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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贯日（十三）
第十三章 白虹贯日
晨间的后山漂浮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气，手执长剑的令狐聪正遥遥望着旭日东升，可见此美景总是令人心旷神怡的。
“令狐聪。”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却叫令狐聪一愣，他回头便看见拿着一杯咖啡站在那儿的路晓嘉，她这次没再穿显得成熟老气的OL制服，更没有化浓妆，一身白色风衣略施粉黛，她不管什么打扮，光是静静站在那处便已很是好看。
路晓嘉走上前，将咖啡塞进令狐聪的手里，不言不语转身看向天边那朝气蓬勃的太阳。
这杯温暖却不烫手的咖啡让令狐聪觉得有几分棘手，他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许久不见，他和她之间变了的似乎只有他一样。
“谢谢。”令狐聪只这么说，他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股情绪本被他埋得很好，甚至，他不敢再靠近一丝一毫。
令狐聪喜不喜欢喝咖啡，路晓嘉是不知道，她从不探寻别人的口味，除非那人告诉她。
……不过令狐聪不一样，几年前魂魄未全的路晓嘉心中纵然对令狐聪有满腔情谊，她却迟迟不敢开口，由得令狐聪和那小师妹越走越近，还劝慰自己这样也好。和令狐聪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叫路晓嘉想不知道令狐聪的口味也很难。
路晓嘉的情谊，全都藏在每日令狐聪晨起练武时，她静静递给他的那杯温热却又不烫口的咖啡上。
而魂魄已全的路晓嘉和魂魄不全时的路晓嘉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师姐……”令狐聪喝了一口咖啡，依旧是那熟悉得让他心中一紧的香味，可仿佛又有几分陌生。“陆老师之间教的那套自在剑法，我还有不懂之处。”
路晓嘉背手而立，脸上带着笑，不疾不徐道:“自在剑法，我原以为你应该是最懂得这自在之意了。修习这套剑法，应当摒弃杂念心无旁骛。只消记住里面的七十二招，身随心动，想到哪招便是哪招，自在逍遥。”
“我来演示一遍，你便应当懂得了。”路晓嘉并不担心令狐聪会看不懂，因为她刚刚那番话已经点醒了他。
路晓嘉拨开脸旁碎发，她拍拍手，又眨了眨眼向令狐聪伸出了手，食指微勾，真是个笨人，如此还不赶快将剑给她！
“剑给我。”路晓嘉志得意满的如此说道，自知剑法不如路晓嘉的令狐聪乖乖将剑给了她，嗯，至少令狐聪在这一点上还乖觉，知道听他这个前师姐的话。
路晓嘉又凑近一步，这次是笑着对令狐聪眨了眨眼，剔透的褐眸一瞬不瞬望着他的眼睛，很是猖狂道:“令狐聪，那你给我看好了……”
那头路晓嘉话音未落，却是猛然疾退几步，就这势头往后一蹬，她的身子凌空而起，纤细腰身在空中反弓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形，月白色的风衣衣角亦是随这一跃划出一条弧线。
她一个利落的翻身，脚尖稳稳踏向一旁槐树的树干，不过足尖轻轻一点，那树干却没有丝毫颤动，她的步法是无声无息的，就算借力踏足了什么东西，也没有丝毫声响。
虽然路晓嘉是个女子，但她的剑却是不同于女子。
路晓嘉出招迅猛有力宛若游龙，换招时有一丝柔顺夹杂其中，她使的剑法全是自在剑法中记载的，搭配着极高妙的身法轻功却习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令狐聪在一旁看着，心中却不由惊叹于路晓嘉的剑法和身法，他尚不及师姐，但毕竟师姐长他一岁，且他以前着实是不如她那般刻苦，纵然差距是如此明显，那也是应当的。
他不嫉妒，也生不出别的心思。只是纯粹的赞叹，赞叹西城能出一位如此厉害的剑客。
并不知令狐聪心中所想，路晓嘉腾空而起，她身影翩然，只手腕灵巧一转带动手掌便顺势一挽剑花，那剑锋又是一转，身随意动剑走随意，正是自在剑法的精髓。
只见路晓嘉忽而施展轻功向上而去，忽而又飞掠而下，身法犹如鬼魅，却十分自在。
待招式舞完，路晓嘉却是出了一身薄汗，她倏然收剑，旋身落于令狐聪身侧。“我也就是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在自在剑法。”
路晓嘉那柔和下来的眉眼满含着笑意，小心避开剑锋将剑又递给他，“你再不喝，咖啡可要冷了。”
见了那番情形，令狐聪怎还有心思喝咖啡，他是忘了，被路晓嘉一提起，反而不自觉红了耳根。“谢谢。”
路晓嘉没说话，她不喜欢令狐聪跟她讲谢谢。
她毕竟同令狐聪几年不见，就算嘴上还是那样打闹，却还是觉得有些生分了。
那句你不用跟她讲谢谢的话，路晓嘉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师姐。”令狐聪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他攥着纸杯看着她，有时候他觉得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但低头一看好像他又什么都没抓住。
路晓嘉有些疑惑的偏头看向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什么？令狐聪眨了眨眼，在路晓嘉不明所以的眼神下继续说道:“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喂，令狐聪，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路晓嘉双手环胸瞪了一眼令狐聪，她简直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她曾经的贴心小棉袄嘴里说出来的，小时候多可爱啊，长大了就越来越不可爱了。“是有多想让我走？”
令狐聪笑了笑，他觉得路晓嘉这样实在很可爱。“我只是想，你能不能多留一段时间。”这样也许他或许就能想通那些他一直想不通的事了。
路晓嘉道:“可我再过两个月是要走的。”
“我知道。”令狐聪侧目望着路晓嘉，“所以我也只是想想，师姐能抽空回来看看就已经很好了。”
想问什么的路晓嘉也没问，她深深看了一眼令狐聪，垂眸沉思片刻说道，“好了，再过一会儿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我们两个回去吧。”
令狐聪忙点头应许，“好。”
路晓嘉极轻的叹息了一声，她是最怕现在这情况。
两人并肩而行，却再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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