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九章变
第九章变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至，怯懦的女孩终究选择拥抱了恶灵。
月亮不是圣母……她想活下来，即使那意味着自己成为别人的负累。
这麽想的月亮在医师二度回诊时还是点了头，同意进行一切的手术和疗程，然后……便是一片黑暗袭来的无梦死寂。
「请……不要告诉我的朋友……」
在沉眠前，月亮自意识深处发出一道乞怜的悲鸣，因为她很怕，怕所有曾经的笑脸在得知自己只能做为负累后会一夕变色，而她能看到的只有片片冰冷的背影。
「呵……不会的。」医师裹著蜜糖般软融的声线逐渐在月亮耳中模糊，金黄发色的深目青年人直到月亮的气息逐渐平稳后才轻笑著侧过碧绿的眼眸──
「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
戴著白手套的长指状似随意的拂过作为隔菌的雪白纱幔，纯洁的柔软如水般倾泻于地，露出了，三张面色阴沉却同样蓄著黑发的凝重面孔。
「──她将是你们的累赘，吶，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请……治好她，她是我们的朋友……」
排众而出的楼西沉重的点了头，和其它两人共同以焦灼的眼神凝视著一直透著令人难以捉摸微笑的医生。
「治好她吗？」
医生微笑的点了点唇，刻意露出的面有难色和嘴角扬起的浅笑都透著一股妩媚，但这妩媚的表情却不知缘由的让人觉得有几分残酷，「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月亮小姐的状况而已，至于治好她……我的收费……可是很贵的唷……」
「……我已经卖了自己一次，还不够吗？」楼西猛地踏前一步，但不大的动作却意外牵动了肩上原应不再疼痛的伤处。
「唔……」
「不要想对我动粗，我可是文明人。」
医生微笑的摇了摇手指，雪白的食指在众人眼前晃荡：「一次，就只是一次而已，是不够的唷──」他意有所指的双眼滴溜溜的在两个女孩脸上打转，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那么，如果再加上我呢？」两个金眸的少女咬咬唇后竟同时开口，然后又惊愕的相互注视著。
「你……」
「你……」
「呵呵……你们真不愧是好朋友呢……不过……真的值得吗？」
医生彷佛是因为眼前令人感动的友爱景象而心情大好的扬起嘴角，他肩膀微耸的拿起了一边的刀具，嘴角含笑、偏又意味深长的随口问道，
「交易成立，为了答谢你们让我看了场好戏，我就认真的帮你们的月亮小姐治疗吧。」
……敢情他原本想敷衍了事不成？
冰冷的利刃伴著笑声毫不犹豫的划开了月亮的肚子，随著医生繁复华丽如舞步般轻巧的动作，一片片漫著臭味和流著脓血的丑陋肉片便自月亮体内脱出，在飞起时爆成团团血雨、喷溅在妖怪等人的面上。
但三人都没有躲避的动作，相反的，他们眨也不眨的注视著医生的一举一动，尤以飞灵为最……
而那，是否是源于什么都无能为力的忏悔……
Who knows……？
＊＊＊＊＊＊＊＊＊＊＊＊＊＊＊＊＊＊＊＊＊＊＊＊＊＊＊＊＊＊＊＊＊*
不知道从第几层的黑甜乡中醒转，月亮揉揉眼，浑沌的脑袋在午后晨光中逐渐清明，她眨了眨眼……好像有什么怪怪的？
困惑的自床上坐起，理了理乱发的月亮迷茫的抱起枕头、无意识的将脸颊蹭贴在柔软的枕巾上，奇异又强烈的违和感蔓延在她的思绪中，偏又如蒙了层纱般的模糊不清，是什么，令她觉得古怪？
月亮照了照床头的镜子，脸──很干净；手脚──很清洁；衣服──似乎换了套……有人照顾过她吗？月亮趁四下无人的掀起衣襬，完全看不出切割痕迹甚至微微下凹的腹部让月亮忍不住戳了戳……这就算是少了一半的器官？怎么没感觉还像动了抽脂手术一样？
无辜的肚子自然不会回话，无聊的月亮却发现一件惊天动地甚至可以改变未来她一百年生活的惊人消息，那就是──她饿了。
不要拍不要打，吃饭皇帝大，肚子可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头等大事，于是月亮赤著脚抱著枕头跳下了床，然后揉著似乎又开始惯性胃疼的肚子伸手推向门扉，却恰好袭上了刚侧身开门的妖怪的胸，大眼等小眼的两人都僵住了。
良久之后……
「咳，月亮亲，你要摸著人家的胸部到什么时候？」
妖怪眨眨眼，碍于手上端著水盆而无法拨开对方的手，但还是故意嗲声的装出一副害羞状，但在月亮蹦出下一句话后，她立刻恨不得将手上的重物给罩在这口无遮拦的小白痴头上。
──月亮说什么？
咳……不就是迟钝的又捏了一把后还呆呆的说了声「好小」，触犯了女人年龄、脸蛋、身材这三禁忌的笨丫头哪讨得了好？她钝钝的望著妖怪抽搐嘴角地迅速走到一旁、将水盆放下，然后带著阴笑的扑了过来……
她干什么？幼稚鬼们会做的当然也只有以牙还牙的袭胸……
「──敢说我这个统御众神的大妖怪胸小？笨蛋月亮你的又多大？」
