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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三
修补空间裂口这种事，对北洛来说十分陌生。上次情况紧急，他尝试了一下，但因为裂口太大，并未成功。这次趁着巫炤离开，北洛十分认真的钻研了一会儿修补方法——巫炤说巫之堂的法术更擅长破坏，他们辟邪也不遑多让呀！
磕磕绊绊的将一小块空间捏碎之后，北洛灵光一闪，于无形虚空中像是揉面那样，把全是孔洞的空间裂口捏成了一大团匀称的“浆糊”，然后摊开抹平。
北洛满头大汗，他的妖力几近枯竭，不过修补好的空间看着十分平整，让王辟邪得到一点安慰。这次修补的一小块空间只占据整个裂口的十分之一，北洛估摸着自己的恢复速度，一天一块，至少需要十天。
听巫炤和姬轩辕的话，这样的裂口还有不少，若是每个都要耗费如此之久的时间，他在上古时代，就不必再做其他的事情了。北洛叹了口气，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他走出这块粉尘严重过量的地方，在外面寻了个树干躺下。
下午的阳光已经过了最炽热的时候，但还肆无忌惮的释放出自己的威力。北洛拾起落在面上的树叶，把它丢到一边，看着叶片落下的弧度发呆。
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有一段时间，怎么回去他仍是像最初那样毫无头绪。说是要了解巫炤之后发疯的缘由，却同样进展不大。北洛有时会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他很努力想要融入此时的环境，但看不见的力量横亘在前面，拒绝他的靠近。
——除了巫炤。
鬼师的特别就像是在一片灰蒙蒙中闪闪发光的宝石，根本无法忽视。北洛重新回忆起这些天的接触，再想到四千年后的巫炤，竟然颇为惋惜。他不由喃喃自语道：“你若是一直这样，我……”
话未说完，北洛犹豫着住口，这句话他听着觉得有些耳熟，似乎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一样，但是仔细想想，却又一无所得。王辟邪举起手握成拳放到眼前，他观察着自己，蓦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正在慢慢发生变化。
巫炤回来的时候，带着他猎捕到的妖物。因为灵气充溢的缘故，植物、动物产生灵智并非罕见，只是智力高低有所不同。
被法术操控的尸体乖巧的跟在巫炤身后，看长相有点像鹿，但又有一双老虎一般锋锐的爪子。北洛若有所感，又去看四周，两个类人妖物艰难的背着数十根木材，正哼哧哼哧的往这边赶。
想想在巫炤墓里碰到的獍妖符骨，还有在鼎湖时跟在身后的古考会成员，北洛顿时觉得，巫炤这手法术实在方便的很，既可以驱使死物用来攻击，也可以充当各种苦力，给主人干活——最关键的是还不需要喂食！
于是北洛翻身下树，好整以暇的站在巫炤旁边，看两个妖怪飞快搭起简陋的房屋，随即在外面游走巡逻；那个用来吃的小妖则自己给自己开膛破肚、洗干净血液、穿到树杈之上，等候火苗舔舐。
“你手艺怎么样？”北洛问道，抱着手臂斜斜站着，眼睛却去看身边的男人。
“我没有尝过。”巫炤手指轻动，火堆被点燃，开始烤炙猎物。
“……没尝过？”北洛有些不解。
“修为高者可以餐风饮露，食物对我，并非必须。这是给你准备的，妖类喜欢血食，辟邪亦是猛兽，你喜欢几成熟的？”鬼师略作解释，随即大方的让北洛选择，他平常在野外的时候，也会喂食獍妖，对这方面，还是比较熟悉。
但奈何眼前的大妖并非寻常，北洛从小在人界长大，幼年期的记忆十分淡薄，他几乎记不得自己捕猎时的情况。自化为幼儿状态后，他吃的喝的与一般人类并无二致，被曲寒庭和谢柔当做“人”抚养，哪会有吃血食的一天！
北洛看着那块还在缓慢翻滚的肉块，悄悄的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大概吃不下去——他当时为什么想要看一看巫炤的厨艺？这根本……根本粗犷的无法评说。王辟邪哭笑不得，委婉的道：“尽量熟一些。”他说完又想了想，眼睛一亮：“对了，我随身带着一些调料，撒在上面可以提味，更好吃。”
总算把这顿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美味佳肴”吃完，北洛提起自己遇到的困难。巫炤定然不想浪费太长时间，因此在听到北洛叙述妖力不支后，他开始考虑如何节约王辟邪的妖力，或者更快速的使之恢复。
“对灵力有用的草药，对你应该也有效果。”巫炤凌空绘制出一段巫纹，那两只造完房子正无所事事的妖怪立刻像是接到什么指令，兴冲冲的奔向远处，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天色已经不早，北洛看了看耸立的木屋，当先道：“我去布置一下。”他行囊里什么都有，轻轻松松就把简陋的木屋打扮成舒适的居所。在拿出后世的一些东西时，北洛略微迟疑，但想想姬轩辕和巫炤怕是早就怀疑他了，王辟邪也就懒得多做掩饰——反正任是姬轩辕、巫炤猜破天，也不可能想到他会来自四千年后。
