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蜗氏

作者:小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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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告的密?


      “主编,你的包裹...”一个小编推门进来,未见到主编,于是她将包裹放在书桌前。没想到,一个人突然从桌子底下出来,接收了这个包裹,原来是副主编。主编已经失踪了一周,但是碍于小报纸的名声问题,始终没有报警,而且一切事务的代理都由副主编进行。
      “北平芙蓉街100号,落款碧云。”副主编将包裹拆开,发现里面是一堆稿子。小编也凑近,瞄了一眼包裹说道:“不是一直都是姚玉清寄送的吗?”副主编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些事情,没有回应小编的话。副主编只是略有犹豫之后,对小编说:“这些东西,连夜赶出来”。
      第二天,我们在北平,顺利的找到了无恨所在部队的一个熟人。此人单名一个湖字,名叫李湖,似乎跟他的名字一样,他的生活也是包容于湖泊。李湖说自己曾与无恨在一个部队里,因为后来马元帅每次打到一座城市,都要将自己的兵驻扎在这个城市,而自己的命运也就永远的留在了北平。
      民国十五年,北平的社会形态比较复杂,当时的政府南迁,导致□□形式的团体比较多,甚至有些是农民起义的产物。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之下,李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招兵买马,再留下三分之一的壮丁看守马元帅在北平的家,另外三分之二的人员,则分配到马元帅全国的据点。李湖这个点的任务比较重,因为看守的北平家是马元帅的老巢,他的几房太太,还有老母都在这里生活。地理环境不错,离白塔公园近,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小四合院。听说这个院子是当年一王爷赏给马元帅。当时的马元帅还只是清朝大将沈将军的部下,甚至可以说是个打杂的,因为在木兰围场陪同皇帝打猎的时候,救下了一阿哥,马元帅得到了赏识,立即从沈将军的部队脱离,进官加爵,得到了这一处宅子。而这处宅子的原主人,一位没落的王爷,也因宫中斗争,被逼出城。自那以后,马元帅的人生开始顺风顺水,直到民国政府成立头一年发生的怪事,他开始纳妾,开始不断地在各地驻地招兵。
      “李督查,这北平既然是马元帅的家,何须这么多的兵来驻扎?”我好奇的想问问这位督查,实际上我更好奇的是,这件发生在马元帅身上的怪事。
      李督查笑笑:“你是来寻人的,有些事还是少知道的为妙。”K下意识的拉拉我的胳膊,让我不要再询问所以然,但是走在李湖身后,我清晰的看见他胳膊上有一小道子未擦干净的血痂。

      “你看了昨天的版面了吗,真够带劲刺激的。”
      “你是说《海上副刊》那个不入流的小说家?”
      几个女学生正在教室里面讨论着,完全没意识到上课铃已响,那个老学究早拿着教案站在讲台上,说道:“尔等今日来说道说道百家诸子”。
      “这故事里怎么能是男的死了,还以为是男的拿斧头把那女的给砍了。”
      “说的就是,我昨晚也是看到这里为之惊讶了一番。”
      “不愧是写三流爱情故事的,什么东西到他笔下都成了女对男的报复了。”
      几个女学生全然不顾老学究在讲台上讲得课,自顾自的讲述前晚所看的小说。另外一个胖女孩也掺和进来,听口音就是川蜀来的人:“你们在所撒子哦?”
      这两位谈得欢乐的女孩,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懂鸳鸯蝴蝶派吗,你懂悬疑吗?”
      胖女孩听完,泱泱地转身,聊赖地翻着孟子的《大学》。
      此时,讲台上的的老学究向两个女孩的座位,扔出一个粉笔擦。其中一个女孩一低头躲开了,另一个女孩被砸得正着。她满脸的粉笔白灰,像是被抹上一层粉底的日本歌姬一般。全班女学生们,都发出狂笑声。老学究淡定得站在讲台上念叨着:“学着诸子,却不懂课堂之礼,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
      尽管被学究抓到,扰乱课堂的秩序,但这也并不影响,这份昨日发行几万份的报纸的传阅。《海上副刊》小说栏的副主编,这声令下,底下的人连夜发行,一时间,晋城郊外的那片森林进入了几千公里以外人们的视线中。而副刊里面也开始沸腾,一时间,电话总台快被打爆。
      “副主编,我真没想到这篇文章能红。”一旁还在加印的女文员一脸兴奋的样子说着.
      “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不是楼小姐。”这位副主编,若有所思的抽着烟,看着桌上这本原稿上的“匿名”两字,停顿许久。
      “不过副主编,主编不在,咱这样擅自用楼小姐的名字,也不道德吧?”女文员收敛了一开始的兴奋,甚至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副主编听完,拿起文稿,就向外头走去,头也不回,撂下一句话:“你们只管加印,给她出名的机会,有谁会不要”。

