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有欢愉

　　包厢里，姜越正和一女孩对唱着，一看余深蓝抱着姜欢愉进来，急忙丢下话筒过去问：“我姐怎么了？”
　　“应该是醉了。”余深蓝说着，又跟林小柔说：“小柔姐，麻烦你把姐姐的包给我一下，我送她回家。”

　　林小柔点着头，去拿包。
　　姜越十分自责：“我应该提醒她的，都怪我不好，那杯特调的外号叫‘一口闷，三步倒’，怎么能让她全喝了呢！”

　　林小柔把姜欢愉的手机放进她包里，再起身把包交给余深蓝，跟姜越说：“是我让她喝的，也怪我。好了，现在让余深蓝送她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还是我送回去吧——”
　　“你喝酒了还想开车？”

　　余深蓝接过包，没多说什么，只说：“我先走了，送到了跟你们说。”
　　他抱着姜欢愉转身走了，江千芷追出来叫住他：“余深蓝……你还会回来吗？”

　　“你跟他们好好玩吧。”

　　余深蓝抱稳姜欢愉，现在心里眼里都只有姜欢愉。
　　江千芷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多希望刚刚醉的是自己。也许……余深蓝也会这么抱着自己吧……

　　江千芷一个同伴走出来，用手肘碰了碰她，说：“那女的是不是装的？晚上我就看她一副很不乐意跟我们一起的样子，好像我们谁欠了她几百万。”
　　江千芷装作没放心上地笑起来：“不会吧，她是姜越的姐姐。我们进去吧。”

　　林小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沙发继续嗑瓜子，打算把这盘瓜子磕完再回家。
　　姜越还是很懊恼，一脸担心地样子。林小柔就用手指剥出一粒干净瓜子仁，递给姜越，宽慰他：“你就放心好了，你姐又不是第一次喝醉。”

　　“不是，我不是担心我姐。”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余深蓝。你不知道我姐喝多了会是什么样子……”

　　姜越的担心，真的并无道理。
　　姜欢愉真的喝醉了的时候，就是一路晕一路吐。就比如现在，余深蓝好不容易开姜欢愉的车把她带回她自己家，还没进门，姜欢愉就先呕了一下。
　　门口的地毯头一个遭殃。

　　余深蓝费力地从地上托起姜欢愉，抱到卧室床上后，去卫生间接水拿毛巾。
　　就几分钟的时间，余深蓝再从卫生间出来，姜欢愉已经趴在床边哼哼唧唧着。走近一看，床单和床边的地板又是一堆呕吐物。

　　姜欢愉真的是醉的不省人事，脑袋全是浆糊。
　　她只想吐，只想把肚子里火辣辣的那堆东西全吐出来。

　　爱干净的余深蓝一手端着脸盆一手拿着毛巾，却站在那堆呕吐物前顿足了。
　　房间没开窗，不通风，呕吐物交杂着酒精的发酵味，差一点让他也要吐出来。

　　没有下一次了，只要有他在，姜欢愉就绝对没有下一次喝酒的机会。

　　余深蓝放下脸盆和毛巾，小心翼翼地跨过那堆呕吐物，把姜欢愉扶起来。姜欢愉意识不清楚，稍微睁了睁眼，在看到模糊的余深蓝的脸后，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
　　姜欢愉傻笑了一下，接着抬起头，亲了上去。

　　姜欢愉的身体很烫，嘴唇也有些热度。她只是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余深蓝的唇，触感柔软，像极了她以前的每一个梦。
　　余深蓝僵硬着身子，几乎忘了怎么回应。他感受地到姜欢愉身体的滚烫，感觉地到她鼻尖的呼吸，烫烫的痒痒的，像羽毛一片一片撩拨着他的心。

　　在余深蓝要有所反应之前，姜欢愉松开了她，迷蒙着一双眼睛，然后笑着闭上。
　　她这下是真的倒下了，任余深蓝再怎么叫，她都一动不动。
　　最后打起了呼噜，跟醉酒的姜越一模一样。

