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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到达襄铃影视城时,隔着老远就瞧见了顶着一把大大黑伞的男人。
手里端着杯奶茶,抵在门口,东张西望。
岑舒菱付完钱下了车,那男人的视线猛地扫过来,像相中了猎物,咧嘴一笑,三两步就朝她跑了过来。
等走进了一些,岑舒菱这才看清,这男人,上次在超市见过,跟在项樾身后,好像是他的助理。
男人自来熟,一凑近就立刻将伞遮到了她头上,一双豆豆眼弯成了月牙,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口白牙,跟她打招呼。
“菱姐你好啊,我是樾哥的助理王铮,哥正拍着呢,派我过来接一下你。”
岑舒菱朝他微微颔首,淡淡一笑。“你好,岑舒菱。”
“走吧,姐,樾哥在里面等你呢,这外面太热了。”
王铮举着伞,将另一只手中的奶茶递给她,絮絮叨叨的,“天热着呢,樾哥给你买的。”
岑舒菱接过,“唔……,谢谢。”
“嗨,跟我客气什么啊,”王铮浑不在意的挥挥手,带着她往里走。
襄铃古城是上古时期留下的遗址,听说是前朝古都,坐落在沙河镇中心,这里每年都有很多剧组慕名过来采景。
岑舒菱刚踏进,街边零零散散挤满了人,有躺着的,围成一群唠嗑的,还有拔腿狂奔的,都是周边的群众演员们,为了生活大热天的堆积在此地,捞一两个活,改善一下生活。
越往里走,就看到了一个个剧组支着摄影机,搭着场地,热火朝天的开工,王铮带着岑舒菱绕过前面一个剧组,推开一扇木门,吱呀吱呀的,视野,顿时空旷起来。
“喏。”王铮朝前方努努嘴,“樾哥在那拍呢。”
岑舒菱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一眼,就瞥见了那个在污水里狂奔的男人。
烈焰当空,男人一身民国中山装,上衣在污水里侵得早已看不清颜色,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敞开着纽扣,紧实有力的胸肌就露了出来,发梢早已湿透,分不清到底是被汗水打湿,还是被污水侵蚀。
他怒目而视着前方,面色狰狞,瞳孔全是失落、不甘、以及快要喷发的怒火,蓦地,脚踢到了一块石头,他猝不及防的就倒在了泥潭里,双手不甘的往前爬,尽是心酸与不屈。
岑舒菱眼底湿润了,她知道这场戏可能是情感爆发点,她被他的失落感染了,仿佛置身于他此时的世界里了。
她一直都知道,项樾无论对于什么都是最好的,无论是钢琴还是建筑,亦或者是现在演员这个职业,只要他想做,只要他决心去做,他永远都能给人震撼,永远都是那么锋芒毕露,让人心服口服,始于颜值,忠于才华。
她该庆幸,她喜欢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他。
“咔,好,完美。”导演拿着对讲机一声令下,周围工作人员纷纷围上去,项樾站定,随意甩了下湿漉漉的发梢,水珠四溅,在日光照射下熠熠发光。周围开始有迷妹狂叫。
岑舒菱那颗心被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给撩的恍惚,她故作镇定的侧开头,强压下那股邪火,慌乱的灌下了一大口奶茶。
灌得急了些,一口卡在喉间,剧烈咳嗽起来。
王铮一闻声一滞,偏过头,傻了眼,“菱姐,没事吧,喝那么急干啥?”
“没……”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憋红了“没事。”
“哎呀,怪我怪我”王铮有点懊悔,那双手迟迟悬在岑舒菱背上想给她拍拍但又不敢下手,“樾哥交代我给你用杯子倒出来我这给忘了。”
“真……没事。”
“怎么了?”项樾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王铮一僵。
他瞧她那样,眼里就明白了个八九分。
往王铮身上扫了眼,几步就走到了岑舒菱脚边,右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又呛着了吧,迷糊蛋。”
岑舒菱弯腰咳了好久才缓了口气上来,项樾盯着她红红的脸颊就皱了眉,“这太阳毒的,怎么没去休息室等我。”
说着又掠了王铮一眼,王铮抖了一抖,一看气氛不对,假装打哈哈,“啊,樾哥,我先去你休息室把风扇打开,把今天买的瓜给开了给你们解暑啊,你们也马上回啊。”说着不着痕迹的溜之大吉了。
“……”
“诶,你身上黑兮兮的什么?”岑舒菱指着他黑黢黢的衣服问。
项樾低头瞧了一眼,“墨水加泥水。”
“那离我原点。”岑舒菱下意识保护自己的白裙往后退了一步。
“嘶!”项樾垂眸盯着岑舒菱瞧了半晌,伸出脏兮兮的手猝不及防地在她白皙红艳的脸上掐了把,那小脸上迅速就留下了一个黑色的手指印,略带不满,“还嫌我?”
