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锤子与苹果

　　索尔走出酒馆，看到一高一胖两个小孩坐在路边聊天，看样子是刚从学院放学。
　　“我真不敢相信你父亲要带你去华纳海姆游玩了！”胖小孩兴奋地嚷嚷道。
　　“没什么好高兴的。”高个的小孩似乎毫无兴致。
　　“你说什么呀，我可一直想去华纳海姆，据说华纳神族全都长得很好看，就像芙蕾雅一样！还有食物，比阿斯加德的要好上一百倍！更别说那里还有精灵游乐场……”
　　“那又怎么样，我只想和朋友们一起过生日，根本不想去什么华纳海姆。”
　　“你父亲也是关心你，希望让你开心呀。”
　　“如果他真的关心我，就应该问问我想要什么，这花不了两秒钟时间。”
　　话传到了索尔耳边，进了他心里。他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闪电宫门口。

　　“嗨，索尔。”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索尔驻足，闻声望去，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身着浅绿色的长裙，黑色长发编成辫子搭在胸前，样子和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没什么区别。
　　“缇欧？！你跑哪里去了？！”
　　“不不不，我不是缇蒂丝。”她连声否定。她飘到了索尔面前，他这才注意到她略微透明的身躯。
　　“你是鬼魂吗？”
　　“哈，可能吧，我是‘过去冬至节之魂’！”
　　索尔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欣赏她的幽默感。
　　看见他的表情，她嘟了嘟嘴，说道：“好吧，一点也不好笑。其实我是一道魔咒。”
　　“为什么魔咒会长缇蒂丝的样子？”
　　“洛基把他痛苦的回忆储藏到了一道魔咒里面，然后赋予看守者——也就是我——他最好的朋友的形象，有什么问题吗？”她歪着头看他。
　　“你是洛基的回忆？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大笨蛋，都说了我是过去的回忆啦，我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在哪。”
　　“请你不要撒娇，感觉太奇怪了。”
　　“好啦。不过你想找线索的话，可以从洛基的回忆里入手啊。”
　　索尔沉思了一下。这算不算在窥探他弟弟的隐私？他向来是尊重洛基的。但现在似乎别无选择了。
　　“让我看看吧。”索尔说道。
　　“请跟我来。”她飘进了闪电宫，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洛基的房门口。

　　索尔跟着她来到了门前，他推开了门，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洛基，你还好吗？”索尔看到过去的自己站在洛基的床边。
　　小洛基听到哥哥的声音，将被子拉过头顶，紧紧地攥住，一声不吭。
　　索尔拉了把凳子坐下，尽力用着温和的语气，又唤他了一遍：“洛基，你该起床了。像你这样的小伙子不应该这个点还赖在床上。”
　　小洛基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有些发涩：“我不想去学院！”
　　“洛基！我知道学院里教的东西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但是你得走出去，试着其他人相处。”
　　“不，我就是不想去！你别管我！”洛基尖叫道。
　　索尔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不去，只要你开心就好。”
　　床上的小男孩一下把被子掀到了地上，跳了起来，抓起书桌上厚重的书卷，跑到门边，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床边一脸茫然的索尔，失望地说了一句：“算了。”
　　小洛基穿过现在的索尔的身体，跑了出去。
　　“我至今也没想明白这时候洛基在想什么。”索尔说道。
　　“因为你不知道出了这扇门以后发生了什么。快跟上去，从他的视角看一看？”那道魔咒提议道。

　　他们跟着回忆中的洛基到了学院。洛基进门的时候，热闹的厅堂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几秒后，才又恢复了喧闹。
　　洛基走到了座位上，他刚刚放下书册，边上的另一个孩子就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带着他的东西跑到了另一个座位上。
　　洛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坐了下来。
　　教授上课的时候，洛基看上去十分漫不经心，双腿在座椅下晃荡着，目光四处飘荡。
　　教授每提出一个问题，洛基都会举手。而教授只是看了一眼洛基，点了另一个学生的名字。
　　这一次，教授解释了一个复杂的概念，抛出了问题。洛基还是坚定地举起了手，就像战士举着他的矛。
　　教授看了一圈，厅里只有洛基一个人举手。他来回踱了几步，目光扫过他最喜爱的几位学生。眼看他们低着头不说话，教授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开始讲下一个问题。
　　“难道洛基这么久以来都在过这种日子，他为什么没有跟我透露过？”索尔靠在柱子上看着这段回忆，感觉嘴里有些苦涩。
　　“你问过洛基他为什么不想出门吗？”
　　索尔感到喉咙堵了铅块一样地喘不过气，“没有。我以为只要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就可以了。”
　　教授宣布了下课的一瞬间，厅堂里的孩子们以最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的门涌了出去。
　　洛基慢慢地走在人群之后。前面的大部队在路口散去，只剩下一个黑发女孩站在路中央盯着他。
　　“这不公平。”女孩对洛基喊道。
　　“你说什么呢？”
　　“他们对你简直太过分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哥哥？”
　　“我不想让他对我失望，更不想让他对他的子民失望。”
　　“唉，你伤好多了吗？”小缇蒂丝抓起洛基的手臂，查看他的伤势。
　　洛基哎哟呻@吟了一下。“我只是把痕迹遮盖住了，并不是真的好了。”
　　“对不起。”缇蒂丝赶紧把手藏回身后，“你那天在马莫拉河边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些，但没有任何帮助。”
　　“好吧，别放弃，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话一定要叫我！”缇蒂丝信誓旦旦地说道。
　　索尔停下了脚步，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地走远了。他问飘在一旁的魔咒：“洛基受伤了？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我们得往回走几天。”

