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且慢

作者:墨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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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州水患引内情


      司南跟千北早早生上了火等着她们二人,而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封沅时这一打猎,居然带回了十个女子。司南悄悄对千北说道:“我了个乖乖,将军这是去猎吃食,还是去猎艳啊。”
      千北白了司南一眼,并未答话,赶紧走上前去迎越珩:“小……”话未说完便被越珩狠狠瞪了一眼,只能硬转话头,“公子,你跟石少爷只是去外头寻些吃食,怎么带回这么多……”
      越珩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道:“说来话长,石兄猎来了一些野味,你去处理一下,这些姑娘都受惊了,让她们吃些再说吧。”
      千北忙招呼这些受了惊的姑娘们前来烤火,又跟司南一起将她二人打来的猎物稍作处理放在火上架烤。
      封沅时担心那伙贼人会回来报复,手持龙牙坐在庙外,双眸紧紧盯着这漆黑的夜色,不敢有半分懈怠。越珩从里间抱出柴火,坐在她的身侧。
      今天的夜空一片朦胧,明日的天气怕不是太好。
      “珩儿这是第一次杀人?”封沅时轻轻的摩挲着龙牙问道。
      以往越珩留给封沅时的印象,只是一个不通武学的闺阁少女,甚至让她觉得,越珩自小养在深闺,所闻所见不过方寸之地。而今夜她所表现出的杀伐果决,实在不像一个世家千金。
      越珩沉默了半晌,只觉得这氛围让本就快要入秋的夜色又添了几分凉意。火焰烧得柴火劈啪作响,伴随着林间特有的虫鸣声,让这个僵持的气氛显得更为诡异。
      终于,越珩开口道:“我自幼体弱,因为母亲的缘故,父亲又……沅时,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习武。只可惜,我这身子注定只能在深闺中与女工为伍。”
      封沅时大感意外,刚想发问,却被越珩阻止:“自我出世就没见过母亲,我的父亲虽然是国之重臣,但我自幼便要学习保护自己的手段,我的身子不适合学武,但双耳过人,暗器一门虽为学武之人不耻,却也是当前最适合我的。这是我第一次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我的出手而丧了性命。沅时,可我不后悔,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不想一直躲在你的身后,成为你的负累。至少,在你为我奋战的时候,我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越珩的这一字一句,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刻在了封沅时心里。封沅时一直想要把越珩完好无损的护在自己身后,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在越珩的身上,封沅时隐隐见到自己母亲的身影。当年的封林氏,也是这般意气风发,虽是女子,但毫不逊于大齐任何一个儿郎。
      珩儿,你究竟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而此刻那莽汉带着自己的手下已经逃到了城门口,此刻已是深夜,城门口守城的士兵却无视宵禁令将他二人放入了城内。
      只见这二人不时回过头提防着身后有人监视,到了一处破落院子门口,先是重重敲了两下门,停顿三秒后,又轻轻叩了一下门,口中道:“黄河道口,四去二回。”
      吱呀一声,朽重的木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里头探出一个老者的身影,狐疑的盯着他们二人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莽汉重重叹了口气,道:“宋老您先别管这些了,快让我们进去见王先生吧!”
      那名被称为宋老的老者只能把门打开放他二人入内,关门之前仔细打量了周边,确定无人之后才将门合上。
      两个莽汉进了屋后急的来回踱步,心中上下打鼓。这次的差事被封沅时这么一搅和,办的是砸的不能再砸。这屋里头的王先生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儿,若不是忌惮他的势力,还不如一逃了之。
      从里屋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青年,看起来二十出头,身上随意披了件青色袍子,打着哈欠:
      “怎么,一行四人就你们二人回来复命了?”