　　余深蓝在床边愣坐了好一会，才起来把姜欢愉的身体扳正，把她的头放到枕头上，再给她盖上被子。
　　睡着了的姜欢愉，红扑着一张脸，余深蓝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姜欢愉的眉眼长得很好，以前读书不施粉黛的时候，很清秀水灵。光看脸，估计想不到她会是一个脾气躁的女孩。

　　余深蓝不禁伸手，手指轻轻拂过姜欢愉的眉骨，仿佛是在勾勒他最喜欢的一个艺术品。
　　只有在她这样睡着的时候，他才敢离她近一点。
　　他想靠近她，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隔在他们之间。越想靠近，越发现有距离。

　　好像是姜欢愉……在推开他。

　　余深蓝有时能从姜欢愉的眼睛里看出一些东西来，能看出她冷淡随意下的破绽。就像四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能感觉得到姜欢愉对他是有别样的感觉的。
　　那个晚上，他没有真的醉，他很清醒。相同的，他也知道，姜欢愉也没有醉。
　　酒后乱/性，充其量就是个借口吧。

　　那时候，余深蓝是真心的，也想过要负责，也一定会负责。可是第二天，等待他的却是姜欢愉的冷酷无情。
　　说实话，余深蓝觉得，他一点都不了解姜欢愉。

　　姜欢愉真的睡了，余深蓝也看了她好一会，似乎永远都看不厌。
　　这四年，他都没再见过她，偶尔能在姜越的朋友圈看到他们的合照，他总会发很久的呆。
　　余深蓝突然想，如果姜欢愉一直这么睡下去，那他是不是就能一直这样陪在她身边了？

　　想想也觉得自己好笑，余深蓝就不再有那些奇怪的想法，打湿毛巾给姜欢愉擦了一下脸和脖子，然后开始帮她收拾残局。
　　被吐了呕吐物的门口要清理，门口的地毯要洗，姜欢愉房间的床单也得想办法换掉。
　　余深蓝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半夜在姜欢愉家帮她洗床单地毯。

　　KTV包厢里。
　　因为余深蓝走了，江千芷觉得没什么意思，跟朋友们待了一会也就散场了。
　　林小柔准备打车回家，姜越跟出来，要跟她一起走。

　　“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女孩子不安全。”

　　林小柔摇摇头，说：“不用，也就几步路，很近的。你还是早点回家看你姐姐吧。”
　　“不差这几分钟，待会司机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顺路回去。”姜越坚持着。

　　林小柔想想也正好是顺路，就同意了。

　　出租车平稳地开在深夜的路上，姜越和林小柔都坐在车后座，两人间隔了一点距离。
　　姜越一直转头看着车窗外，这样的独处时间并不多，他格外珍惜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林小柔没发现什么，手里玩着之前姜越帮她抓的娃娃，越看越可爱。
　　十来分钟过去，林小柔家到了，司机在门口停下车。

　　林小柔拿好自己的包和那个娃娃，跟姜越说：“回去路上小心点，看过你姐之后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啰嗦。”姜越好像是很不耐烦的样子，笑着赶林小柔走：“快进去吧。”

　　林小柔跟他挥手拜拜，然后打开车门下车了。
　　车门关上，姜越透过车窗看到她开门进了家门后，才放心下来。他跟司机说：“走吧，去半山西里。”
　　司机点点头，松了刹车，开始送姜越。

　　林小柔走了，姜越再转头看自己刚才一直看的车窗，那里却已经没有了她的倒影。
　　他自嘲地笑笑，嘲笑自己永不能见光的感情。

　　姜越喜欢林小柔的时候，他才十几岁，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喜欢。
　　他只知道自己姐姐的好朋友笑起来特别好看，打起他来也特别凶残。后来当他懂得自己的心意时，已经太迟了。

　　林小柔有了男朋友，一谈就是七八年，然后就是结婚。
　　姜越的心里话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但是现在也挺好，他看着她过得好，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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