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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的恐惧
星空中闪耀着期待,失控的人性,疯狂的呐喊,摇摆的双手,角斗场内异常火热。
周遭接二连三的喊声,一次又一次撞击着鸿婧的意识。
任凭场主喊破了嗓子,依然叫不醒昏迷中的可怜人。
花花的利爪从来不让人失望,怒吼之后,它的瓜子割进了鸿婧的皮肤,瞬间刺激到的神经让她一下子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鸿婧被角斗场耀眼的追光迷住了眼睛,四周的呐喊声让她的大脑更为混乱。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
嘶吼咆哮的花花并没有给鸿婧太多回想的时间,它看到她依旧兴奋地尖叫,眼睛闪着火。
身在一片混沌中,鸿婧只觉得胳膊刺痛,思绪前一秒还在回想昏迷前的那一刻,下一秒肩头涌出的血迹才让她彻底清醒。
生死时刻,本能的反应让鸿婧免于老虎的第二次攻击。光波击中花花的时候,角斗场内竟然发出一半的惋惜声。
场主倒抽一口冷气,他望着瘫倒的花花,潜藏的不安让他双拳紧握。
很快,鸿婧也发现了那只老虎的异常。花花的身体出现一道诡异的黑光,接着他便爬了起来,体型突然变得巨大,它的毛色会随着身体的移动改变颜色,一会儿黑如暗影,一会儿赤如火焰。
角斗场内的人突然间统统丧失了说话能力,每个人都在寻找合适的字眼。谁也没有想到,一年内保持不败的花花根本不是一般的野兽,它竟是场主偷偷买来的灵兽。
星空城有明文规定,普通人是不能拥有灵兽的。
场主此刻的不安并不是因为众人发现了花花灵兽的身份,而是那道诡异的黑光。他不止一次见过花花变身的样子,唯独那诡异的黑光是第一次出现。
角斗场内更是涌进一股来路不明的风,远方传来某种呐喊。
花花口吐火焰,鸿婧从没见过这样的灵兽。它的速度很快,火焰如同长剑异常锋利。
鸿婧用光波勇敢地迎了上去,“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
变身灵兽的花花停住脚步,鸿婧看清了它的眼睛,那是一种比任何黑色还要绝望的深渊。此时此刻,突然冒出与花花一模一样的灵兽,一只……三只……五只……鸿婧感受到随它们出现的寒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场主大声呼喊着,他本想越过围栏冲进来,一道黑影突然出现,让他彻底闭上了嘴巴。
灵兽的咆哮厉声破空,六只灵兽口中吐火,同时烧向鸿婧。
被六只灵兽包围在中间的鸿婧用法术为自己筑起水晶帐,但她的表情异常痛苦。她挡住了第一道攻击,接着是第二道,然后她退了一步。火光持续烧着,她的耐受已接近极限,六只灵兽的火光再一次汇聚的时候,她不得已再度后退。
角斗场观众席内,每个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鸿婧从未如此恐惧,灵兽怎么会这般厉害?
风声沙沙作响,吹着火光冲天。水晶帐被击破,腾在空中烧成千万碎片,如同一阵针雨落在鸿婧的身上,她惨叫着跪下,角斗场内终于有几个人伸手捂住了眼睛。
鲜血从鸿婧毛孔缝隙间流下。五名变身的灵兽仿佛收到什么讯号,与真正的花花汇聚一体。一片死寂当中,火光再现,这分明是一场屠杀。
红色的火光之剑一道一道切在鸿婧的身上,她体内的能量值骤降,已经弱到没法调控光波了。算起来,距离比赛受伤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按照斑斑的预估,她的身体最少要经过三个月的静养才能完全恢复。
“你们为什么要杀她?”吕以墨出现在那个黑影面前,终于鼓起勇气询问。
“神经!”雷乔掀开帽子露出面容,低声咒骂,“你不是恨她入骨吗?我帮你解决不是正好!”
吕以墨看着即将被火光吞噬的鸿婧,焦躁不安,“我是恨她,但我只想让她出丑而已。”
雷乔的光波突然对准了吕以墨,“你真是太天真了,”话音刚落,吕以墨便再没有机会说话了,只不过她的眼睛根本来不及闭上,一直停在惊恐的那一瞬间。
雷乔的心异常平静,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们叫他关住鸿婧,结果一个晚上,那个家伙不但没有非死即伤,光波长度竟然还变长了。他不得不逃亡,斯蓝学校为掩人耳目对外下发了校长指令,其实在校长指令之前,斯蓝学校还秘密下发了一道追捕指令。
对于雷乔而言,即便身份已经曝光,但这并不影响他想完成任务的决心。所以他利用吕以墨愚蠢的仇恨,让她想办法将鸿婧打晕放进麻袋里,他的计划很完美。城北377号,是很多斯蓝人不屑来的地方,也是星空城最为灰暗的地方。
这些年以来,只要是被斯蓝行者特殊照顾的学生,他们统统都死在雷乔的手中。他和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雷乔将视线重新移到角斗场,他注意到鸿婧正在苦苦挣扎。一阵死亡的寂静笼罩着,观众终于局促不安地看着鸿婧,没有人叫停这场怪异的搏斗,好奇终究战胜了恐惧,冷漠旁观才是大家最后的选择。
“有本事滚出来!”鸿婧已经感觉死亡的召唤,但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杀,她用尽全力喊着,“躲在灵兽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亲手杀了我!”
