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不可语冰

　　课间，语冰跟翎馨敖坞正打闹着，苏文轩从后门走了进来。
　　“语冰，这周我们在一中有个球赛，你准备下吧。”苏文轩笑得一脸春风。
　　夏语冰有点受到惊吓，“关我什么事？”
　　“上次我们学校参加市内女子篮球比赛不是进了半决赛吗，你也参加了，记得吧。”
　　夏语冰记起来了，她怎么有点想撞墙。她上次参加还不是因为狠不下心来拒绝苏文轩嘛，结果还误打误撞地进了半决赛。更令人窝心的是，还要在一中举行，她可一点都不想踏进那个学校半步。
　　“夏语冰，你再打多点篮球就跟汉子一样了，这一次你就别参加了。”
　　“对呀，上一次初赛被三十五中那些卑鄙的女生故意撞的那几下，留的淤青好久都没散。”翎馨和敖坞在旁愤愤不平。
　　夏语冰有些不确定地看了旁边的苏文轩一眼，苏文轩笑着说，“完了后我们篮球队的男生会有一个聚会，你们一起过来，我保证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什么时候比赛？”翎馨敖坞异口同声。
　　“周六下午。”
　　“好。”还是俩人异口同声。
　　“你们两个叛徒，还说担心我呢，结果见利忘义。你们的原则呢？。”夏语冰在旁边恨恨的说道。
　　苏文轩哈哈大笑的走了，敖坞讪讪地笑，“你就当为国捐躯了，而且，听说学校篮球队好多大帅哥呢，”某人两眼冒桃花，“我们周六有福了。”
　　夏语冰忍不住翻白眼，算了，参加就参加吧，她只希望在一中不要碰到笃于时就好。
　　周六下午。夏语冰一行人搭了校车过去，一下车，旁边有人不住惊叹，“哇，一中果然名不虚实，真的好漂亮！”夏语冰看了旁边一栋栋高大的建筑，心里默默想，在这上学的都是吸血鬼资本主义家们的后代，能不豪华吗？
　　比赛开始了，夏语冰那一队排到了女子对决赛的最后一组，她们打完之后就开始是男生的比赛。前边还有十几组人，语冰就跟翎馨她们在场下无聊地干坐，看着球场上的比赛。
　　场上篮球打得激烈，夏语冰在下边感到心惊。这些学校的女孩子怎么个个都那么人高马大，有些手上的肌肉比男生的还发达。夏语冰抱了抱自己的手臂，心里默默祈祷等下打地无论怎样，千万不要受伤就好。
　　夏语冰跟同龄的女孩子相比较也算高的了，因为平常喜欢运动，身材有点高挑而瘦。此时绿色的球服穿在她身上，有点松松垮垮，看上去倒有几分帅气。
　　语冰要上场了，翎馨敖坞在她身后喊道，“速战速决，我们等不及要去聚会了…”
　　球场上，看着面前比她明显高出一个头的女生，夏语冰忍不住想抚眉。果然，半场下来两方票数已经拉开一大半。
　　虽然夏语冰的防守进攻都不是很好，但她投篮命中率很高，所以球基本都是靠队友传给她，她投篮进球的。一场结束，夏语冰她们输地彻底，对方队友完败她们。
　　球衣的后背被汗水浸得有些湿，语冰走向观众席，翎馨和敖坞拿着水迎上来，“夏大爷，为了我们后半生的幸福，您辛苦了。”
　　语冰接过水，一脸傲娇，“别在这跟我耍嘴皮子，你们这种人都没点原则。”
　　“给你梯子还顺着往上爬了？水给回我。”翎馨伸手过来抢水。
　　“滚。”夏语冰笑着翻了一下白眼。
　　三人嬉笑着回座位，突然，夏语冰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抬起头，没看到谁。
　　等到比赛都结束后，夏语冰她们跟着苏文轩去撮了一顿。聚会结束后都挺晚了，晚上夏语冰找了个借口就睡翎馨家了。
　　周日夏语冰又懒懒地窝在了翎馨家一整天，直到傍晚才离开，回了半岛花园那个家。
　　深夜，夏语冰无半点睡意，今天在翎馨家睡太久了，翻来覆去后她决定起来找本书来看。
　　叩叩，有人突然敲门，语冰吓得手一松，书砸到地上，砸出沉重的声响。门继续敲着，夏语冰不打算动，假装自己已经睡了。
　　“别装了，门缝有你房间的光透出来，刚才是你的书砸到地上的声音吧。”笃于时冷冷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夏语冰咬咬牙，打开门，“干嘛？”
　　“我下午没吃饭。”
　　“关我屁事。”
　　“夏语冰，你在这住得心安理得吗？嗯？”
　　又来，“我没有方便面给你煮。”
