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RTEX-不老歌- [副八][启红]

　　红府大宅内，迷烟缭绕，竟是诡异的混着的淡紫色的黑雾。
　　雾影重重之中，二月红敏锐的感知到无数陌生的气息正在将自己包围起来，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此刻，双方都保持着绝对的静默对峙着，并无人敢轻举妄动。红府的角子毕竟不是吃素的，除却被突袭的那瞬有防备不急的中毒惨死以外，其他的都已拿出了地下屏息绝气的本事，就连双眼也都用浸过百毒解的黑纱布条蒙住。
　　二月红并未随身带着护眼的黑纱，只能紧闭眼睛凭借双耳捕捉周遭动静，风被尖锐之物刺破，目标是二月红周身的几处大穴，中其一必定当场暴亡。二月红敏锐侧身擦过腰侧的两股气浪，孝衣外那层粗麻兜帽长衫随之身转敞开，二月红顺势将它脱了下来，反手一卷尽数裹挡下其余暗器。
　　双方阵型在二月红这一动作期间无声变换，有人瘫倒在地，有人血溅当场。从那些听上去隐忍又杂乱的交手声中，二月红立刻判别出敌我分布，但唯独少了张启山的位置。
　　相比这些不速之客，二月红更担心张启山的身份。年幼时，他和齐铁嘴在阵眼中看见的那个人，虽未能看清其样貌，但那具身体上的穷奇纹身他一直记得，如今二十年过去，即便当年那人早不可能是张启山这样的年纪，纹身也能说明他们间至少存在关联。
　　无声倒地的声音越来越多，多得诡异，像是毫无征兆的忽然死亡，二月红紧皱眉头不住侧耳聚神在发出声响的方向，有人在靠近自己，而那人所过之处倒下的都是角子！来者何人？迄今为止，还未曾有谁能悄无声息的杀死那么多身经百战的角子，那人的气息近了，二月红反握紧攻击张启山时用的那把匕首，准备应战。
　　忽然一阵骨哨声划开肃杀凝结的空气，那尖细的声音无杂无韵，却似乎包含着什么讯息直入云霄。有人报信了。二月红心下一沉，对方此时若来援兵，红府今晚便是灭门之灾。
　　与此同时，那气息已到跟前转眼又出现在二月红的身后。二月红及时回身，匕首挡住了对方的短刃，腾空跃起的瞬间单腿劈下，不料对方竟比自己更快的占了制高处，以同样的招式截砍了二月红的腰部，二月红被砸在地上当即滚出一米开外复又撑地跃出丈许，手中的银球连接着细不可见的丝线击出，传来两个银球坠地的叮铃声响——二月红所料不错，对方不仅精通自己的一招一式，还要用这一招一式来杀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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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同踞的旧都督府邸下方，齐铁嘴和张副官正摸着黑走在狭长而又弥漫着腐朽气息的甬道里，安安静静的，除却只有两人一狗的脚步声，就只有齐铁嘴手中罗盘指针转动的声音。
　　那甬道虽七拐八绕但都是平直的，直至他们到达最后一个路口，尽头处是一扇占据了整个纵向空间的青铜巨门。张副官不由得一惊，自觉似乎见过这门，却又想不出是何时何地，再在心里默画方才走过的路线，像是八卦外面那几层被称作“爻”的长短横道，心说这算命的所言不虚真有个阵藏在这里。
　　在张副官震惊失神的空挡，齐铁嘴已经熟门熟路的开了铜门，那门上镶嵌着的守阵图是齐家人独解的机关，倘若外人来便是有一百零八种死法等候。
　　青铜门后面是一圆形大厅，中间两级阴阳之上又有高台。张副官不熟此地，以为阵眼定是在上，便循着细窄的石阶往高台上去，没两步才发现齐铁嘴早已绕过了石阶，反倒在石阶下面的角落里撅着屁股挖着什么。
　　奶狗看着齐铁嘴的动作，打了鸡血似的疯狂帮着刨，爪子上未修剪的指甲险些把齐铁嘴抓着，吓得齐铁嘴立刻收了手，任那奶狗独自奋战去。
　　“狗这么爱刨坑的吗？”齐铁嘴费解道，“回头问老五弄两只，以后下地就不愁了。”
　　此时张副官绕回了齐铁嘴身边，搭话道：“先生家里祖祖辈辈都是这做半仙一行的吗？”张副官早就在茶摊老板那知晓了齐家的实际传说，这时就是要故意要问问齐铁嘴的说法。
　　“是这样倒没错，不过到我这只剩点皮毛了，”齐铁嘴有心事，答的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活络，“半仙可不敢当，最多骗骗江湖上的人。”
　　“可白日见时，先生说我有血光之灾，真就有了。”张副官指了指自己的额角，那里贴着块纱布，有些血印子浸着，“还要谢谢先生救我。”
　　“不客气，应该的。”齐铁嘴撇了一眼，敷衍道。
　　“在下张日山，今已见先生数面，还不知先生名字。”张副官突然正正经经地作了个揖，但那面上双眼眼尾勾起带笑，嘴角微微咧着带了点痞痞的意味，整个一幅不怀好意的野狐狸的样子，愣是惊吓得齐铁嘴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寒颤。
　　“名、名字嘛……”齐铁嘴咽了咽唾沫，一时编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实话实说，“我不喜欢那名字，你还是叫我齐铁嘴或者八爷吧。”
　　张副官挑了挑眉，审视的盯着齐铁嘴。齐铁嘴此时本就害怕会被灭口，能多活一刻是一刻，特别是二爷还不知道，这两个姓张的可能是当年杀了都督的凶手。
　　“这本来嘛……”齐铁嘴舔舔嘴唇，过度掩饰紧张使得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名字就该是代表一个人的符号，但我们家偏偏认为名字是传承，结果家族里重名的一抓一把，特没意思。”
　　张副官似笑非笑地看着齐铁嘴，似乎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可以了。”齐铁嘴这话故意岔了话头，却也正是对着奶狗说的。
　　坑里露出一个打着结的布头，齐铁嘴将那东西拎了出来，是个麻布包袱，那包袱的粗糙的缝隙里不住掉落下白色的粉末。齐铁嘴伸直胳膊提溜着，轻手轻脚的放在尽可能远的地面上，又直挺挺的伸着胳膊用手去解那个结。
　　奶狗扑着要去嗅，被张副官一手捞了起来，他已经闻出那粉末是混了白石灰的致幻药粉。
　　张副官正要提议自己帮忙，忽而一阵细微的骨哨声传入耳中。
　　“八爷，红府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哈？你怎么知道的？”齐铁嘴那表情写满了不信。
　　“是张家的传音哨，回头跟你细说。”
　　“好，我快好了，”齐铁嘴从那堆白灰里小心翼翼的扒拉出个油纸包裹，但只捏着一角实在不好拿稳，“来帮我提一把。”
　　张副官确实很着急，想也没想就上前去拿那油纸包，冷不丁齐铁嘴突然松手，张副官顺着那东西掉落的方向弯了弯腰，瞬间一包袱的药粉被整个掀起，扑了张副官一头一身，冷不丁的，张副官将那些致幻毒药呛进肺里满满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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