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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三年后，北域黑云顶。
山洞中飘散着一阵阵香气，烤肉上迸溅出的油发出滋滋的声音，墨天景的眼神偷偷地往这头瞟，不由得吞咽起口水来。
虚空中正是他化出的半阙阵法，黄色的光芒在顷刻间便似火一样焚烧起来，窜起的火苗迅速滑上他的手臂。
“啊——师父！师父！”墨天景疼地跳起来，朝古拉喊。
古拉不紧不慢地往那兽腿上撒佐料：“凝神……”
墨天景一手抓着自己的胳膊，疼得直叫：“师父！师父！它、它断了！它断了！我的胳膊烧成灰了！”
古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凝神……”
“师父！救我！”墨天景跑向古拉。
古拉重重地叹了口气，才转过头来：“关闭六识，凝神静气。”
墨天景赶忙闭上了双眼，可是烤肉的香气还是钻到他的鼻子里，他压根就无法凝神。
古拉无奈地摇摇头，抬手念了一句，墨天景胳膊上的火焰一下子没了踪迹。
墨天景这才慢慢睁开眼来，见古拉一脸严肃盯着自己，他羞愧地低下头去，弱弱地叫了一声：“师父……”
“你也身怀源脉，算得上半个仙人，可是三年了连六识都关不上，可见如今仙门的实力有多差劲！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天地间的灵力。想当年龙尊降临这方寰宇时，仙门世家中人成队成列地飞升上仙……哎！”
墨天景不敢吭声，把头低地更深了。三年前的他还是整个北域的骄傲，自从拜了古拉为师，他才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么的弱！他连井底之蛙都算不上，最多只算得上是一只小蝌蚪！
他从没想到会有人能够离开灵力能活，更没想到离开了灵力还能如此地厉害！
没有灵力如何，没有源脉又如何，照样强的过那些天界的上仙！他的师父，古拉便是这样强大的存在！
古拉从腰间取出小刀，削了一个薄肉片递给低着头的墨天景。
墨天景忍不住抬起头瞟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古拉闷哼一声，透着不满意的意味。
墨天景却是哆嗦了一下。
“拿着！”古拉的声音沧桑又粗狂。
墨天景小声说：“修仙人……不得沾荤腥。”
“狗屁规矩！”
跟着古拉的声音，墨天景又哆嗦了一下。
古拉看着这样的墨天景，虽有些生气，可又无法责骂，只能自己憋着气，对墨天景的语气却是软下来：“瘦的跟个猴儿似的，什么时候才能驾驭得了像样的法阵……坐过来。”
墨天景没动。
“啧，让你坐过来！”古拉又急了。
墨天景才慢慢挪了过去。
古拉把小刀递给他：“拿着！吃！”
墨天景颤巍巍接过小刀，却仍旧不敢动。
“你这点儿实力，实在算不上什么仙人，就别守着这些破规矩了！体格都不强健，修的是哪门子的仙！”
油滴落在火焰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墨天景吞了口口水，拿刀的手总算动了。
“香吗？”
“……香。”
古拉从石台上拿起一把匕首递给他：“拿着，吃吧。”
正吃着，左天罡从外面回来了，见墨天景开了荤，气不打一处来：“练功不成，倒是先吃起肉来！”
墨天景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听到这句，是嚼也不敢嚼了。
“总不能让他饿着。”
“那也不能开荤啊。”
古拉反驳一句：“他又不是开明的神！”
左天罡道：“怎么不是？北域不是仙门啊？”
“可他是天地灵骨，是要进入混沌之中的！”
“修什么也得先修一身正气！”
“诶？官大压人是不？修巫魃术法如何不是修一身正气了？”
眼见两个长辈因为自己起了争执，墨天景赶忙将匕首放下，肉也吐了出来：“师父，左前辈，你们别吵了，天景不吃了。”
“瘦得猴一样，五斤重的阵法都举不动，更别说什么大阵了！”古拉还在磨叨着。
左天罡将手中的包袱一扔：“给，神树上采下的灵果！”
墨天景赶忙伸手接着。
古拉看过去，眼睛一亮：“上古神树！”
左天罡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不冷不热地对墨天景道：“吃吧。”
“怪不得不让他吃我的肉……不过，混沌中你还是少去几趟吧，对身体不好！”
左天罡摆摆手：“无妨，我的修为比你是高了点儿的。”
古拉切了一声，将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道：“当年先天帝没去开明，若是去了，如今你我还指不定孰强孰弱呢！”
左天罡轻哼一声，看着墨天景对果子光摸不吃，便说道：“赶紧吃吧，也去不了几次了。”
古拉听到这话，咧着嘴对墨天景说：“你好福气，除了师父，这么多人惦记着你。”
墨天景如何不知道呢，就算是他现在修为不精，可是这几位上神无一不关心着他，都是嘴硬心软，外冷内热的上神。
他感激地看向左天罡，发自内心地说：“天景谢过前辈，天景一定……”
后面的豪情壮志没能说出来，被左天罡抬手挡回去了。
古拉吃着肉问左天罡：“看这几日的天气，想必法界的交界已经被上神切断了！”
