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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痴狂
傍晚时分的暴雨天
斜阳的余晖,笼罩在阴沉的乌云下
唯余地平线上的几缕橙红,在誓死的坚守着身为黄昏的最后一点尊严
阴暗潮湿的巷道里,可怜的呜咽声不绝
一只身短体圆的狗崽正窝在新晋狗主人的怀里,接受另一名紫衣女子的治疗。
它的毛发全湿,其上附着大块的污泥,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化作稀疏的泥浆,混杂着腹部流出的浓血,粘稠的往下淌,最终半干涸在主人早已浴血的皮衣上。
而新上任的狗主人神情温和,丝毫未见嫌弃。
事实上,她看上去并没有比这只可怜的狗崽好到哪里,湿漉漉的黑发微掩眉眼,簌簌的雨水,自发梢流经双颊,渐渐汇聚于下颚,待水珠越凝越多,终是不堪重负的翩然坠下,尽数打在尚未结痂的锁骨上。
肩窝上大股的淤血很早便顺着曼妙的身体曲线,从皮衣内侧向下蔓延,若是从她的领口看去,胸腹乃至小巧幽深的肚脐眼,暗红一片。
修长的后颈上,除了红红紫紫,一路交错的吻痕、咬痕,还有腺体上那触目惊心的极深血洞。
被寒雨的冷意那么一刺,这些痕迹越发的鲜艳刺目,更添凌虐的凄绝。
信息素被“污染”后的体质已是大不如前,麦色的肌肤,竟透出几分青灰,从头顶到脚趾,浑身被穿刺般的极痛,让她的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虚汗,抱着狗崽的手臂也在微微打颤。
紫衣女子一边给小狗包扎,一边唉声叹气的咂着嘴,连呼数声可惜了:
“这下你的信息素不值钱咯,至少等你好全了之前,Valueless!毫无价值!啊~我的缪斯三女神,已经崩了其一呐~”
薛桐嚎了会儿,眼角扫到一旁的红装丽人,眼珠一转,单手捏住那人的裙摆,委委屈屈的撇嘴喊着:“曼曼,我现在就剩你,还有岚冰小姐姐了~为了安慰我这颗受了重创的心,你把你的信息素借我研究吧~好么好么?”
瞿曼转过身来,微微一笑,看也未看她,只缓缓启唇,叩玉般的嗓音澄净明澈:“你可还准备回去?”
没头没尾的一句,但在场的,无不知道这话是问谁。
俞潜靠在墙上,闻言,仰起脖子,看着渐露暖光的天,嘴角倏而一翘:“雨停了。”
乌云已散
伸手接下檐边滴落的雨珠,看它凝在掌心,静静折射出落日余晖,这最后胜利者的光芒。
瞿曼摇头,轻叹:“你已经偿还了。”
俞潜勾唇:“不够,还欠着钱呢。”
瞿曼稍怔:“我给你,不用还。”
俞潜侧手,让雨珠滚落至地,回归最初:“我还是靠自己吧,终究是我的债。”
薛桐懒得听她们这么一来一回,干脆直插重点:“俞,你不会是爱上你家诗姐姐了吧,你跟她哟,AA终究是……难呐!”
明明是不一样的语气,只是区区几个字相同,竟蓦的叫俞潜记起了早上文丽劝秦诗的那句。
当时秦小狗是怎么回答来着,哦,她想起来了。
霎时间,俞潜仿佛和那时的秦诗同了步,环臂支腿,眼神睥睨,嘲讽般的扬了唇:“我和她啊,就只是玩玩而已。”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动作。
甚至,一模一样的神情。
薛桐竟有些被震撼。
俞潜说完秦诗的话,低低笑了起来,对着薛、瞿二人眉梢轻挑:“放心,我好全之前,不打算羊入虎口。”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瞿曼下巴朝着某处略抬。
“她来了。”
“还有彩虹……”
瞿曼忽然仰头对着雨后晴空,如蕊初绽:“也来了。”
俞潜一愣,稍稍侧头。
只见巷道的尽头,连接天边的缤纷玉虹下,淡金色的发丝微扬,却是耀目虹霓人似霜。
不是白霜,而是炙热暴烈的红霜。
秦诗厉喘着粗气,胸脯起伏不停,狼狈不堪的躯体,汗湿泥泞的脸上。
一扫惶极的疲惫,极大的扬起一抹艳绝的笑。
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潜。
俞潜看着她露出白骨的肩头膝节,还有肿胀变形塌陷的肩皮膝肉,染了大半身体的干涸血斑,目光渐凝,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可怕。
最多一个半小时未见
这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见了都怕的样子?!
俞潜不会知道,秦诗被缚在卧室里的绝狂。
她走了,她的魂也跟着没了。
还要身体做什么?
3S的铁链,饶是秦诗这样的顶尖Alpha,也扯不断,但她有更高的权限,只要能触碰到腕上的星际终端,便可解了困,可四肢大张的姿势如何能做到?
但若是完全不在意身体,扯不断铁链,还能扯不断自己的骨皮吗?