　　面前的人思考了下，“我叫司机去买。”
　　夏语冰有点暴躁起来，“拜托，现在是深夜了，你家司机工资再高也是要睡觉的！我去厨房看一下可以做点什么吃的，行了吧。”看着某人脸上得逞似的笑，夏语冰简直想打人，为什么管家那么久都不回来……
　　第二天，于时乔阳几人晚上约了在酒吧玩。包厢里，乔阳正亲昵地搂着一个打扮露骨的女孩子，“哥们，这是我女朋友，可儿。”
　　大家伙起哄，“乔阳，你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呀。”
　　女孩子在旁听了也不生气，向众人撒娇道，“不准你们乱说，我家乔阳只喜欢我一个人。”“对对对，我只喜欢美女可儿。”乔阳的嘴天生就是用来哄女孩子的。
　　笃于时在角落里安静地坐着，也不搭腔，听到乔阳说他新女朋友也是八十八中的后微微頓了一下。路远铭反应也快，“八十八中？于时，这不是那个人读的学校吗？”一时半会他没想起夏语冰的名字。
　　“嗯？”于时也不正面回答。
　　乔阳也记起来了，“对，那个女孩好像叫夏语冰是吧。不过好像好久没有提过她了，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在了……”
　　“也没什么好提的。”于时仍然是淡淡的口气。
　　“夏语冰？我高一上学期有跟她同过班，不过文理分科后她选了理科，”叫可儿的女孩子在旁边说道，紧接着，她的语气好像带了点鄙视，“听说她妈还是被有钱人包养的呢，不过你们怎么会认识她？”
　　气氛突然就有点冷下来，乔洋脸色尴尬，小心翼翼地看了笃于时一眼，后者面无表情。
　　“怎么会有这种传言呢？”路远铭问了一句。
　　“因为我朋友有一次撞见她妈妈开着豪车接过她，而且听她以前的同学说过，开家长会她父母一次都没来过。”可儿明显没半点眼力见，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说来她跟夏语冰还有过节，她对她可喜欢不到哪儿去。
　　“乔阳，你可以把你女朋友带出去吗？”笃于时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可儿，你先走吧，我再联系你。”乔洋可不想闹得不愉快。可儿还不明白什么状况就被乔阳带出了门口。
　　乔阳回来时声音里带了点抱歉，“如果她讲了什么不应该讲的，我跟你道歉了。”毕竟传言中包养了夏语冰妈妈的男人可是笃于时的父亲，虽然笃于时对苏莱曼没什么好感，但他父亲与苏莱曼是合法的婚姻，哪能容许别人这么玷污他父亲。
　　笃于时端起桌上的酒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下不为例。”
　　又一个周五来了，下午夏语冰收拾着桌面时，有张纸从历史书上掉了出来。纸上画的是一只猫，不过是以俯视的角度来画的，这是志浩画的，语冰把它拿了回来。好像都有好久没去福利院了，语冰想了下，要不这周就去吧。
　　放学后，夏语冰在门口等着公交。她今天要走不同的路线，但等的公交却久久没来。而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也久久停在那，笃于时坐在后座，狭长的眼睛微闭着，似乎在休息。
　　“夏语冰小姐上公交了。”司机说了一句。
　　“跟上。”
　　夏语冰转了三趟公交才到福利院，周五下午放学回家是搭车高峰期，她挤得都有点头晕了。但想到即将可以看到小孩子们她还是感到很开心的。
　　院子里有骚动，夏语冰走进去看到一个比志浩小很多的男孩正抢着志浩手上的魔方，志浩抓住魔方不放，口里还发出刺耳的尖叫。
　　院里没有工作人员在，语冰快步走过去，小男孩看到有大人来，迅速放开了手。
　　志浩拿着自己的魔方，却没有安静下来，他口里继续发出刺耳的叫声，还拿着魔方就往自己的头上砸去。小孩子都害怕地跑开了，夏语冰在旁边也吓得手足无措。
　　看到志浩甚至拿魔方砸向自己的眼睛，语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去死死抱着志浩，不让他手再乱动。肩膀传来剧痛，志浩咬了她，语冰仍然死死地搂着他，口中不断轻声安慰，“志浩，没事了，不要怕不要怕。”
