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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云棠(修)
璃京五月,西府海棠花开正好,双辞算算日子,她那表姐云棠,也该到府里来了。
自打双辞说了裴辜忱和自己的父亲长得像之后,双辞便极少在府里见到他,不是刻意回避她,就是在远处打了个招呼扭头就走。
这天双辞在屋里捣鼓那半块玉佩,远远的便听见了云棠娇笑的声音。
双辞收好玉佩起身迎出去,只见云棠猫着身子,身后跟着一众提着锦盒的仆人,正朝自己的海棠苑走来。
见她笑的这般开心,双辞不禁愣了一下。
此时的云棠还是个烂漫的少女,会不顾形象的大笑,也会玩性大发捉弄人,不比遇到裴辜忱后的端庄优雅,多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活泼。
双辞闪身躲到到门后,算好时间,待云棠进门时突然跳出来吓她一跳。
“哈!”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双辞呆了半秒突然笑了起来,云棠这是早就发现她了,在配合她演戏呢。
“姐姐是什么时候到的璃京?”双辞拉着云棠坐下,转头吩咐桃之拿出备好的海棠酥待客。
“前几天端午,跟着母亲一道进宫看望太后她老人家,今天才得空出来看望妹妹。”云棠喝了一口茶,又道:“在宫里都快把我憋坏了,这个不许那个不让,我早就想出来看看你了。”
云棠作势要来握双辞的手,双辞下意识往后一缩,碰倒了案上的茶杯。
云棠疑惑的收回手,“妹妹这是怎么了?”
双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前几天刚生了场病,怕过给姐姐。”
桃之上来撤了茶具,换了套新的上来。
“妹妹素来身子不好,我特意从信阳带了些补品和特产来。”云棠说着,让身后的仆人把锦盒都呈上来,指着其中两个紫色锦盒道:“这补品想是不比宫里送来的名贵多少,但这油酥火烧和金丝贡馓,妹妹一定要尝一尝。”
双辞有些动容,云棠随信阳公主留在封地,几年不见一面也是常有的事,难得她还记得自己喜欢吃这些东西,道了声谢,让桃之收下了。
“难为姐姐还记得我喜欢这些,姐姐这次来,打算待多久?”
“原定是待上半个月就回去的,但太后她老人家想母亲想得紧,便再多留半月。”
太后的子女大多早夭,自双辞的母亲骄阳公主死后,除了当今圣上,便只剩下信阳公主了。
“姐姐难得来一趟,可得好好玩玩。”
“说到玩,我刚瞧见外边有人在招亲,围了好多人可热闹呢,妹妹要不要去看看?”
双辞望了眼院子外边,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她的记忆,这个时候裴辜忱应该出现在云棠面前刷存在感了才对。
难道因为秀珠的死,事情有了改变?
“妹妹?”云棠伸手在双辞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我方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双辞收回思绪,应了声好便与她一道出了府。
赵老板是京中有名的玉器商人,膝下有一千金赵忍冬,年方十六,便在绣楼办起了抛绣球招亲。
双辞来到绣楼的时候,那赵小姐已经用绣球砸中了一个公子,此时众人正在起哄闹着让两人拜堂。
双辞和云棠挤不进去,只看见倚在二楼栏杆上的赵小姐,她穿着一身粉色莲纹留仙裙,脸上略施粉黛,笑起来十分明艳动人。
双辞觉得赵小姐很眼熟,仔细一看,正是那天在牡丹棚听戏遇到的粉衣姑娘。
那抱着绣球的公子一身黑衣劲装,只用一条黑色发带简单将头发高高束起,皮肤偏古铜色,一说话便露出一口大白牙。
云棠拍了拍低头沉思的双辞,指着被众人簇拥的黑衣公子笑道:“你快看,那个公子长得真俊俏。”
双辞抬起头,这才望见那一身黑的少年,他正与赵老板拉扯着,脸上竟飞起了一抹红晕。
双辞诧异道:“裴辜忱?”
那少年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眼中噌噌噌亮了起来,像是看见了救星。
裴辜忱把绣球递到赵老板手里,“赵老板,我真是被人挤进来的,你看,我说的人来了。”说着便推开边上的人,大步朝双辞走过来。
双辞还沉浸在“裴辜忱怎么变得这么黑了”的想法中无法自拔,全然没发现众人正一副八卦的眼神看着自己。
双辞并不知道,自她说裴辜忱与她父亲眉眼相似之后,裴辜忱生怕被双辞发现什么,天天跑出去嗮太阳,企图让自己皮肤更黑一些,甚至还让人给自己修了修眉。
裴辜忱拉起双辞的手,朝赵老板高声道:“这事实乃一个误会,在下早已心有所属,半点容不下他人。”
裴辜忱语惊四座,这下热闹了,周围的人全都低声议论起来。
眼看赵小姐满脸怒意“噔噔噔”地从二楼下来,双辞的求生欲促使她马上甩开裴辜忱的手,佯装怒道:“亏我一直我把你当哥哥看,你竟然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双辞话未说完,身子突然往后一仰,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经跌入了一个怀里。
双辞抬头,只见傅杳初正望着前方,双眸不复往日的温柔,带着微微怒意,“裴少侠可得学会避嫌,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同别人的未婚妻子拉拉扯扯的比较好。”傅杳初突然低下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双辞,“你说是不是啊,双辞妹妹?”
