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反攻了渣攻

　　他终究还是顺着樊野棠的意思去了纽约。

　　未曾好好修养的身体用发热来抗议，黎辞故随意吞了两粒感冒药，就被樊野棠安排过来的司机送去了机场。

　　司机是樊野棠用惯了的，刚一见面就客客气气地向他问了声“黎先生好。”

　　黎辞故浅笑着道了声谢。
　　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可的确是近一两年唯一一次专程来接黎辞故。

　　樊野棠想做的事很少有做不成的，他今日抗拒，换来的无非是下一次的逼迫然后妥协。

　　这种没有意义的拒绝，黎辞故已经厌倦了。

　　他一直都知道，那是个从来不会尊重他意愿的人，也不知是被宠成这样的，还是他本就如此。

　　尽管是头等舱，可是偶尔的颠簸还是让如今孱弱的他无法入眠，胸口传来沉闷的痛意，烧热也越来越严重，本想着下飞机先去休息，可来人却将他一路送往娱乐会所。

　　早早等候着的侍者是个十八九的青少年，金发碧眼，模样周正。

　　连轴转的疲惫让黎辞故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浑浑噩噩地跟着人往里走。

　　一行三人七拐八拐地进了会所内部，两侧的门被推开，露出里面乱糟糟的一团，烟酒气与香水味冲的他头痛欲裂。

　　里面偶尔有人抬头看向这边，而后又兴致缺缺的低下头逗弄怀里的少男少女。

　　他坐在无人的一侧，忍着满身的不适，面无表情的看着满室淫/乱。

　　穿着卫衣的青年坐在中央，半长的头发随意散在眉间，灯光下那双暗色的紫眸漫不经心地扫过来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投注在膝上趴着的金发白肤的少年身上。

　　少年年纪还小，未长开的模样已经精致的令人迷眼，殷红的舌尖技巧性的舔着搭在他唇瓣旁的指尖，偶尔侧头瞧过来的碧色眼眸杂糅着天真与欲望，十足惑人。

　　一厅十来人，人人有伴，酒色财气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除了引他来此的侍者，其他人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自顾自的与旁人调笑，他置身于此，明知是一场故意演给他看的戏，可他还是被狠狠恶心到了。

　　可他即没抽身离开，也没将转移视线，他静静看着樊野棠和他膝前趴跪着的少年，任谁看来他都是一脸波澜不惊的平静。

　　樊野棠被看的烦躁，余光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下怒气更甚，暗骂那个出主意的不着调，可是此时就这么算了他更咽不下这口气。

　　心一横，他一手抚弄着金发少年的殷红娇嫩的唇瓣，另一只手下滑拂过自己腰际。

　　少年接触到他的暗示，喜不自胜的将头凑了过去，樊野棠忍住想要拉着他的头发扯开的冲动，那种像是被蛇舔一样感觉让他本能抗拒，可他还是竭力装出一幅沉溺的样子。

　　其他人大多都知道樊小少爷今天组这个局的意图，早早就避开了去，不敢往这边看。

　　“叫我过来，是为了让我看你演GIV？”黎辞故恶心得不得了，可他不出声就代表着要一直看下去，他时刻想给两个人留点体面，没料到樊野棠如此忍不得，一步一步总逼得他退无可退。

　　“哟，你来了？一来就发火干什么，冷落你了？我的错，是该叫个人来陪……”话刚出口就拐弯，急的樊野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叫个人给你倒杯酒。”

　　“我没兴趣喝酒，如果没事，我先走了。”说完，他捞起大衣转身欲走。

　　“站住。”樊野棠推开膝上的少年，阴了几天的脸有了些笑模样，“急什么？见不得我碰别人？”

　　黎辞故背对着他，大衣底下的手在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松了松衬衫的领口，他头也不回的道：“你跟别人如何不关我的事，如果缺钱开房我倒是还留着你的卡，撑你一晚的钱应该够。樊少爷如果没事，我就不奉陪了。”

　　他拉开大门，大步离开。

　　刚走两步，就被人拦住。

　　身后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在我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想走就走了？”

　　“樊少爷……？这称呼在你这儿倒是新鲜，怎么，醋了？”

　　多年一腔赤诚，如今却沦落到与会所的少年争风吃醋，黎辞故的心口蓦地涌上一股悲意，他背对着樊野棠，张口欲言，涌上喉头的却是一声低低的哽咽。

　　走廊里灯光暗淡，本是为了让气氛更旖旎，可此时却掩盖了他泛红的眼眶，几个挡在他身前拦路的人，没一个发觉他神情不对。

　　“分手之后本就各不相干，留在这里毫无意义。”他面上从来都是一派镇定，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樊野棠挑了挑眉，似乎笃定他吃了醋在使性子，不仅没有不悦，脸上还带上了笑：“怎么能说毫无意义呢，你留在这里我才能实时对比你们谁的滋味更美妙啊，两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你们几个扶他进去，还没……”

　　“樊野棠。”黎辞故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你是真的没有心。”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爱人置于这种场合去比较，他看得出樊野棠在做戏，可这份轻贱和侮辱也是实打实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听到这句话的樊野棠怔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比他矮半个头的男人。