「──啊……别拉啦……那里的肉被拉会很痛的耶……」
病弱的小绵羊终究不敌孔武有力的念力暴龙女，月亮哀怨的流出两泡眼泪，十分无奈的被袭胸了。
「呜……妖怪亲欺负人家啦，等楼楼回来我要叫他帮月亮老大报仇出气去！」
楚楚可怜的月亮抱胸缩在角落，不算敏锐的眼虽然昏花，倒也没有遗漏妖怪在玩乐中仍旧微微蹙起的柳眉。
「本妖怪欺负的就是你，笨蛋月亮！」停下动作的妖怪蹲下身，雪白的玉指轻轻向前，然后飞速重重的直奔月亮的额头。
「……？？？？？」
月亮泪眼汪汪的捂住额头，又疑惑又无辜又不敢问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怜，不过在知根底又心硬如铁的妖怪眼里，月亮这样也只是增加她被抽被戳的次数而已。
于是乎……
「我戳戳戳戳戳戳戳……！！」
「凹呜……」
妖怪的手指如机关枪般连放，莫名其妙的小女孩也只好眼泪飞飞的抱头呻吟。
「凹什么呜啊！你是小狗吗？」
「呜呜……人家是狗猫混血的兔子啦……」委屈月亮的辩白让气头上的妖怪更爆青筋了。
「兔你个头，是兔子的话叫一声给我听听！」
月亮沉默了很久，然后试探性的，轻轻的回了声：「……喵。」
「……很好！珍稀品种拿去炖汤！」
「不要啦──谁规定兔子不可以学外语的，这是个现代社会亲不该搞歧视啊──」
在玩乐过一阵子后，妖怪又如当初突然出手一样突然的停住了，她变戳为拍的摸了摸月亮的脑袋，喟叹般的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忧伤而温柔。
月亮眼角还带著因游戏而笑出的眼泪，见到妖怪翻脸像翻书的变化系本质后正想开口，一句砸得她头晕眼花的话却几乎令月亮晕眩──
「吶，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月亮亲，你想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呢？」
原本笑瞇起的双眼惶惑瞪大，月亮猛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吃惊得微微向前凸出，如果不是有眼皮覆盖遮挡的话，那带点血丝的黑白融合或许会因月亮精神上的突然消瘦而自月亮看不出血色的面上脱落，月亮狠狠抿紧了双唇，直至苍白的两瓣唇在镜里艳红得反常后才展开眉头，露出了，自然无比的亮丽笑容。
「什么？」她问，口气疑惑得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妖怪亲，你在，说什么呢？」
月亮的笑容看起来明艳得发亮，那火焰般刺目灿烂的神态竟让原本占理的妖怪无法开口，她张阖了艳红饱满的唇瓣几次，但最后颓然握拳吐出的，却仍是软弱无力的回答──
「没有，什么都没有……」
「妖怪亲，刚刚玩的人家好累，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月亮温柔中带撒娇的口气里包裹著难以掩盖的浓浓排拒，面对著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妖怪怎么能不受伤，她就算想，又还能说什么呢？
「……」
妖怪沉默的倒退走出房门，她有点无力的将身体侧靠在门上，一边平息著心中的怒意和委屈的一边组织语句，片刻后她将脸贴在壁上，冰冷的温度让妖怪略微升温的面颊稍稍降火，她对著门叹息著：
「吉布尔……那个医生早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呢？」
「我们……不是朋友吗？」
寂静无声的室内令妖怪心灰意冷，她移步下楼，但敏锐的尖耳依旧注意著楼上房内的动静，一道细小却破碎的声音随著重物落地的滚地声传出，妖怪心一紧，连拖鞋都都来不及穿好、便光只脚的奔回门前，紧闭沉默的房门并没有花费她很多时间。
但在费了番力气踹开房门后，她却只看到窗帘被吹开的破窗在风中咿呀招摇，一片自睡裙上撕下的布片被平铺在床上，上面以狗爬般歪歪扭扭的写著「再见，还有对不起」一滴滴的水渍将字迹糊得非常之丑……
「……笨蛋月亮亲啊，在这流星街你想去哪……笨蛋！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对不起什么啊！」
妖怪揪紧了那有点湿湿的布块，她看了看窗外然后也跟著纵身一跳，接著在落地后凭直觉循了个方向追了过去。
在妖怪走后不久，一个手足磨破、身上滚满尘土的白色身影缓缓自角落转出，手脚传来的剧痛让她有点一瘸一拐，月亮艰难却又大大方方的走回屋前，然后对著布尔派来保护兼监视的人问道：「请问那个治疗过我的医生的家在哪？啊……似乎叫吉布尔的……」
──伤成这样找医生是要治病吧？
不明所以的守卫随手指了个方向，于是月亮也蹒跚的拖著脚步走了……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