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个温柔的胖子

　　第二天没课，路湛去了公司一趟，进电梯时遇到路渺渺。
　　路湛已经不算矮了，穿着高跟鞋的路渺渺比她还要高，发型精致穿着考究，看到她后露出不浓不淡一个笑容，很敷衍还假。
　　路湛礼貌地向她鞠了一躬行礼，脖子上一条细细的项链因为俯身的动作从衣领里掉出来，摇晃了两下。
　　路渺渺的目光纡尊降贵地扫过来看了一眼。

　　项链是昨天从路宏那儿回去的路上路泽给她的，坠子是个白金的小熊，看起来憨态可掬挺可爱，她顺手就戴上了。
　　路泽喜欢送她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项链没有十条也有九条，全部都是戴几天就扔在首饰盒里不闻不问了，直到今天一直坚持戴着的是她亲自设计的对戒。路泽不介意，按着自己的意思一直送。

　　路湛问，“您去几楼？”
　　“28。”
　　路湛按了28楼，再给自己按了27。她本来也要去28的，不过看路渺渺这样子肯定是去找路泽，她没必要赶趟凑上去，看见了闹心。

　　“平时你在学校随性自在，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一旦来了公司，还穿成这个不土不洋的样子，如果恰好有重要会议，岂不是给公司丢脸？”路渺渺仰着高贵的天鹅颈，对路湛太过随意的衣着打扮不满。
　　路湛看了看自己的衬衣开衫牛仔裤，笑起来，“好的，谢谢您的提醒。”
　　以长辈的身份压着路湛教训让路渺渺心情甚好，又不咸不淡念叨了几句她的劣迹，路湛听着答应着，笑眯眯出了电梯。

　　绕过拐角看到下来送资料的李琦明。
　　“哎呦，稀客稀客，”李琦明夸张地叫起来，“怎么不直接上楼见路总？”
　　“路渺渺才上去呢，我不去挨骂。”
　　“真的？”李琦明停了脚步，“那我也等会儿再上去。”
　　路湛忍不住笑，“这么怕她？”
　　李琦明撇嘴，“自从嫁出去后大小姐脾气越来越厉害了，一个星期不来闹一通骂个把人，心里不痛快。路总从来当她透明，不然可能已经被从二十八楼窗子扔下去很多次了。”

　　“你可真敢说，看来没少被骂。”路湛在茶水间接了杯水喝，拿过李琦明抱着的资料扫了一遍。“这些都是要给路泽签字的？”
　　“是。”
　　“这几份我签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去吵他一趟。”路湛拿起笔，却被李琦明按住了签名的地方。
　　“不忙不忙，你既然来了，回办公室把之前堆起来的全签了吧。既然被我抓到，今天你是躲不掉的。”

　　路湛看了看天花板，想象着此刻楼上的精彩，“要我听话也可以，我想吃对面的寿司。”
　　“祖宗！”李琦明抱住她的大腿，“只要你乖乖干活，满汉全席也能给你弄来。”

　　路湛和李琦明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从楼梯间走上楼，她的办公室在路泽的对面，因为她基本上不使用，所以比家里的房间要干净整洁很多，而且都是锁起来的。
　　李琦明正拿钥匙开门，对面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陡地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盛气凌人的路渺渺，看到就站在不远处的路湛，根本没闭上过的嘴里立时冒出尖刻无比的话，“本该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让给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你说她是你妹，DNA检测报告呢？伯父伯母承认她是路家血脉的亲笔书呢？路泽，你能拿得出来吗！”
　　路泽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窗前，冷漠地看着仰天乱吠的路渺渺。

　　路湛把目光从路泽身上收回来，看路渺渺吠得热闹，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她精心设计的头发都扇乱了。
　　“凭什么？”路湛冷笑，“凭我十五岁就带领团队给路氏创造百亿收入，凭我和路泽熬夜熬了三个月带领路氏渡过重创危机，凭我十七岁以董事会全票通过坐上现在的位置，凭我现在在路氏说一无人敢说二。路渺渺，你叫嚣我拥有的这些东西属于你，你本事做出和我一样的成绩，有本事号召整个路氏，有本事在这个位置坐得稳如泰山吗？你没有，因为你是一个养尊处优，只会花钱，连期货和期权是什么都说不明白的娇娇大小姐。我才要问你，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担得起这份责任？”

　　路渺渺的脸涨成猪肝色，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这种话斥责过她，一向树立好说话尊老爱幼形象的路湛更没有。
　　路湛实在看不惯路渺渺咬着下嘴唇红着眼眶泫然欲泣的表情，嘴巴刷上火药和辣椒，证明她即便是吠，杀伤力也比路渺渺高出不知几多。
　　“平时因为你年长十岁所以尊称你一声姐姐，还真就把自己当成公主当成太后了？你爸给公司造成的二十亿亏空还清了吗？董事会为什么不待见你爸和你，你爸真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一句不肯和你讲，但是你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吗？你怎么还有脸来讨要东西呢？说那些话的时候，脊梁骨绷得不疼吗？”
　　路渺渺愣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明姐，送路小姐下楼吧，告诉前台一声，以后别让路小姐随便上楼，打扰大家工作。路氏上下每个人的时间都贵如黄金，实在没人能陪悠闲的路小姐挥霍钱财。”
　　路渺渺被李琦明客客气气请走，大概是被骂懵了，途中没说一句话，等缓过神了，不知会爆发出什么风暴。

　　路湛走进路泽的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也不走近，靠在门边看着路泽，“你那么生气，她说什么了？”
　　路泽低着头，“和你听到的差不多。”
　　“我忍不住了说了那些话，会不会过分了？她一向难伺候，闹起来大家不好看，不过现在已经很不好看了。”路湛脚尖点在地上，碾着地毯边缘一朵勾花。
　　“你是在给我报仇。”路泽说，“谢谢。”

　　路湛悚然，“谢，这需要谢什么……”
　　“谢你维护我。”路泽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护犊子的样子很可爱。”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被路家人欺负，反正就是容不得那家人的任何一个在他面前颐指气使张牙舞爪，小翅膀毛都没长齐就挡在他身前保护他的样子，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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