　　对方比他瘦的多，此时的眸光像似在晃动，似悲似哀，盛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与苍凉。

　　他心里那些未说出口的刻薄全被堵了回去，第一次看见如此陌生的黎辞故，他没由来的有些心慌，竟也忘了阻止，就任由黎辞故甩开那些人的牵制，大步走了出去。

　　“辞故！等等！”樊野棠追了出来，一把抓住黎辞故的胳膊，“你不开心了？”

　　“我应该开心吗？”黎辞故气得想笑，“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这种把戏很有趣吗？”

　　“我幼稚？你说我幼稚？！我都没嫌你大我这么多岁沉闷又无趣，你他妈说我幼稚？”樊野棠冷笑一声，恶意又戏谑，“就算我年纪小，那也是你躺在我下面！黎哥，我年纪小，我的宝贝可不小，我是怎么让你死去活来的你都忘了？”

　　“你把这件事当什么？战利品？勋章？”看着樊野棠面上的得意，黎辞故声音冰冷：“我真的很想问你，你究竟拿我当什么？！”

　　“这取决于你啊黎哥，你要是像之前那样顺从又听话呢，你就是我的黎哥。可你要是继续像现在这样惹我生气，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不一定了。”

　　“顺从听话？你以为，你是在养狗吗？”黎辞故的怒色彻底掩饰不住了，他抬起胳膊狠狠甩开樊野棠牵制住他的手，“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你提了分手，我答应了。樊少爷要真有养狗的爱好，换一条吧，我不奉陪了。”

　　“就算是在养狗，那也得狗愿意冲我摇尾巴我才乐意看他。”樊野棠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将他扯向自己对面。

　　他上前一步，俯身在黎辞故耳边轻声说：“就像现在，要不是你颠颠跑来纽约，又怎么会有人看我演这场戏？都是你自愿的，现在又生什么气呢？”

　　黎辞故冷哼一声，声音满是压抑的愤怒：“我自愿的？我如果今天不来，下一刻遭殃的又会是谁？又是我哪个朋友哪个同事？你敢说我不来你不会用另一种方式逼我服软吗？！”

　　“当然。”樊野棠饶有趣味的看着黎辞故的愤怒，“黎哥，你太小看我了，我会伤害任何人，唯独不愿意伤害你。你不愿意来，我就算弄死他们你也不会来的。可如今你来了，你敢说不是你自己心里想来见我？我从不威胁任何人，所有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

　　“不过……不得不说，生气的黎哥看起来还真新鲜。当然啦，如果你觉得下不来台所以想找个借口，那就乖乖哄我开心，我开心了，所有的事情我们就此揭过不提。”

　　黎辞故觉得荒谬的可笑，“你从来不威胁任何人？陆上安呢？冯睿呢？我所有的朋友呢？如果你从来都不威胁任何人，那我身边除你之外的人，都去哪了！”

　　“我冤枉啊黎哥，你身边人来人往的，我哪记得住那么多人名啊。至于你说你没有朋友，大概是我的黎哥人缘不太好吧。”

　　樊野棠故作亲昵的将脸凑过去蹭了蹭黎辞故的面庞，道：“反正，你有我就够了，不是吗？”

　　“我以为你只是不够爱我，我没想到，你是真的拿我当条狗……”黎辞故已经无法再愤怒了，他的爱意被逼迫在角落瑟瑟发抖，只能胆颤心惊的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摧毁。

　　“黎哥。”樊野棠皱着眉，两人之间多日的不愉快已经让他觉得有点烦腻，可看到这样作态的黎辞故他又有些不解：“你说你爱我，我也给了你靠近我，向我付出的机会，这么多年我身边甚至只有一个你，这还不够吗？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贪心了？”

　　“我贪心？我如果真的贪心就不会这么多年舍弃一切一无所有的和你在一起！”

　　“你一无所有？你想拥有什么？钱？权？地位？你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你，只不过你每天绕着我转，要这些有什么用？”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黎辞故的眼眶已经红了，他死死盯着樊野棠，他的痛苦全都堵在心口，就像在演一出无人理会的独角戏。

　　樊野棠见他似是要哭，明显有些慌神：“好了好了黎哥，不闹了，我不计较了，你要是想要工作，我在我身边给你找个位子，让他们所有人都听你的，好不好？”

　　“不必。”黎辞故深吸一口气，一手按住樊野棠紧攥住他的手，将胳膊抽了出来，“你什么都不用再做了，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分手了，你还记得吗？”

　　樊野棠已经十足不耐，“你还想怎么样？你又离不开我，为什么要瞎折腾这些？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吗？”

　　“我没想怎么样，我离得开任何人，我也没有在瞎折腾，就这样吧小棠，你让我来纽约，我来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滚滚滚！要滚快滚！黎辞故，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别想再见到我！”

　　“好，也希望樊少爷信守诺言，再也不见了。”黎辞故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当初他的喜欢有多深重，不需要有人知道；如今他舍弃的有多么心酸和无奈，也不用有人知道。

　　爱是条单行道，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的遇见跟自己一同往前走的人。他挖空了，耗尽了，剩下的喜欢不足以支撑着他仰视那个生来就在天上的人，所以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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