      “老板给我二两黄酒,二两罗汉豆。”副主编正在一家小摊上买着晚饭,说完嘴里还哼着曲调。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副主编没有回头,只听到有人在他耳旁低语着:“酒喝多了,也会醉的。”说完,副主编感觉一阵晕眩,他被人拖进了小巷深处。店家从屋里拿出一壶酒来,只看到屋外小摊边上,扬天飞起的文稿,再无人的踪影。

      我跟K先生被李湖安排住在离他家不远的一个四合院里,我跟K当然是一人一间。住了几日都不见李湖的人影,更没有向我们提起关于无恨下落的消息。我着急想要找到李湖所在的部队,但是没想到被几个看守拦住。
      “我们奉李督查的命令,保护楼小姐跟K先生的人生安全。”两个看守早有准备,统一口径。
      “我们是头一次来北平城,除了寻人外,这古京城的繁华我两也要领略领略。”我试探地问着两位看守,没想到竟得来这番回答。“领略成的,我们哥俩一块呗。”真是无奈,上个大街后面还跟着两个毛头小伙子,部队上的着装,更是拉风。
      K出门前,极为反常的拿出一块很少使用的手绢。这块手绢,从我认识K那天起,在那个被人追杀的码头上就见着过。有时候很想问问这块手绢的来源,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我心里似乎明白,也许就是他的情人,或者是他无法割舍的情感。想到这里,正要开口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不知缘由。
      今日的K先生,把很久没有放在身上的手绢拿了出来,出门的时候,他特意让我看到,向我暗示着一些事情。等我两走在过一个吃茶的摊子时,K突然从坎肩的部位拿出那块鲜艳的手绢,示意我一般,我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机灵,放下手上的茶杯,伸手一把抓住了K先生的手。北平的天很蓝,是那种蓝灰蓝灰的颜色,天空中那种越过头顶的喜鹊,肥硕的,羽毛鲜亮得,黝黑得映衬着北平的天,鲜明扎眼。而我感觉K先生手的湿润,瘦弱,好似跟码头上的那人不为一人般。他紧紧抓住我,淡定的飞奔着。我能听见身后的两个小伙,喘气的声音,渐渐得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消失不见。
      跑到一热闹处,才觉知两个小伙早就被我两甩到了身后,不知踪影,于是便停下了脚步。但是此时的地方正是当年北平的菜市口,也是清朝老佛爷手里,官府衙门执行死刑的地方。可今天正是出了个事,没有人拦着,更不象是民国社会,有人在这里执行死刑。
      “你听说没听说,马元帅要在这里私自处置他的一个姨太太。”
      “这都什么年代了,不是都讲法律民主嘛。”几个人推搡着,伴着人群往前走着,一旁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还补充着:“天高皇帝远,这北平早不是老佛爷手里的北平了,不就是场封建社会的祭祀罢了。”我听完老人说祭祀时,正要寻她的踪迹,却消失在人群中。
      我跟K先生,不断随着人流往前挤着,快到菜市口那个庙会才使用的台子前,我两停住了。只见台子上有个半裸的女人,双手被捆绑起来,脖子上夹着头拷,是那种莲花型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妆容晕开,定是哭得昏天黑地,此时已是无力。没想到,坐在女人身边的竟然是李湖。那个待我跟K先生格外和善的先生,竟然不断地拧着女人的头发,折磨她喊叫着。
      李湖拧着女人的发,朝着台子下的老百姓说着:“大家伙都看清这女子,此人放荡不堪,辱没马家门风,今日吾李湖代元帅家法处置。”话音刚落,K先生突然攥紧我的手,转身离开。“你这是干什么,我到要看看这个李湖在文明社会要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我正要扭头,只听到人们一阵唏嘘,“这真是惨呀”一旁一买菜的大妈口中竟是啧啧声,“真是比卖肉还惨,一对胳膊都砍下来了。”我没敢再转头,更想是所谓的元帅府是不能回了。K攥着我,离开菜市口越来越远。
      “元帅府不能回,只怕在军营害你的人也是有目的的。”K左右环顾着,并说着。
