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忍

　　从D市到B市，宫成几乎把家里所有的产业都搬了过来。

　　现在舅舅那边全部放权，宫成在宫氏拿到了行使权，但话语权还在几位长辈手里。

　　不过对于宫成将公司改变址，几位老人家并没有什么意见，现在的D市发展缓慢，没有丝毫生机，是一座被按下暂停键的小城。

　　其实没有什么发展的机会和必要性。

　　宫成新公司的选址就在司桃所在的编剧工作室对面，他买下了一整栋写字楼。

　　司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惊讶，B市寸土寸金，她在这座城市每个月的工资只够买一平米的房。

　　她轻轻吸气，好半天才说：“你，之后都在B市吗？”

　　宫成站在她的对面，不置可否地点头：“会。”

　　曾经的他或许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爱司桃，失去过一次后宫成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不会松开手，永远都不会。

　　司桃哄了好多天，宫成才终于肯放她出门上班，但也有个要求，他们两个要一同上班下班，中午也要一起到宫成的公司吃饭。

　　“那好，那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工作。”司桃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说。

　　自从那次吴翠工作室楼下偶遇柳梦后，两人已经三天没有出门，每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宫成怎么看她都不觉得腻。

　　倒是司桃，总觉得每天不出门身上长了很多肉。

　　“我答应你。”宫成依然站在她面前。

　　过了会儿他突然弯下腰，和司桃平视着，此时的她，已经吃完水果拿了根雪糕正在慢吞吞吃着。

　　“你干嘛？”司桃囫囵不清地说。

　　“我们去纹身吧？好不好？”宫成商量着。

　　他很想纹身，纹下只属于彼此的图案。

　　司桃漆黑地眸子闪了闪，她很想纹身，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

　　那时姥爷虽然不怎么限制她的自由，但司桃并不想做出让老人家担心的事。

　　后来姥爷离开，宫成出现了，这件事便被一直搁置到了如今。

　　司桃略带兴奋地点了点头。

　　宫成很惊讶，没想到她竟然并不抗拒纹身。

　　南巷那边有整条街的纹身店，两人过来时正是纹身店里最忙的时间，几乎每家都是客满。

　　司桃穿了双细高跟鞋，此时累得脚有些痛，她找到椅子坐下，又从包里拿了瓶水出来，拧开后小口喝着。

　　宫成也走过来，坐到他旁边，眼睛盯着司桃手里的水。

　　他的目光灼热，司桃只好把水递过去：“都满了，要不要晚点再过来？”

　　宫成接过水，换到她喝得那边，贴着她的唇印喝了几口。

　　“里面还有。”他说。

　　关于B市宫成并不陌生，父亲的家族在这边。

　　他父母离婚前的六年里，宫成始终生活在B市。

　　父母离婚后宫成跟母姓，跟着母亲回到D市，相应的也跟着母亲这边的企业。

　　算起来，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年没来过南巷，他不确定里面拐角处的那家纹身店还在不在。

　　他眯了眯眼，等司桃歇得差不多，宫成牵着她的手笑着说：“走，带你去看我小时候最害怕的长辈。”

　　“好啊。”司桃并不了解宫成的童年，她只知道他在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具体情况他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两人走进巷子深处，司桃这才发现走过关门的几家店后里面拐个弯还有一条小巷。

　　她眯眼笑着：“我不知道这儿。”

　　宫成点点头，额前碎发挡住眼角：“嗯，外地人不会过来。”

　　一间名为‘青’的纹身店就在这间小巷子最深处，排版是用木头做得，上面的青字也像是手写。

　　两人走近后，宫成拉住司桃手腕。

　　司桃回头看着他指着的地方。

　　一块木头小方板，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字——康成到此一游。

　　字体很幼稚看起来像是小朋友写得。

　　“你小时候的字？”司桃抱住他的胳膊，好奇地问，她狭长的丹凤眼看着他眨啊眨，眼里似有水光闪过。

　　宫成点点头，炫目的阳光下他整个人倒显出了几分活力。

　　“你不好奇我小时候为什么姓康？”他说。

　　司桃摇了摇头：“等你想说的时候。”

　　站在门口，宫成深深地看着她，几秒后收回目光，语气轻快：“好。”

　　他还不愿意让司桃知道自己和B市的大家族康氏有关。

　　宫家涉猎的产业虽多但只是皮毛，康氏不同，他们在金融医药已经是龙头老大的位置。

　　若是哪天被司桃知道，宫成怕她会跑得更快。

　　两人迟迟不进屋去，屋里满头白发的老人家走到门口来，语气不善：“纹不纹，不纹就走，别在这儿挡我的门。”