左天罡点了点头：“等上神回来，将北域的这一小点补上，下界与混沌的来往就全部切断了。”
“这个小缺口是留给你出去采果子的，我想上神她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法界的事情做完，她应当会直接前往寰宇神界的。”
“你说的也对，大概会如此。无量神界有苍蟒，她去也只是停留片刻而已。”
“前辈，苍蟒……是蟒蛇吗？”墨天景问。
“准确的说，是龙蛇。嫦婷出自龙蛇族，若是得机缘造化，有望进入龙族。”
墨天景惊呼一声：“那岂不是和小神仙——”
“所以上神肯定会帮她一把的，”左天罡说罢，看了眼墨天景手中的果子，不禁郁闷道，“这可是远古神树的果子，怎么你吃了这么多连点反应都没有。”
墨天景一脸茫然，他小心地问：“正常来说……应该、应该有什么……”
“正常来说，这么多下去你要么是爆体而亡，要么是冲出三界，飞升法界。”古拉把话接过去。
墨天景惊讶地张了张嘴，低头看着手中的果核，他是真的没有任何不适或者反应，丁点也没有，甚至这果子都达不到一个充饥的需求。
左天罡伸手在墨天景的背上摸了摸，很是纳闷：“奇了怪了！你那条源脉也没变化啊！这果子都是吃到哪儿去了！”
怀里的果子还没吃完，墨天景也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这么好的东西，左前辈这么辛苦连着几年都给他摘回来，可是他却是吃了没用，还怎么好意思吃呢！
可若是不吃的话……
墨天景将那果子递到左天罡眼前：“前辈……您吃……”
左天罡摆了摆手：“你吃吧，这是上神嘱咐过的。你不必心存愧疚。”
墨天景犹豫着收回手去，却也再吃不下……没用的家伙！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古拉独自享用着那条烤肉，嘴下没停，问左天罡道：“顺利的话，再过个三四年，该脱离天道了吧？”
“说不好，界域灵性越高越不好办。”
“怎么说？”
墨天景怀抱着那一堆灵果，支楞起耳朵听师父和前辈的谈话。
左天罡道：“神界或许不比下界的缺口多，可却广阔，与混沌之炁交织甚密，即便上神神通登天，也要费些功夫的，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那便是凡人即便察觉天下之气象有所动荡，也无法发现缘由。神界就不同了，神界一定会找寻源头，如此一来，想要避开这些麻烦，上神需得更为小心……可这样大的动作，如何能做到轻拿轻放。”
古拉轻哼一声，不屑道：“就算发现了又如何？他们哪儿是上神的对手！”
“话是这么说，可开明中的神鱼龙混杂，在不明缘由的情况下，很可能造成误会。”
“怎么？还能吃了上神？”古拉舔了舔唇边的油渍，放下匕首，“要我说，龙尊就应该在闭关之前，对他们做个训诫！这样就为上神扫除了一切麻烦！”
左天罡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龙尊虽战力无边，可毕竟是九天的神祇。开明之神的存在远早于他们，那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怎么能听她的话。”
古拉站起身来，将下巴上的胡子扭成几个小辫子：“谁不听话，一棍子打死！”
左天罡扯了下嘴角，笑道：“你是想让龙尊背上个弑神的骂名啊！”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他们知道自己即将有难，难道不会奋起反抗吗？”
“开明太大了，自然不像你沉戈一声令下，众神举力。话说回来，若是让你幽冥之渊做前锋，你乐意吗？”
古拉站在那儿像一堵墙，他看着左天罡道：“老子乐意的很！就算炸了整个幽冥之渊，牺牲巫魃一族，老子也愿意！人生自古谁无死，留下英名在世间！”
左天罡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
古拉气不顺，闷哼一声，走到另一头，去给他的狼头大雕顺毛：“这就是我为什么瞧不上你们开明之神！九天的修为都不知道深到哪儿去了，就你们那些个老家伙，人家想收拾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儿！人家不动就是因为尊老爱幼，他们还偏偏摆起了谱！”
“呵呵……”左天罡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自己骂自己吧。
古拉看穿了他的窘迫，幸灾乐祸地咧嘴大笑：“你就别装了，你也看不上，不然早就回开明报道去了！”
“我不必回去，此生生在混沌，便是混沌之神，不再归属开明。”
古拉听了，乐呵呵地哼起了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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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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