雷乔依旧站在角落里,他看得懂鸿婧环顾四周的眼神,她是在期盼,期盼有能救兵出现。
他笑了,笑得异常凌厉。他伸手又将一道诡异的黑光落在花花的身上,意味深长地审视着鸿婧。
他在等,也在赌,等致命的一击出现,赌她是不是那个孩子。
鸿婧看了看四周,吸了口焦味的空气,她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光波和法术已是竭尽全力,激将法也行不通了。一时之间,她心中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惧,毕竟她又看到了那该死的黑光。她知道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却不清楚对方是谁。
她最后一次回想那个恶毒的老太婆,想起她佝偻地缩在一边,满脸皱纹。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撕开对方的假面具,她悔她怨,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然而,现实却没有给鸿婧多一分思考的时间,当黑光汇聚的时候,灵兽通天的火焰再次向她袭来。
鸿婧被燃烧的火焰腾在空中,灵兽的厉瓜一次又一次击中她的心脏。角斗场内鲜血直流,鸿婧颤抖不已,这不仅仅是因为绝望,因为死亡,还因为她心中的思念。夜复一夜,日复一日,婆婆还在乌市的家中等着呢,那个世界上最爱护她的人还在痴痴盼着,就连祖孙争吵的画面她都贪恋。
如今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只怕此生鸿婧是回不去了。思及此处,泪水席卷而来,她伸出已经发黑的双手,最后一次调动体内的能量,她喊,“我不能死,不可以死……”
灵兽的火光依旧,鸿婧的喊声撕心裂肺,角斗场的人第一次捂住了耳朵。
鸿婧的光波失效,她的法术受限,悲鸣中突然又添加了一种新的声音。
“不……不……我不能死!”
雷乔专心地听着,听见她的呼吸越来越弱,他露出半个身影我探寻的时候,一道透亮的白光从天而降,他面容惨白。
“真的是她!”雷乔喃喃道。
所有人都看到闪曳的白色亮光,雷乔如释重负,他终于找到那个孩子了。观众席上传来呐喊、尖叫,在火光和白光碰撞的时候,雷乔突然发现又有一道白光落在观众席上,所有人不知怎的,突然都安静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面无表情转身离开角斗场。
雷乔走向场中,心中朝着至高的黑暗王者默默祷告。隔着巨大的光圈,他将黑光悉数打入灵兽的身上,先前在他手中的匕首,突然出现在鸿婧的脖颈。
“原来是你!”鸿婧的声音微弱而细小。
“你去怪自己的命吧,”雷乔阴沉地嘀咕,“你本就该死。”
鸿婧伸手,却止不住颤抖。那道透亮的白光让她有力气握住匕首,将死亡撤离自己的喉咙。虽然指间鲜血淋漓,她却依旧不肯放手。雷乔紧接着光波让她呼吸困难,她痛苦地闷哼一声,又咬紧牙关用力撕扯,可灵兽发出的火光让她满嘴都是血腥。
匕首终究冲破了鸿婧的手,鲜血如同一阵温热的雨溅落在她的身上。
鸿婧已经再无力反击,彻底闭上了双眼。
那道透亮的白光又来了,白光从她的脚底划过,一点一点覆盖她整个身体。
雷乔望着那道光,再看看鸿婧。
“不!”其他的话通通卡在喉咙里,只传出他最为绝望的呐喊。
那道透亮的白光将鸿婧裹进温暖的时空里,光波洗净她身上的血迹,愈合她的伤口。她脖颈的刀伤极深,几乎见骨,然而就这么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在重生。
鸿婧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王宇告诉她,已经过了五天。她疑惑坐起,想起巷口和角斗场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些血光,再度让她手脚发软,头重脚轻。
“是雷乔,”鸿婧询问王宇,“是他要杀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通过位置追踪器,”王宇告诉她,“你还记得我抵达之前的事情吗?”
鸿婧摇摇头,苦涩地说,“我当时都快死了……”
“雷乔死了,”王宇说完就端来热腾腾的餐点,有清香的茶水,有热面包,有草莓果酱,“你先吃点东西吧。”
人生第一次,鸿婧望着眼前的食物,却毫无胃口。
“他是怎么死的?”鸿婧一脸狐疑,“你又是怎么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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