      这青年的语气很是平淡,言辞之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可莽汉心里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道:“回先生,在树林里遇上两个好管闲事的少年,我等不是他二人的对手,两个兄弟的命都丧在那里了,我二人也是拼死逃回……”
      莽汉话还没说完,便被青年打断:“所以,人丢了,事情可能也败露了。黄安啊,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原来莽汉名叫黄安,听到青年这番话,他们二人连忙下跪,只知道说些饶命、将功折罪之类的话来。
      青年厌烦的摆了摆手,道:“别说些没用的废话了,你们二人先在此处安置,没事不要出去乱走。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黄安长舒了一口气,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可是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位王先生向来严苛,如今愿意网开一面,想来是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事情要自己去做。可如今差事办砸,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从了。
      而此时的城隍庙内,司南从这些姑娘口中得知,月前通州大水,她们都是从水灾中挣扎求存的苦命人。或为家人为了一口吃食所卖,或为活命,辗转流落到离汤山不远的宜城内。
      司南越听越气愤,把封沅时从外头叫了回来,替她的班到庙外守夜去了。
      封沅时找了处干净地方用衣袖擦拭,让越珩坐在自己身边。想起越珩也半夜未进米粮,取出牛皮水袋递给越珩,又挑了只看起来肥嫩的野兔放在火上炙烤。
      柴火将野兔烤的滋滋往外冒油,不一会儿香气便充斥着整座庙宇。那些姑娘们闻到香气,也不由得吞咽了几口口水。
      虽然方才囫囵的吃了几口,但是司南的手艺哪比的上封沅时细心炙烤的兔肉。而她们现在有了片瓦遮头,已然感激万分,哪里还敢再提要求。
      封沅时用龙牙割开了兔肉,确认里头也熟了之后,才递给越珩,道:“小心些,别烫着。”
      越珩接过兔子,用手撕了外皮,放入口中。虽然没有佐料,但是表皮酥脆异常。又尝了一块肉,汁香四溢。虽然没什么味道,但从口感而言,可称上品。
      她二人方才虽在庙外闲聊,却也听说这些姑娘的悲惨遭遇。只是没有听完,司南便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封沅时觉得这件事情既然自己知道了,那就非管不可了,道:“刚才我在外面听得不甚清楚,还请相告,通州大水?为什么朝廷没有收到丝毫消息,你们又怎会流落到宜城来?”
      而之前那个被当做人质的女子已经醒来,神色也已恢复了一些,她仔细地打量着封沅时,又看了越珩一眼,突然跪在了她二人身前,道:“若我所猜不错,先谢过云麾将军救命之恩。而宜城内似我等苦命之人还有许多,请将军救命!”
      说罢,重重地给封沅时二人磕了几个响头,直到额上有了红痕。
      封沅时刚想搀扶,又想起这姑娘刚才扯住自己衣襟不放时,越珩的模样不敢上前。越珩见她这幅模样,周围的这些女子也纷纷效仿下跪,同为女子,心中也甚为不忍,忙将她扶起。
      可即便如此,越珩心中疑窦未消,道:“你为何敢确定,她是云麾将军?”
      姑娘靠坐在一根柱子上,想起自己的往日,眼中泛起泪光,道:“我与她们虽都是通州人,可我本名丁婉。”
      “通州太守丁源,是你什么人?”封沅时突然发问。
      “正是家父。”丁婉面不改色答道。
      这便难怪了,难怪丁婉能认出封沅时的身份来。太守之女的观察能力,自然与这些孤女不同。而且封沅时是女子之身本就不是秘密,在黑夜中能凭着一张弓就与数名莽汉缠斗的女子,放眼整个大齐,似乎只有封沅时能够做到。
      而越珩却不以为意:“就凭她是女子?就凭她武功高就能断定她是封将军吗?或许我二人只是路过此地的游侠罢了。”
      丁婉直视越珩,方才的惊吓软弱荡然无存,道:“也凭她的身边跟了你,大齐也只有云麾将军这个女子,会娶另一个女子。而且,她似乎很怕你的样子。”
      就连越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丁婉的思维能力真的是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只靠着一些毫无凭证的细枝末节,便能将她二人的身份梳理出来,实在可怕。
      可令她不明白的是,丁婉身为太守之女,又怎么会流落到这个地步。
      还没等越珩发问,丁婉先开了口:“许是连日降雨,通州突发大水,淹死的百姓不计其数。父亲上呈给朝廷的奏报迟迟未见回复,无奈之下只能亲自带着差役们治水。有一次不甚落水,再无音信。眼见着水灾越发严重,通州俨然成了一座水城。我的家更是被爹爹的仇人一抢而空。昔日的太守之女,也沦落成了数万难民中的一个。”
      听闻这个惨况,封沅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通州大水发生至今,不过月余,朝野之上的大臣竟是无一人过问。而丁源的奏报至今都未曾出现在朝堂上,庙堂上竟还是一如既往的“祥和”作风。
      数万生灵的性命,竟如此不值问津吗?
      不禁让她想起,三年前的玉门关孤立无援险丧敌手,若不是她向正在晋昌城督军的吕衍求救,只怕自己也要陨落在那场战争中。
      这蝇营狗苟的高堂上,手持笏板站着的到底是怎样一群国之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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