傅杳初生得一双桃花眼,平时笑起来的便如春江水一般温暖,此刻这般似有若无的笑,就好像碧波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夜纱,有一种似醉非醉,朦朦胧胧之感。
双辞避开他的眼睛,拿着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讨厌啦杳初哥哥~你这样人家会害羞的啦死鬼!”
一拳下去,只听得一声闷哼,傅杳初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双辞的铁拳和甜腻的声音让傅杳初不禁抖了三抖。
裴辜忱的脸色瞬间黑了,脸上的表情很微妙,看八卦的众人脸上表情也很微妙。
双辞说完,拉着云棠赶在赵小姐到来之前一溜烟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折回来,拉着傅杳初一块跑。
傅杳初笑得十分得意,“我就说嘛,阿辞果然还是舍不得我。”
只听见后边传来赵小姐呜咽的声音,“没想到是我错看了你。”
离开绣楼后,云棠试探道:“双辞,刚才那裴公子说心有所属,说的是你吗?”
双辞心想,云棠这是看上裴辜忱了,她突然明白前世为什么会被这三个人给联手杀了,前世裴辜忱可没少拉着她在云棠面前晃,想来也是为了碍云棠的眼,这可当真是招好计谋,既骗了她,又挑起了云棠的妒火。
有时候太执迷于一个人,就容易受其牵制,前有秀珠,后有云棠,希望赵小姐不会加入其中,双辞真怕这个阵容会日益强大。
双辞想了想,道:“是的,云棠姐姐。”
云棠眼里的失落丝毫掩饰不住,当下便难受起来。
双辞又道:“但是我已经有心悦之人了。”她拉过傅杳初的手,十指交叉扣在掌心,举到云棠面前,笑道:“而且我们已经有婚约了。”
傅杳初听了这番话,心里欢喜,任由她牵着手摇来摇去。
云棠见这两人毫不避嫌,反倒羞红了脸,“我突然想起来宫里还有事,就先回宫了,改日再找你玩。”
说完扭头就跑,说是回宫,可双辞看她离开的方向,怎么是绣楼的方向?
“阿辞,你方才说心悦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双辞一愣,“那个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傅杳初像是没听见一般,紧紧握住双辞的手,“既然你心悦于我,那你上次提的那件事,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双辞茫然道:“上次,是什么事啊?”
“就是你说,不退婚的事。”
“啊?”
双辞疑惑了,这么多天傅杳初都没提起这事,她还以为他早就同意了。
傅杳初叹道:“我都懂。”
双辞更疑惑了,“你懂啥?”
“娘子害羞,咱们的婚期你想选在什么时候,我母亲一向喜欢你,你嫁过来一定不会有婆媳纠纷。”
“啥?”双辞感觉傅杳初对自己产生了什么误会,她记得没说过要成亲啊。
“还是你喜欢我们两个人住,其实我在京中另置有一处宅子,虽不如相国府那般豪华,但也地段尚佳,风景宜人。”
“……”双辞不是很明白,傅杳初不是在宫里还有个老相好吗,怎么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傅杳初见她不说话,伸手摸了摸双辞的头发,“娘子为什么不戴我送给你的发簪?”
“叫我双辞,双辞就好。”双辞想了想,疑惑道:“你有送过我发簪吗?”
傅杳初指了指腰间的香囊,“你这么快就忘了?端午节那天,你还送了我一个香囊呢。”
双辞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都是我付的银子啊。”
“……咳咳。”傅杳初尴尬的咳了两声,平时都是黑鹰跟在他身后付钱,一时给忘了。
傅杳初狡黠一笑,“阿辞放心,成亲以后,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
双辞仔细斟酌了一番,京中适合做靠山的人选其实挺少的,有钱的没有傅杳初好看,好看的没有傅杳初有钱,好看又有钱的不一定能镇得住她父亲,相比之下,傅杳初好像也还不错。
但一想到这人之后会被皇帝乱箭杀死,她本着惜命的原则,断然不可能嫁给他的。
傅杳初脸上笑意加深,“这事不急,阿辞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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