北洛不捅破这个秘密，谁都不会知道。至于其他的破绽，债多了不愁，北洛决定坦荡一点，要不然束手束脚的，那多没意思？而之所以不暴露来历，却是因为巫炤。搞不清楚巫炤转变的原因，他又不了解上古的情况，若是泄露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催化了历史的进程，那可就大大不妙。
夜色渐渐深沉，北洛待在房顶上，一直没有下来。巫炤好奇之下，询问了一句，得到王辟邪的回答：“今夜流星很多，看着……有些不祥。”北洛想到阳平那时同样数量极多的流星，早先的怀疑再次从心头冒出，令他无法安心休息。
“这是天星尽摇，一种天象。”巫炤淡淡道。
北洛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听你这么说，对这种天象，很是了解？”王辟邪脑中闪过种种念头，尽是对天星尽摇的猜测，一种可能呼之欲出，他此时立刻怀疑起来，巫炤四千年后的复活，是否与天星尽摇有关。
“嗯，巫臷民的力量来源，便与此有关。”巫炤闭目站在星月之下，体内的巫之血和流星带来的神秘力量相互呼应，并飞快增长壮大。在天星尽摇的时候，巫臷民能够发挥出更大的法术威力，一些不能施展的秘法，也可以免除平日里的禁制。
“你能不能，多讲些巫臷民的事？我很好奇。”北洛盯着巫炤，心脏微微收缩。弄清楚巫臷民的事，就又对巫炤了解一点，甚至可以从侧面知晓巫炤的弱点所在。
鬼师觉得北洛的态度有些古怪，比平日里热切的多。他默然片刻，忽然一针见血的问道：“……北洛，你真正想要打听的，其实是我吧？人界初见，你便对我露出敌意，原因为何，我也很是好奇。”
“……！”北洛吃了一惊。
巫炤的身影化为一团红黑雾气，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王辟邪一步远的地方。他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北洛似乎没有察觉般步步试探，鬼师厌倦了你猜我猜的无聊游戏，他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
巫炤难免有些分心，缙云的存在感过于强烈，这样近的距离，他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回忆起仍然历历在目的旧事。神经紧绷着无法松懈，颈上那道隐藏的伤痕正不容忽视的发出预警，提醒巫炤小心身边的凶手。
带着一丝红光的雷球倏然出现在树梢上，在刺眼的光芒之后，将一半树干点燃。随即又是一阵雷声轰鸣，近乎在耳旁炸开，令耳膜嗡嗡作响。
缙云拉着巫炤退了数步，避开熊熊燃烧的火焰。倾盆大雨之下，火势很快变小，渐渐只剩下发焦发黑的树干，仍然沉默的立在光明野上。
“……雷电的速度极快。”巫炤压下不适感，把注意力强行拉回正题。他若有所思的问了个问题：“雷霆与闪电，为何不同时出现？”
缙云的耳朵还未恢复，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巫炤操纵的只是尸体，反倒不受影响。他若有所思的摸出一枚骨符，用力掷出。骨符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随即弯曲，在数百米外无力落地。灵视之术笼罩四野，巫炤一瞬不熟的盯着骨符，像是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他一时没有抓住灵感，便再次射出两枚骨符。
缙云不解的旁观，巫炤着了魔似的不断射出骨符，刚开始只是随便施为，后来鬼师应是想到什么，骨符有先有后、有轻有重，破开雨幕，又在远处坠落。
终于，巫炤呼出一口气。
缙云知道，这是巫炤从沉思中清醒，他这才问道：“是有发现？”
“嗯。”鬼师轻轻颔首，神色中带了分喜悦：“假使时间有速度，那与它同行的我们，若是比之更快，在时间点还未到来之前，是否就算回到过去？”
缙云一片茫然，只觉这句话拆开来他全都认识，合起来就变得云里雾里，让他完全搞不明白，巫炤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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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炤1：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炤2：忘掉缙云，沉迷探究，不可自拔。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章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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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