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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让狂风暴雨再猛烈些吗
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陈墨睡得迷糊中疑惑,怎么突然下起了大雨。她缓缓睁开眼睛,睡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滂沱雨水自天而降地将她整个人淋透,眼睛氤氲着湿气看得不甚清晰。忽然,远处阴暗的天空闪现几条似火龙的闪电,照亮了这片大地。
陈墨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此时立在瓢泼大雨中,一辆辆汽车打着雨刷从身边疾驰而过。她不知道自己在这路中央站了多久,淋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延至心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微微发抖。距离几米远的隔离栏歪歪斜斜,被雨水一打发出“嗒嗒嗒”的响声。
一种极其恐惧的感觉迅速滋生蔓延——她,竟然回到了车祸发生地!
她的牙齿上下打颤,身体不断地轻轻痉挛。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在这里?难道她又要再死一次?!
她潜意识里想要逃出这片车海,脚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她是真的怕了,为什么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种事情?难道是她活着的时候作孽深重,所以在死前要受这一番痛苦折磨?
她无助地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四周,内心几近奢望地祈祷:无论是谁,可不可以来救救她,把她从这无底的绝望的深渊拉出去。
当她的目光扫向对面的人行道时,视线忽然顿住,那个伫立在雨中的人影是——许朝阳!
看着那个矫健挺拔的身影,陈墨心里生出一股绝境求生的力量,隔着这一片车水马龙,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大声喊:“许朝阳——许朝阳——”
一声声,迫切如这急雨,敲打着许朝阳的心神。
而许朝阳只是静静站着,眼神深沉地看着她。透过冰冷的雨帘,他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又仿佛想彻底看进她的心里。
慢慢的,陈墨意识到许朝阳的不对劲,停止了喊声。电光火石之间,她或许明白了他不理睬自己的原因。她来到了车祸发生地,意味着自己可以走出明珠佳苑,而她当时是那样可怜地告诉他自己被困的事。所以,现在,他不相信她了。
陈墨想向他解释,可是连她自己都是云里雾里的,对别人又哪里说得清呢。
她试着迈出步子,结果脚一软摔倒在地。雨水从她的眼睛流到她的脸颊上,这算不算是她的眼泪?她看着不远处那个英俊的脸庞,心想,这个人可真好看,好看到即使他袖手旁观自己都不生气。
雨无休无止地下着,急匆匆的路人经过许朝阳时都好奇地瞥一眼,这人怎么一直站着淋雨?
许朝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一场醉酒醒后,他看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陈墨。她坐在昨夜睡着的沙发上,眼睛空洞无神,脸上死气沉沉。或者说这个陌生的模样这才是一个鬼该有的样子。他着急地喊她,她却彷若未闻,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出了门。他立即跟上。吴敬此时也被吵醒,见状连忙问他怎么了。他只有摇头,遇到陈墨之后的事情都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原有的自持淡定现在仿佛变成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他什么都答不上来。一路跟到小区门口,他眼看着陈墨出了小区。
吴敬惊诧道:“你不是说,墨姐姐被困在小区里?”
他静静看着陈墨走的方向,没有回答。
吴敬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亲眼见过她不能出去吗?”
是啊,他也这么问自己,亲眼见过吗?吴敬的言外之意是,你没有见过,怎么确定陈墨说的都是真的。
他和吴敬继续跟过去,看到陈墨呆呆地低头站在自己出事的地方。一直到方才,陈墨恍若大梦初醒,又像以前一样对他振臂高呼。
可是,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许朝阳因为站了太久,腿已经麻了。吴敬早在刚下雨时就回家了,而他却留在了这里。他虽人情冷淡,但也会犹豫彷徨。正如此刻,他和陈墨说到底不过是萍水相逢,他这次能否毫无保留地选择相信她呢?
看到陈墨摔倒在地,身体却先替他做了决定。他不顾周围的眼光,不惧川流的车辆,大步向前一把抱起她来。等走到人行道,才把她放下来。
陈墨还处于刚才的震惊之中,愣愣地说:“我,我......”
许朝阳沉声道:“回去再说。”
陈墨看周围冲许朝阳指指点点的人群,心里一酸,点点头,跟他疾步回家。
**********
吴敬听到门铃声,飞快地过去开门:“你终于回......”话没说完,就看到许朝阳身后的陈墨,一撅嘴“哼”了一声:“怎么还把她带回来了?”
然后扔下两人,转身走回客厅,气鼓鼓地坐下。
许朝阳侧身看她:“进去吧。”
陈墨有些尴尬地走到客厅,不知道怎么面对两人,只好沉默地低着头。
许朝阳拿出一条毛巾给她,然后进屋去换衣服。
趁着这个空隙,吴敬走到她跟前,生气地问:“你为什么骗我们?”
陈墨哑口无言,难道她还要说自己一醒来就这样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连她自己都不信这些话。
“许朝阳和傻子似的一直帮你,你怎么能骗人呢?!”
陈墨没有辩解,默默接受吴敬的指责。
许朝阳换了一套灰色运动衣出来,看两人对立的样子,对陈墨说:“先擦擦头发。”
吴敬气急败坏地嚷嚷:“她擦什么擦,她是个鬼,还害怕感冒吗?!”
许朝阳无声地看他一眼,吴敬索性不管了,一屁股又坐回沙发。
“对不起。”陈墨嗫喏着。
许朝阳擦着自己的湿发:“你说说怎么对不起我?”
陈墨很无奈,又有些委屈:“不知道。”
“那就不要说对不起。”
陈墨惊喜地抬头,他的意思......
吴敬“嘭”地站起来:“你还相信她?!”
许朝阳专注擦着头发,慢悠悠回答:“等去医院看看再说。”
吴敬觉得许朝阳的年纪真是白长了,比他这个未成年还要笨,一甩手气呼呼地回房间了。
客厅里只剩下许朝阳和陈墨。
陈墨只觉得平时过分空荡的大客厅,现在小得让她无处藏身,以免遭受这种尴尬地气氛。
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谢意时,门铃再次响了。
两人看向那扇雕花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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