岑舒菱笑着打开他的手,手背在脸上抹了抹,嘴一撇,“呀,你看,蹭上了,你这人,咋变得这么坏呢?”
项樾噙着笑没答,又使坏在她鼻尖一点,白皙的脸突兀的有几坨黑灰,鼻梁下是她分外红润的唇,抿着,又无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他随即转过身,往前走了,轻飘飘来了句,“我还坏?”
岑舒菱盯着他即使有点狼狈又带点慵懒挺拔的背影看了几秒,低下头,挠挠鼻尖,自顾自咕哝,“你就坏,坏死了。”
挠的她的心痒痒的,还不坏。
项樾快速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勾着车钥匙带着岑舒菱往车边走。
刚开锁,冷不丁被岑舒菱抓住了袖子。
“怎么?”他低头,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铮说……”岑舒菱被他那样盯着有点窘,声音都下去了,“你昨天大夜戏。”
项樾笑了声,“是啊,怎么?”
“那你别开车了。”
“难不成你开?”项樾有点诧异。
“试试吧。”岑舒菱点点头,目视着前方那辆庞然大物,头有点疼。
半天都没回声。岑舒菱又仰头瞧他,有点泄气,“怎么,你不敢坐吗?”
驾照是大一的暑假和项樾林暮他们一起拿的,他俩考试像打通关似的,一关一关的个把月就拿到手了,岑舒菱就没那么顺利了,光考个科一就考了三次,每次都被林暮嘲笑没过脑子,后来是项樾硬生生逼过的。天天天没亮就来她家拉她起床,找个没人的街道,叽叽吭吭的就开始了教学。
后来驾照一拿到,又被逼着上了几回路,这才算彻底会了,开个百八十里没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很长时间都没碰车了,也不知道,忘光了没?
岑舒菱自己都底气不足。
“就你那水平,开个二十迈都嫌快,我有什么不敢的?”项樾闻言有点好笑,绕到驾驶座给她开了门,笑脸盈盈,“岑小姐,请吧,我看看你这几年退步了没?”
岑舒菱如临大敌,浑身僵硬的坐进去,项樾没急着回去,又贴心的给她系上了安全带,给她调好了座椅。
“好了,”项樾坐上副驾驶,侧头提醒,“走吧。”
车像个乌龟似的爬出了襄铃停车场,磕磕盼盼的拐了个弯,驶上了大道。
这边的项樾姿态慵懒的摊在座椅里,长腿支开,神情放松目视前方。
须臾,他回眸,将目光落在身旁那个全身紧绷,双手绷的笔直,眼睛恨不得放到车窗上,嘴抿成一条直线的岑舒菱身上。
殊不知的,就想起了昨晚二哥的电话。
“阿樾,我们在美国马斯基根的一家三甲医院发现了小舒的入院登记记录,但当我们再次刷新时,记录立刻就消失了。我们猜测,她这三年,很有可能就呆在那里,而有人在操控着她或者是她自己,抹去了她的任何痕迹,不想被外界找到。”
不想被外界找到!岑舒菱,为什么?
还有,她为什么入院?
无数个疑问在项樾脑海里打转,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团麻花。
“你很怕吗?”岑舒菱终于松了松她紧绷的神经,视线随意往他身上瞟了眼,就见到他脸都要皱成一坨了。
“啊,怎么会。”项樾思绪跳出来,不自在的将视线收了回去,漫不经心的一句,“我不打没有底气的仗,你开车,我还是有数的。”
岑舒菱这才稍稍心定了定。
“菱果,张嘴。”项樾冷不丁的伸过来一块西瓜凑到她嘴边。
“啊,不吃,开车呢!”岑舒菱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
“你紧张成这样,张个嘴都不敢,能开好吗?”项樾手没收回去,一直杵在她下巴那儿,“这瓜可是王铮今儿早上去集市挑的,他别的没什么,挑瓜可是行家,你真不吃?”
岑舒菱嘴比心诚实,下意识的张嘴咬了一口,真的,甜丝丝的,神经因为美食的刺激又松了松。
项樾唇角弯了弯,“再吃一口。”
又一口,满满一大嘴,鼓鼓的,像个小松鼠,上下咀嚼着。
岑舒菱彻底放松下来了,眉眼不知不觉也弯了,紧绷的双手也松了,踩油门和刹车的脚也不抖了。
项樾收回手,瞧着她的兴奋劲,就着她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学着她的样上下咀嚼两下,吞了,眉目,瞬间平坦了。
抽出纸巾,给她擦擦嘴。
唇角像被感染了似的,也弯了。
什么,都没有眼前的笑容更美,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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