　　周围的街道像是一张废纸一样地被揉皱，扔到黑暗之中。另一副场景在他们眼前缓缓展开。
　　“这里是……”
　　“马莫拉河与Gopul河的汇流之处，通向瓦尔哈拉的道路。”
　　索尔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座建筑。这座高楼显得与阿斯加德的建筑格格不入，尖尖的塔顶，黑灰色的外墙，好像没有光线能从那里逃出来。
　　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古代法阵遗迹。非自然形状的巨石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平原之上。
　　索尔听见了巨石之后传来了生物的声响，微弱但确切真实。他屏息靠近，绕过巨石，几个躺在地上的身影显示在他眼前。
　　那是几个粗野的阿斯加德人，正在呼呼大睡，手里还攥着残留麦酒的杯子，胡子上挂着烤肉的碎屑。
　　索尔记得这几个人，他们现在都已经因不同的罪名被关押在仙宫监狱了。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洛基的回忆中？
　　“该死！他们真没手下留情……”一旁的深坑里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咒骂声。
　　他探过去一瞧，发现洛基躺在尘土里，脸上布满了伤痕，破碎的外套下恐怕还有更重的伤。
　　这一刻，索尔忘记了他身处于回忆之中，他顾不上这危险的高度，纵身跳下深坑。落地的那刹那，他感觉到了小腿承受的巨大压力，慌乱让他没有站稳，他几乎是用膝盖和手爬到了洛基身边。索尔伸出手想去触摸他，但手只是穿过了洛基的身体，就像在触摸风一样。
　　“对不起……我真的是个糟糕的兄长。”索尔任凭自己的身体陷入泥土之中，他立在绝望的洛基身边，好像化成了一尊雕像。
　　他陪着躺在地上的洛基，在这个坑里看了三个日出。终于，第三天的中午十分，洛基的右腿抽动了一下，然后颤栗传到了全身。洛基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大口地吸着空气。
　　“洛基！喂！听得见吗！”这时从坑洞上方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听见了。上面的人呢？还在那里吗？”洛基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没看到有什么人啊？这里只有我。你在下面干什么呀？”
　　“我是不小心摔进来的。”洛基决定不告诉她实话。
　　“那你要怎么出来？你能把自己传送上来吗？像上次一样？”
　　“我实在没力气了。你有吃的吗？”
　　女孩低下头，在挎包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个东西，“有！这是妈妈给你准备的苹果。”
　　洛基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扔下来吧。”
　　话音刚落，三个泛着柔和光泽的苹果就咚咚咚地砸在了他脚边。洛基伸出手去触摸那尘沙无法沾染的果实，它们瞬间化为了金色的粉尘，融进了他的皮肤里。他身上严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了。
　　“我上去喽！”洛基喊了一声，这句话的尾音还留在空气中，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索尔也挥起锤子飞了上去。然后他看到了缇蒂丝，她正一脸焦急地检查洛基的伤口。
　　“可急死我了，我找了你好几天了！我们快回去吧。”
　　“你先回去。”
　　“为什么？你还是要进那座城堡吗？”小缇蒂丝望着那暗得像是阴影本身的建筑黑色建筑，颤抖了一下。
　　“我必须去。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要你先回去。”
　　“可是……”
　　“谁才是全优生？你跟过来会拖我后腿。快走吧，如果我需要帮忙，你立刻就会知道的。”
　　女孩不满地跺了跺脚，说道：“好吧，那你这次要多加小心，不要再掉进大洞里了。”说完，她沿着原路回去了。
　　洛基也向那座城堡走去，他吃力地推开了那座黑色的大门，闪了进去，门立刻又轰隆隆地关上了。画面就这么定格在了这一刻。
　　索尔跟了上去，发现大门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他着急地问有着缇蒂丝外形的人形符咒：“接下来呢？洛基去城堡里干什么了？”
　　她摇了摇头，说道：“他存储的记忆就到这里了。”
　　索尔观察了一下这扇大门，突然发现门上的钥匙孔上插着一根精致的玻璃钥匙，像是凭空出现的。
　　他将钥匙取下来的那一瞬间，天地就像一张毯子一样被翻了个，卷了起来。周围只剩下黑暗，还有那道人形符咒。
　　“看来你得到答案喽，恭喜。”
　　索尔看着那根玻璃钥匙，问道：“这是什么的答案？”
　　“你已经手握答案了，现在就去找问题吧！”她凑过来的时候，索尔闻到了水果糖的味道。她在他脸上印下了一个吻，“祝你好运喽，大个子。”
　　然后她也消失了。

　　索尔睁开眼睛。酒馆的硬木桌子硌得他发疼。对面的桌上还放着一个杯子，主人已经离去。他摊开手掌，玻璃钥匙躺在掌心，像冰块一样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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