　　慢慢的，志浩不再用力挣扎，他靠在语冰的肩膀上哭着。听到志浩的痛哭，语冰心里也特别难受，她只能不停地轻拍着志浩的后背，柔声哄着他。
　　笃于时就在车里静静看着，司机提醒道，“少爷，走吧，从这回去A市都很晚了。”
　　轻轻地靠在后座上，笃于时看上去有些累，“走吧。”
　　第二天早上从小镇回来，语冰回了笃家。
　　推开房间门，发现房间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我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不少吧，连个手机都不买，你这是故意给我找麻烦是吗？”脚踩恨天高的苏莱曼直直站在她面前，心情看上去不太好。
　　夏语冰看着凌乱扔在她床上的大大小小的纸盒，平静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就说。”
　　苏莱曼走过去把摆在桌上的化妆盒打开，用眼神示意夏语冰坐下来。
　　“今晚笃家跟一些来往多年的生意伙伴有个商业聚会，你也要出席。晚宴上会有很多社会名流在，我不希望你给我丢脸。”
　　“你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不用我去。”夏语冰永远都猜不到苏莱曼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瞄了一眼床上的纸袋字，知道里边肯定是晚礼服和鞋子之类的。
　　苏莱曼不轻不重地笑了一下，“我让你去自然会有我的理由，行了，上妆的时候别说话。”
　　房间里静静的，甚至可以听到粉底扑轻轻打在脸上的声音。夏语冰都不知道苏莱曼往她脸上涂抹了多少东西，时间消逝慢得让人心烦，又在眼睛上做了很多功课后，苏莱曼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面向镜子这边坐，我给你把头发盘起来。”
　　夏语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就像看一个陌生的人。
　　看得出苏莱曼很注重眼妆，她在语冰的眼睑中央先涂上橘粉色的眼影，然后将它均匀的覆盖在双眼皮位置上，眼尾部位则轻轻涂上了浅绿色眼影。而且，倒勾描画出的眼尾上扬，更加深了夏语冰的眼部轮廓。橘粉色的腮红从她的颧骨淡淡往前扫开，这样一修饰，衬得她的苹果肌更突出了。
　　“口红呢，我嘴唇还没……”
　　“你右手边有只橙色唇膏，自己先涂在唇部中央，再由内而外地涂匀。”苏莱曼手上动作没停地说道。
　　房间又回归安静，夏语冰默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苏莱曼，你以后还会要孩子吗？”
　　“我讨厌孩子。”苏莱曼手一紧，扯得语冰头皮有点疼。
　　“那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我是不会给你送终的。”夏语冰也绝情地回了她一句。
　　“无所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高考完后离开这个城市，永远都不要回来了。”苏莱曼说。
　　“我回来你管得着？”
　　“你在外边最好不会因为你的爱耍嘴皮子吃太多苦头，”苏莱曼往门口走去，“换上晚礼服和鞋子就下去，不要让我等你。”
　　夏语冰觉得自己每次跟苏莱曼的口战都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令人气馁，她有气无力地拆着纸袋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穿淡蓝色薄纱的露肩长裙，脚踩着淡蓝色圆钉的高跟鞋，夏语冰不禁苦笑，她跟着苏莱曼可沾了不少光。坐了一会，她就下楼了。
　　“夏小姐，车在外边等着了，请尽快出发。”久违的管家，久违的冷色调，语冰心里感慨。
　　门口只有一辆车，夏语冰径直朝它走过去。
