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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藤原赫也匆匆赶到医院时，发现原田庆和西川幸正在门外等着自己。
“队长，这儿。”两人朝他招了招手。
“其他人去哪了？”藤原赫也扫视一眼，发现长谷川和朝仓他们都不在，随口问了一句。
“他们正在调查失事渔船，副队长让我和原田先送船员来医院，帮他们通知家人，垫付医药费。等醒来后再问昏迷前发生了什么。”西川幸解释道。
“目前五位船员和副船长都醒了，我们也都询问过。但他们说自己落入海中就陷入昏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翻船时的那场大风大浪带来的惊恐。”
西川幸皱着眉头，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船员们醒后还一直在感谢我们，以为是我们在海上救了他们。”
原田庆帮着西川幸补充了一句，“我们现在只剩船长没问，他年纪偏大，身体的恢复力没有年轻人强，所以现在还没醒。”
“辛苦了。”藤原赫也拍了拍两人的肩。
三人又在医院等了半个小时，期间看到好几位船员家人匆匆赶来。
藤原赫也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位背着书包，梳着羊角辫，在医院一边跑，一边忍住不哭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有8岁，正在上小学二年级，自称新原美智子。
听到护士询问了家人不来的原因，她一边抽泣一边回答说，“妈妈因为车祸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去陪妈妈了，只有爸爸在家陪我。”
沉重感扑面而来，护士安慰她，给她拿来了糖果和零食。
又过了十几分钟。
护士提醒藤原赫也，黑田船长已经醒了，目前没有大碍，但还需要在医院静养几天，防止溺水后可能造成的肺部感染和积水。
藤原赫也敲了敲门，将其推开。
病房内，地面刚刚被清洁工打扫过，此时透着股消毒水的味道，显得干净透亮。
头发花白的黑田见藤原赫也进来后，朝他露出个感激的笑容。
“黑田船长，现在好点了么？”藤原赫也坐在他身边的凳子上，温和的询问道。
“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黑田点点头，嘴唇蠕动了一下，小心开口，“藤原先生，谢谢你和你的队员们救了我和我的船员。医药费等我们家人来了就还您……”
“您和您的船员不是我们救的，我们只是在码头上发现了你们而已。”藤原赫也笑着安抚，“至于医药费，晚点给也没关系。”
“这……？”黑田惊讶又困惑的看向藤原赫也。
“不用担心，黑田船长。我是地球联盟异常现象调查组的成员。”藤原赫也笑了笑，拿出自己证件递给他，“我来这里是想问一下，您在昏迷前看到了什么？”
“地球联盟？我记得……我大儿子的朋友好像就在地球联盟工作，听说是个很大很好的组织。很多便利于人类的基础设施都是你们修建的。”黑田先是恍然大悟的感激道。
随后他想起那只救了自己的怪兽，面色微变，掩饰性的笑了起来。
他略带小心的问起藤原赫也，“藤原先生，我记得前不久新闻播报了地球联盟消灭了两只怪兽，救了很多横滨人？你们来这也是为了调查怪兽吗？”
“都有。不过我们来这里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旭若岛的异常海潮。”
“这样啊，地球联盟真厉害。我儿子的朋友听说就是地球联盟环保宣传部，他们那里环境好，工资也很高，还可以带家人一起生活……”
黑田心情沉闷不安，担心那只救下自己和自己船员的怪兽会像电视里的怪兽一样被消灭。
虽然他知道救下自己的怪兽是好的，但他也知道大部分人眼中怪兽就是敌意，就连他自己在没有真正被救前，也对怪兽怀有敌意和恐惧。
心里虽然想了很多，但黑田表面上却羡慕的说着自己对地球联盟的看法，大有源源不绝之势。
藤原赫注意到黑田一直在试图转移话题。他若有所思，意识到对方在隐瞒什么，所以开口询问，“黑田船长，你在昏迷前看到了什么？”
“啊。”
黑田微微一顿，做出一番回忆的姿态，眉头皱了下去，“我记不大清，只知道自己掉入海中，就陷入了昏迷。唯一清晰的就是落入水中的恐怖记忆和打翻我渔船的大风浪。”
藤原赫也的直觉在告诉他黑田隐瞒了一些事，所以微微严肃的发问：“那你知道，或者可以猜测一下是谁救了你们吗？”
黑田心头一紧，抿嘴侧头，不敢看藤原赫也的眼睛。他艰难的摇了摇头，冷声说，“不记得了，应该是好心人救了我们吧。”
说着说着，他做出一份难受的表情，也对藤原赫也发出了逐客令。
“抱歉，藤原先生。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像以前一样硬朗，刚刚说了那么多，我觉得身体特别难受，你可以帮我叫下医生吗？”
“……好的。”藤原赫也沉默着点点头。他知道黑田不是犯人，自己也没有权利去审问对方。
藤原赫也见天色已晚，夜色变深，也没有继续追问，“那黑田先生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明天再来。”
房门关闭，黑田长舒一口气。他只觉得自己刚才的心率一定在迅速升高，急促的心跳几乎跟打鼓一样。
还有刚才那位年轻人…
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明很温和，但问起问题时，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特的威严感。
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普通人一看就能发现不同的感觉。
头发发白的老人虚弱地靠在病床上，侧起身看向窗外的月亮。海水咸湿的气息仿佛还紊绕在鼻尖，落入海里恐惧也如影随形的触碰他，仿佛死亡就近在眼前。