      “K,你说现在我两该如何是好,无恨还不知下落。”走到一个小巷,中间来去会过一辆牛车,地表泥泞,潮气很重。刚过一辆车,K突然放开我的手说道:“无恨到底是你什么人?”这是K第一次这么问我。
      “你这话问的,无恨还不是我那个编辑的朋友嘛。”K逼问着,“以后这个叫做无恨的人,你不要管他的生死。”我以为K那是吃醋的劲,这是我作为多年写爱情小说的经验所判断。
      我竟然毫无廉耻的问K:“你是不是喜欢我?”此时一辆叫卖磨剪子的自行车穿过小巷。K先生疑惑的看着我,他似乎没有听清一般,示意我再说一遍,可我已索然无味。转身就向巷子外走去。他突然跑过来,搂着我的肩膀:“照我说的,没错。”我追问着,“照你说的话,我们现在怎么办?”K停顿了一下:“得去找那个奸夫。我到想知道谁是那个告密者。”
      K先生不知道是多大的神通,竟然找到了一个叫做嘎婆的人家,这个嘎婆有点来头。嘎婆原本是陕南一个农庄的地主婆子,因为长得有点姿色,且又是寡妇,撩拨村里的汉子们。有一日,村子里的管祖宗祠堂的师爷,夜访嘎婆家,被嘎婆当成小偷给组死了,说是在黑暗中用的锄头什么的,也就是当头一棒,撞到小脑壳。村里边,所有人都按照土办法,准备给嘎婆受点刑。愣是把她的一双眼睛活生生给挖了出来,从此不见天日。
      后来,村子里一个混账子,乘火打劫,将嘎婆的地契偷走,从此嘎婆一无所有,只能靠乞讨跟算命行骗,混口饭吃。人生有时候总有说不清楚的命运的,嘎婆也就是在人生如此落魄的坎上遇到了李湖。可是当时李湖并不叫做李湖,他也不是什么马元帅身边的红人,只不过是拿钱解难的主。当时李湖叫李赖头,李家村都叫他绿债主。所谓绿债主,那就是那些个给自家汉子戴绿帽子的女人们的债主。他知道替这些个男人们消灾,生意必是红火,但是他又明白,总得要有人是这些女人堆里的线人,于是托了几方打听,找到了当时已落魄不堪的嘎婆。为了生存,嘎婆开始混迹在那些女人中间,做着告密者的身份。
      我跟K先生来到嘎婆家,是个不到十平米的屋子,简陋不堪,并不像别人所说,赚了多少不易之财。嘎婆似乎听到有人来访,还疑是生意上门。K先生开口就张狂:“听说菜市口破了一桩尘封多年的风流帐,真他妈的大块人心呀。”嘎婆听完这番话,突然面露喜色,甚至带有得意的神色,但却未吱声,嘎婆正要摸索椅子,K先生眼神示意我,该是去把椅子拿来,让嘎婆就坐。K先生见嘎婆未有想说之意,于是便开口:“我想找嘎婆帮个忙。”
      嘎婆突然身体一移动,本能的紧张起来:“按流程,你不该找到我,谁告诉你我住这儿?”
      K先生突然轻蔑的笑笑,拿出一个布袋子,在嘎婆面前抖动了两下。虽然嘎婆看不见,但是那布袋子在抖动时清脆的,银元的响动愣是真切的。“这年头,只要有这个玩意,还有问不到的事情嘛。”嘎婆沉默了一阵,摩挲着手掌,“说,需要找谁?”K先生在嘎婆耳边耳语了一番,她突然脸色骤变,主动从布袋子里拿了几个银元,“先生这事,我定是给你找着人。”
      从嘎婆的住处出来,我依然很懵,K先生解释了一番,说道:“这么跟你说吧,我觉得戏园子那两桩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我追问着:“那跟这个瞎子老太太有何干系?”K先生突然很温柔的按了我的脑袋,是那种很亲昵的动作,“说你傻,你还真是夯着。这嘎婆可是李湖的人,就是那个告密人。而今日在菜市口那女子被囚住的扮相,还是被处刑的方式,跟那些戏院女子有相似之处,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我愣是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马元帅身边的李湖,搞不好那些戏子的死都脱不了干系。”
      K先生并没有回答我的意思,边走边掂量着他那个布袋子说着:“现在正是要考虑我们的生计的问题。”我还是执拗的追问着K:“你到底跟嘎婆要什么人?”K先生露出谜一般的微笑,“我想让她给我找李湖。”K先生其实是用平日里的声调跟我说着,不知道我是心虚还是怎么回事,本能的反应他的声音响得周围人即使在嘈杂的环境里都能听到这个名字。我示意他小声点,K先生却不以为意,看着我说道:“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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