　　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夏语冰却愣住了，后座上的人怎么是笃于时？
　　此时她转身离开也不是，进去的话，夏语冰想了一下今天自己的这身打扮，面前的人不知道又在心里该多鄙夷她呢。
　　正在万般踌躇中，笃于时冷冷地开了口，“不去就把车门关门。”
　　长腿一迈，夏语冰跨进去，坐下来感觉还有点惊魂未定，她忍不住又往车门的方向靠了靠。
　　到达目的地，夏语冰迅速下了车，她都快憋死了，旁边坐着那么大一块冰块，车内的气氛都被冻到负度了。
　　晚宴在一个私人酒庄里举行。夏语冰和笃于时跟随在大人后边一起走了进去。
　　场内觥筹交错，有轻缓的音乐柔柔在空气中流动，伴随着交头接耳的私语，甚是幽雅。有人端着酒杯迎面走来，“笃兄，你来得可有点迟。”
　　笃国强哈哈大笑，向来人介绍，“这是我内人，莱曼，”接着他又转头跟苏莱曼介绍，“莱曼，这是秦总，今天你们就算是真正认识了！”
　　语冰在旁恶寒，还内人呢。只见挽着笃国强一只手臂的苏莱曼笑得优雅无比，“他也经常跟我说起您秦总在商场上的叱咤风云呢。”
　　被称为秦总的人也笑呵呵地说，“不敢当，”他向不远处招了一下手，有两人迈着轻盈的步子姗姗而来，“我妻子和女儿，日后有空你们可以约出来玩一下。”
　　夏语冰默默打量着秦总的妻子，衣着不凡，脸上妆容精致，看得出保养甚好。
　　秦总夫人不紧不慢地伸出了手，与苏莱曼轻握了一下就放开了，笑得十分雍容华贵，语冰看得出她势要在气质上压过苏莱曼。
　　但苏莱曼脸上依旧保持得体的笑容，假装没看到秦总妻子眼中一扫而过的轻蔑。接着秦总又向苏莱曼介绍了自己的女儿，秦慕雪。
　　今晚的秦慕雪是全场的焦点，一袭白色抹胸裙，精致的花边衬出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玲珑的曲线完全地勾勒出来。没有额外的装饰，她盘着头发，大气的水晶发卡一挽，发丝自然地垂落下来，清秀而典雅。漂亮精致的面孔，带着明媚动人的笑，显然早已经习惯众人追随的目光。
　　苏莱曼也礼尚往来，笑着说，“这是语冰，你们年龄差不多。”夏语冰都已经忘了与秦慕雪先前有过的一面之缘。
　　秦暮雪站在语冰面前，无比的高傲，年龄不大却有着与之不符的强大气场。但夏语冰是谁，她可是从苏莱曼身上虽没学到什么，就学会了永远都是要挺直腰板，保持荣辱不惊的。她回之以淡淡一笑，不卑不亢。
　　秦慕雪没有多说什么，她母亲反倒朝着旁边的笃于时开了口，“于时，那么久没见，阿姨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真是越长越帅气了。”笃于时礼貌地笑了笑，“谢谢阿姨，你今晚穿得也很好看。”语冰心里暗暗惊奇，原来这人还有那么礼貌的时候。
　　接下来，夏语冰跟在笃国强和苏莱曼的背后，应酬了无数的人，脸笑得都要僵硬之时，还要忍受无数探究的眼神。
　　终于，在她饿得就快要前胸贴后背之时，苏莱曼允许她自由活动了。
　　名流小姐们都在忙着交际，她们是不会在晚宴上真正地吃点什么的。这正合了语冰的意，她一个人走到几乎没有人的餐桌台附近，一个年轻的外国厨师在旁边友好地对她笑，语冰也笑，“帅哥，请问有什么推荐？”
　　“这片是点心和冷拼的主场，”年轻厨师估计太久无人问津，明显兴致勃勃，中文也说的特别顺溜，“香辣金枪鱼芝麻薄饼卷，熏三文鱼奶酪薄匹萨饼，香葱鱼子酱小土豆，还有先沙菜沙拉，这些都是本人亲自做的。”
　　“以上你说的我都想尝试。”夏语冰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吧拉吧拉往下掉了。
　　厨师有点惊愕，“我说的你都要吃？”
　　“不行吗？”
　　“当然可以。”厨师笑得龇牙咧嘴。
　　语冰正打算吃呢，接收到了厨师充满期待的目光，于是她放慢了吃的速度，把口中的食物细嚼慢咽，吃一口就假装满意地点一下头，吃得厨师简直心花怒放。
　　把碟子里的点心都吃完，语冰饱了，厨师接过她手中的盘子，询问，“我能再为您夹多一点吧。”
　　“不用了不用了，”语冰赶忙拒绝，“我去喝点饮料就可以了。”
　　“这边有DnmPerignon的顶级香槟，您可以品尝一下。”