　　宫成抬头笑着打招呼：“青叔，是我，小成。”

　　老人家看着宫成仔仔细细分辨了半天，终于眼里闪过一道光，快步走了出来，拍拍宫成的肩膀：“小橙子你走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来看看青叔，你妹妹动不动还念叨要去看你，念叨了二十年也没见她真的买票。”

　　宫成眼里含着笑意，他把司桃推到身前：“青叔，这是我女朋友，带来给您看看。”

　　青叔看了看司桃，而后笑着开口：“坏咯，你妹妹该伤心了。”

　　这时候青橙子走出来，她不似小时候那般的短发，而是及腰的长发，被染成了淡青色，女孩儿耳朵上扎了一排耳钉，她凉凉抬起眸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与司桃内敛柔和的美不同，青橙子的美完全是妖艳且极具攻击性。

　　两个女孩儿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青橙子勾了勾唇露出友善的微笑，司桃笑着点头算是回应。

　　青橙子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宫成身上，她说：“大哭精，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宫成哼笑一声：“你呢？一如往常的嫁不出去？”

　　青橙子冷笑着，抄起门边扫帚，青叔忙上前拦住：“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二十年没见了，见面就要打架！快进屋。”

　　‘青’的室内设计要比外面看起来更具设计感，两张纹身床摆在房间中央，四面墙上挂着画。

　　“青叔，我和女朋友想纹情侣图。”宫成说。

　　青叔看看他，又看看司桃。

　　宫成同小时候的怯懦不同，现在的他整个人都带着狠戾，这是和那些商场老油条日复一日打交道的结果。

　　而司桃，看起来就是个泡在书海里的姑娘，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

　　在青叔看来，这俩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轻咳了两声后，指着他们身后的那面墙：“燕尾蝶，一人纹一半。”

　　司桃回头看到那蝴蝶，一半雌一半雄，雌的要小巧一点，上面的颜色主要是黑白，只有眼睛点了两笔青色，雄的像是随时就要振翅，她压不住，但宫成可以。

　　她比宫成先点头：“好。”

　　司桃想，半只雄蝴蝶纹在宫成的身上，一定很漂亮。

　　青叔看着司桃，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姑娘，这也叫情人蝶，两半凑在一起才完整，两半分不开，纹了这个，一辈子洗不掉。”

　　司桃还是点头说好。

　　倒是宫成，收回了目光，他低头对上司桃干净的眸子，一瞬不动地盯着看，看了很久他才像确认似的问：“司桃？真的纹？”他声音里的迟疑和不确定都很明显。

　　这时候的宫成，反而像是幼年时代的他。

　　司桃用力点头：“真的纹。”

　　青橙子站在纹身床边，把两张床中间的帘子拉开：“司桃到里面这间，”她说：“情人蝶，女人的纹在胸/部，男人的纹在腹部向下。”

　　是旁人看不到的位置，是只有肌肤/相/亲/足够亲密的彼此才能看到。

　　司桃走过去，在纹身床/上躺下，她把自己的上衣解开。

　　青橙子看着忍不住笑着打趣：“大哭精好福气啊。”

　　司桃的/胸/型/很美，水滴型，比她纹过的所有/胸/都要美。

　　拿刺青机器的手微微颤抖，青橙子不知道在这样漂亮如同艺术品的/胸/上纹身是增添艺术感，还是破坏。

　　她没下笔，而是直起身叹了口气，抬手将司桃的衣服盖起来，又拉开帘子走到宫成这边。

　　所幸，宫成还没开始/脱/衣服。

　　青橙子直楞楞地看他，几秒后才说：“你看过吧？”

　　刚开始宫成没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反应过来后皱着眉点头。

　　“很漂亮是吧？”青橙子又问。

　　帘子里面的司桃脸蛋已经红得不行。

　　宫成不打算继续回答她的问题：“要说什么直接说。”

　　“要不你们纹腰上吧，纹那两个人位置，你的不可惜，司桃的真的好可惜。”青橙子说完，还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真的，好美。

　　宫成皱眉，片刻后隔着帘子问司桃：“你想纹哪儿？”

　　“腰上吧。”司桃回答得很快，她想纹在腰上可以拍照，这只蝴蝶好漂亮，栩栩如生。

　　像是可以随时展翅飞走，却又安心栖息下来。

　　“好。”宫成的声音有些哑。

　　重新躺好后，刺青机发出笃笃笃的声音，针在腰上游走，刺痛感不断传来。

　　司桃怕疼，此时额角上都是汗。

　　宫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司桃，要不要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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