所有的一切一切的绝狂,都留在了那间卧室那张床上。
炙热的鲜血,崩溃的血泪。
还有那一声声绝望至极的哀求,似乎还回荡在那儿,经久难散。
如今被血侵染透的白衣,已是红似烧铁。
薛桐不由在心头感叹:这下,血玫瑰真成血玫瑰了,如此瞧来,也不知是俞更惨,还是她更惨。
秦诗抛却轮椅,顷刻便跌倒在地。
衣上未干的血迹,瞬间把腿下的湿土浸了一片驳红。
她朝她伸出了唯一完好的那只手,噙着抹温婉笑意:“俞潜,我错了,我和你道歉,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
俞潜的眸子里压抑着什么,嗓音里都带了些怒气。
说完,自己也发现了这点,撑着额略略调整好呼吸,再度睨来时,眼尾高挑,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雅痞模样。
秦诗动作不变,大腿使力,膝行向前,嗓音却带上了慌切:“我不会再那样了,你跟我回去,好吗?”
俞潜侧着脖子,把颈后极深的血洞展示给她看,摇摇头道:“不好呢,姐姐,你才对我的腺体做出了那种事,我怕的很呐,天下Alpha那么多,找别人不好吗?”
“不好!不好!”秦诗慌乱大吼,眼眶一热,哀恸的看她:“不好,从没有别人,只有你,只有你一个,求你,求求你,跟我回去……”
看着这一幕,一向西皮二黄惯了的薛桐都极为不忍的侧过脸。
瞿曼虽然淡然,可略紧的眉骨,还是泄露了一丝心里的动容。
俞潜却是没有注意到秦诗话中的“求”字,目光全被那双凤眸里,渐渐凝聚氤氲的红吸引:
“你……”
若她看的没错,那水色的赤红,是……血泪?!
得心里痛成什么样,才会有血般的热泪?
俞潜只觉大脑被什么狠狠冲撞了一下,有些晕眩。
那股子难受憋闷的晕劲儿,让她不禁扶额甩头。
可落在迫切等待回答的秦诗眼中,就是再度拒绝的表现。
她惨然一笑:“俞潜,我知道你怪我,是我鬼迷心窍,所以,我还你啊。”
言罢,待俞潜、薛桐、瞿曼察觉到不好的时候。
已是玉璧高举,寒芒闪过!
而那利刃的尖头,对准的正是她自己的腺体!
一个顶尖的Alpha,下定决心的时候,速度有多快,力道有多很,是难以想象的。
如果这一刀,真的插了下去,那么这人就全废了!
俞潜下意识想动用信息素阻止她,可刚调动了一丝一缕,便疼的死去活来,险些生生抽痛了过去。
就在这零点零几秒的极危档口。
眼下只有一个人能逆转此境。
瞿曼。
当同样身为致幻老祖宗的曼殊沙华独特的香气,瞬间袭卷巷道之时,快疼疯的俞潜,心头一松。
好了。
秦小狗废不了了。
那一刀,刚插了半厘米,就直愣愣的停在那儿。
薛桐三步并作一步,飞奔过去,该拔刀拔刀,该撒药撒药。
秦小狗被控了三秒,就醒了,居然推开薛桐,低着脑袋到处找匕首,还想自残。
口中还喃喃念叨着什么我错了,我还你,你跟我走,你原谅我,好不好……
声声泣血,字字诛泪……
见状,压根儿还没从痛里缓过来的俞潜,只好抱着狗,一瘸一拐的走她面前,俯身捏住她的尖下巴,无可奈何的直翻白眼:
“走走走,跟你走,姑奶奶真是怕了你了。”
于是,接下来,薛桐和瞿曼看着“重伤体弱”的俞潜,先把怀里的狗崽塞秦诗怀里,再躬下腰,艰难的把眸中惊喜明亮的秦三岁抱上轮椅,然后塞进悬浮车,朝她们挥挥手,扬长而去。
天边彩虹依旧,地上人儿成双。
暴雨过后,青空如洗。
神清气爽的室外,适合乘车兜风,也适合与最爱的人,携手漫步街头。
但那都是别人的事,俞潜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饿。
回到家,也不管秦小狗期待抱抱的眼神,俞潜直接上楼,开火煎蛋。
第一个蛋出锅的时候。
俞潜刚要捞出来,就感觉裤脚被某个小小的力道扯住。
她垂头一看,胖球球狗头狗脑的蹭她腿玩。
“傻不傻?不缠着秦小狗,来缠我?”
俞潜蹲下来,揉它狗脑袋:“我可跟你说啊,认她当妈,比认我当妈有钱途。顿顿能吃肉!不信啊,你看。”
她把皮衣皮裤的口袋全掏出来:“瞧见没有,一贫如洗。”
谁知胖球球竟凑到唯一的烟盒那儿,闻来闻去,尾巴摇的欢快。
俞潜急了:“靠!你喜欢烟?”
她赶忙把烟盒宝贝似的捂怀里,意思特别明确。
这个可不能给你!
这个绝对不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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