，你们被放弃了？
沉寂片刻后，他开口问：“他说是管理局指使的？”
“嗯嗯，亲口承认的。”
不对。
管理局从头至尾，从来没想过让缓冲区留下活口。怎么会多此一举，搞这些有的没的。
还有付黎，为什么偏偏要再去见一个反水失败毫无瓜葛又素不相识的队员？
他是看出了什么……
看来，只有把人撤回来，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山子，今晚让你的人回来。”他深深吸口气，继续道：“明天开始，突击队配合大本营启动联合搜查，都盯着点儿。”
说罢，率先起身，到木质酒架边，随手抽出瓶酒。
又在手心儿里掂了掂，“等会儿让门口的保镖也回去，没什么事儿的话，今天别来找我。”
……
唐爵久违地讨到清闲，往卧室阳台的白色桌椅边一坐，闷头喝酒。
直把太阳喝下山，换了几颗微弱到仿佛会随时消失的星星。
看来明天天气不怎么样。
骂了句“晦气”，他晃晃悠悠抱着酒瓶，回床上继续喝。
却注意到手环闪烁不停的蓝色光点。
[唐爵哥，你不是说我还有工作吗？]
[你现在很忙吗？怎么不回我。]
[唐爵哥？]
[你不会在喝酒吧？]
妈的，真烦。
就不该给他通讯手环。
[明天要一起去缓冲区么？]
唐爵本想表达“老子很烦，别来惹我”，惜字如金道：[滚，自己去。]
谁知对方得到回应，更没完没了。
[你一定在喝酒，打字都慢了。]
唐爵：“……”
看来是工作量不够。
不过……
他仰躺在松软的床垫上，面颊因醉酒而微微爬上绯红，“不过……我能相信你么……”
……
次日早晨，一场秋雨来袭，敲得落地窗噼里啪啦作响。
唯独没把大床上熟睡的唐爵队长叫醒。
今早八点，是联合搜查正式启动的时间。虽然突击队没有这么“讲究”的传统，奈何这回是跟技术局组队。
张山等人也不敢催，只能大老远求助何玥。
副队长当时带人巡视至海滩，叼着烟怂恿道：“去撬门啊，直接进去把被窝给他掀喽!”
张山哭丧着脸：“我要是有多余的命，一准儿掀。”
何玥啧啧嘴：“那你得学学人家小付，年纪不大，命挺多。”
于是张山生出一个不太成熟的“借命”想法。
他有模有样地来到付研究员的门前，正遇见人家整装待发。
“有什么事儿？”
“咳……那个，我们大哥他让你过去一趟。”
……
七点四十，唐爵队长被一阵接一阵的琐碎声音唤醒。
他先是半梦半醒地拉扯被子裹住头，快被闷死时，睡眼朦胧地骂：“操……谁啊……”
后来随着逐渐褪去的睡意，终于无法压抑怒火，顶着一头乱发从床上爬起来，拖鞋都来不及穿，光脚踢开门。
“谁啊？!!!不想活——”
眼瞧着一个穿白色衬衫的青年怀抱纸箱立在酒架边，似乎有些累，呼吸深沉，额角还蹭了点儿灰。
“唐爵哥？”
颜狗的本质瞬间被人揪出来。
操。
老子管你今天穿的好不好看!
这件事儿他今天就说不过去。
唐爵黑着脸靠近，连人带箱子给逼进角落，恐吓道：“小崽子你是不是活腻了？!”
小崽子抱着红酒箱看他，看着看着居然还他妈笑了：“起床了？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唐爵哥，我来帮忙摆酒——”
他哪能轻易消气，拎起付黎的胳膊就要往外丢。
“嘶…疼，唐爵哥……”
又跟抓了碳火似的撒手。
打不得骂不得。
唐队长泄气地抓两把散落的刘海，无可奈何地指指门，憋出一句话：“滚蛋。”
付黎瞥眼时间，见好就收：“那我先去缓冲区了，别忘了吃早饭，队长。”
说罢，搁好酒箱，慢条斯理地出了办公室。
唐爵黑着脸踢门、换衣服、洗漱，进电梯时才恍然想起，小狐狸左手哪儿他妈的受伤了？!
即使当着众人的面，也忍不住咬紧后槽牙：“啧，老子迟早弄死你。”
众人到达叹息墙上时，整好八点。
阿里克斯带着他那人精秘书，在指挥大厅里等候。
见他来跟见鬼似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唐队长居然来了。”
整场启动仪式，唐爵肩头挂着技术局老大，权当参加丧殡典礼度过了一上午。
队伍出发后，那娘炮更无法无天，非但赖着不走，还强行攀谈：“第一天就赶上阴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你说对吧？”
他倚靠在透明防爆玻璃上，伸手向山子要烟，讽刺道：“不愧是技术局的精英，连算命都这么内行。”
对方也不生气，望着缓冲区被秋雨打湿的居民楼，谦虚回：“小唐哥真会开玩笑。不过大家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知道上回的礼物，队长还满意吗？”
不等他回没回应，阿里克斯继续：“如果不满意没关系，我这儿有人能帮队长找到答案，只要……”
唐爵垂眸轻笑，很是配合：“嗯？”
“和我做个交易。”金发男人伸出根手指，抿唇一笑：“很划算的，相信我。”
相信你？
那还不如让他相信，自己曾经和付黎有过一夜/情，还把人无情抛弃，所以狐狸崽现在追来讨债了。
但这娘炮究竟对什么感兴趣呢？
“说来听听，你想要什么？”
男人不顾在场的保镖与手下，缓缓贴近他的脸，用仅两人可以听清的音量，开口：“爵士的‘神明’。”
雨声如瀑。
他对着男人谄媚又狡黠的笑容，伸手把那根手指按回去，忍俊不禁道：“开什么玩笑，你睁开眼看看这儿，像是‘神’来过的地方么。”
说罢，后退一步：“如果没其他事儿，今天的拜访就此结束。”
“没关系。”阿里克斯自然不情愿被暴力对待，双手抱胸，再次朝缓冲区扫了眼：“我知道你对‘神明’并不感兴趣，这提议永久有效，技术局随时恭候您，唐队长。”
说罢，领着男秘书告辞。
余唐爵独自一人继续留在原地，凝视着冲刷大地的雨幕。
待指缝间的烟完全燃尽，才沉声问了句：“那小子还没回来？”
张山离他有段距离，闻言赶忙跑来，“还没有。”
这都什么点儿了，还没回来。
还他妈留下吃饭么？
“谁送的他，去个信儿，让人尽快回来。”
傻大个儿怔了怔：“没人送他去啊？不是，是他自己要了地址，直接出——”
说着，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地噎住喉咙。
不是吧？
立在宽大透明屏障前的人没开腔，场面却于霎时间冷至下来。
颤巍巍的张山赶忙联系瘦子，几秒钟后，手忙脚乱地接收到回复。
“大、大哥，付黎的手环信号消失了。”
“大哥您放心，我马上派人去追!他应该没走远!”
此刻，唐爵才有了动作，却也仅限于掐熄烟蒂。
对啊，一个本不该属于大本营，被强行绑牢的狐狸崽，就算成日装乖，也不该忽略，他还有双锋利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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