　　“谢谢。”语冰觉得自己的胃真厉害，即可以玩转校门口前一切的小吃摊，又可以在高级美食面前宠辱不惊，安然开吃。看来这就叫所谓的既能粗茶淡饭，也能山珍海味！
　　有清脆女声在后背响起，“你跟着你妈妈沾光真不少！”
　　语冰回过头，刚才那位秦总的女儿，是叫秦慕雪吧好像，果然是对她有敌意呢，夏语冰轻轻笑了笑，“可不是吗？”
　　“你还挺好意思的，这么快就承认了。”秦慕雪鄙夷地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夏语冰就顺着她话说，看她还可以说出什么来。
　　果然，秦慕雪真被夏语冰不痛不痒的态度惹毛了，“怪不得了，连基本的廉耻知心都没有，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可能真的随我妈。”搬苏莱曼出来都伤不了夏语冰，她知道怎么让敌人觉得无趣而退。
　　秦慕雪心里不舒服极了，她真想拿夏语冰手上那本香槟给狠狠泼到她脸上，可是她不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
　　夏语冰慢悠悠地喝着香槟，眼角却突然扫到笃于时从左边走过来，她放下香槟，朝着秦慕雪客气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上个洗手间。”说完飞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一个没头脑的秦慕雪还好对付，再来一个有头脑又幼稚的笃于时她可吃不消。
　　笃于时望着夏语冰离开的方向，没有问什么，只是淡淡跟秦暮雪说了一句，“你父亲在找你，过去吧。”
　　秦慕雪这才看到笃于时过来，联想到夏语冰刚才急匆匆地离开，她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跟上笃于时的步伐，她埋怨了一句，“夏语冰这人简直要讨厌死了……”
　　笃于时继续朝前走，也没有搭话。
　　秦慕雪一开始就觉得夏语冰是个障碍。她并不是因为怕笃于时会喜欢上她，夏语冰还没有这个资格呢。她是觉得这么多年来，除了她秦慕雪之外，于时身边就没有过一个异性，结果半路就出来了一个夏语冰，两人还住在一起。她是怕夏语冰一不小心就动摇了于时，哪怕一丁点她都不允许……
　　夏语冰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晃悠着进了厕所。
　　正准备出来的夏语冰，听到外边有人在讨论苏莱曼后，默默放下了在门把上的手。
　　“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苏莱曼那女人就是，”有个女人尖锐的声音，“现在她服装品牌靠着笃家打出了知名度她底下那些人不知多飞扬跋扈了。”
　　“人家有美貌有身材有心机，你斗得过人家吗？”秦总夫人的声音，夏语冰听出来了。
　　“我是比不过这种狐狸精的了，不过，之前不是听说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管都不管吗？结果她女儿怎么又在笃家住了？”
　　“苏莱曼如果对自己的女儿置之不理的话，很多人不就可以大做文章了？她不会傻到那个地步。”
　　“这么一想也对……”
　　夏语冰默默听着所谓的社会名流们在关上门的洗手间里的人间百态，真虚伪，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她也终于知道苏莱曼为什么执意要她住在笃家了，凭她对苏莱曼多年的了解，这事情的真相对她来说打击也不大……
　　一直以来，夏语冰都觉得自己的心特别特别坚硬，很难被别人的冷言冷语所攻击。可现在看来，苏莱曼可比她厉害多了，也难怪，每天都要跟那么多笑里藏刀的人打交道，她都已经把自己磨练出来了。
　　所以呀，夏语冰觉得自己仍需努力，努力做一个被暗刀难伤害到的人，向苏莱曼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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