真像一场梦呀。
他情不自禁的感叹，眼前浮现出那道晦暗的身影，以及身影周边幽蓝色的辉光。
……
第二天一早，藤原赫也乘车来到沙滩上，1/4的车轮已经被水淹没。
潮水也离沙滩所在地面上足有两尺深，比昨天高了一尺半，看来潮水明天还会继续涨下去。
藤原赫也想着，通过内部频道询问起长谷川诚，“诚，村长通知村民没有？”
“昨天晚上已全数通知到位。”长谷川诚说，“他们正在收拾行李，明天上午就能全部出发。”
“那就好。”藤原赫也松了口气，忽然想起潮水的来源，顿时有了一个模糊的灵感：“诚，你那有海洋局的联系方试吗？我想转接一下他们的负责人。”
“可以，你找他有事？”长谷川诚在电脑上看到了海洋局的电话号码。
“嗯，我想借用一下海洋局的潜水艇。虽说黑田船长自称没有看见怪兽，但他表现不对，我怀疑他隐瞒了什么。”
藤原赫也沉声道，“我们这两天找了许多有关海洋领域的专家，也使用过各种机械探测过，但旭若岛的潮水实在不像自然现象……”
“是啊。”长谷川诚也叹了口气，“潮水的起落，潮汐是受地球的引力、风水、气压等因素影响，在月亮、太阳等天体引力的作用下产生的，一天最多两次。”
“但旭若岛却不同。”
藤原赫也默契的接下了长谷川诚将要说出的话，“当地潮水的来势并不凶猛，却足够持久。除去13，14，15，16号消失了四天后，这两个月每天异常涨潮的持续时间也从四小时提高到七个小时，甚至深度也越来越深……”
“只有用潜艇寻找潮水源头，我们才能真正得到答案。”藤原赫也说。
“你说得对。”长谷川诚敲击着键盘，转接起海洋局。
片刻后，藤原赫也的耳机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您好，藤原队长，我是海洋局副局长松岛。”那声音自我介绍着。
下午三点，第二次涨潮开始了。
除去对潜水感到眩晕的西川幸和伊堂介太没来外，特策队的五位成员都已到齐，空中还有海上巡逻机进行策应。
7位海洋局的潜艇员和特策队队员们，乘坐这架可携载12人的小型潜水艇潜入海中。
潜水舱内空间狭小，光线很暗，晃得很厉害，只有上方的两排玻璃窗透过三尺高的海水看到太阳照来的一缕阳光。
“这是我第一次乘坐潜水艇，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原田庆仰视着上方将窗户包裹的海水，激动的感叹着。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能与海洋如此亲近。
“以后可以多练练。”
长谷川诚笑着说，他心情虽然激动，但更多的是镇定。“我有预感。这虽然是我们第一次乘坐潜水艇，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如果这次赫也预感成真的话，那我们特策队以后也有潜水装备了。”
“我倒希望预感不要成真。”藤原赫也苦笑着说，预感成真无疑代表着大麻烦。
“我也一样。”九条蓉子赞同道，“陆地上的工作量就已经很多了，还要加上海里的。真要预感成真的话，调查部肯定还会增加一个针对海洋的部门。”
“听起来特策队好像没有针对海洋怪兽的装备？那真的遇到海洋怪兽，我们该怎么打？”朝仓璃疑惑道。他在加入特策队后就看过对方的武装库，无疑没有适用于海洋的装备。
“会联动海军潜艇，使用鱼雷继续驱逐，如果驱逐不成的话也会使用水中导弹。”藤原赫也说道。
特策队只是对怪兽部门的一个重要分队，并不能在所有方面都做到面面俱到，所以在猜测到或许有海中怪兽的时候，地球联盟就授予了特策队联动海军的权力。
“我们这艘潜水艇上就携带着鱼雷和导弹。”其中一位年轻的潜艇员说，“不过威力不大，比不上海军。”
“当然比不上。”一位年长些的潜艇员笑道，“咱们武装的应用方式不一样。”
随着潜水艇的迅速下潜，阳光很快就消失了。
周边海水突然浑浊起来，泥沙浮在水中，几乎看不到鱼类，完全不像海底世界和照片里那样丰富，只有白色珊瑚在海底凝固着。
“这片海……好奇怪，珊瑚不是彩色的吗？我记得纪录片里看到过。”原田庆喃喃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大海静谧又温柔，但看起来死气沉沉，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更偏向于恐怖故事里那种阴森灰暗的味道。
当地政府和污水排海的新闻在脑海中显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原田庆的问题，潜水艇一时陷入沉默。
“珊瑚死后，就成白色的了。”考虑到潜艇所在的海洋局也是排海环节中的一员，藤原赫也并没有用过分严厉的语气进行解释。
朝仓璃冷声说，“核污染造成这片海域的水生动物大量死亡，没死的都离开了，自然奇怪……”
“藤原队长！”潜艇员中的队长忽然打断道：“我们要朝哪个方向行驶？”
“潮水的源头。”
藤原赫也将下海前反复确认过的问题，再次重复了一遍。朝仓璃脸上露出嘲讽，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潜艇员们操纵潜水艇灵巧的在海洋中穿穿，向潮水源头飞驰而去。
海中潜游了大约十五分钟，潜水艇忽然检测到周边水流的运动有异常举动，周边碎石泥沙和一些一动不动的死鱼，像是被什么推动似地随着水流向外扩展。
“这就是旭若岛潮水的起源？”
泥沙，碎石，死去的水生动物们挡住了潜水艇的视野，从潜望镜那看只能看到球形的死潮向外推动着。
但声呐却表示，被死潮围绕的球形中有个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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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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