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后宫灰原哀传

　　——扑流萤月沉葡萄宴、临池水花落梧桐庭
　　“偏月照画堂，锦衾夜半凉。残蜡因谁恨，为我凝梅妆。”
　　冲矢立在博古架前，正细细擦拭一只镶金兽首玛瑙杯，仿佛要将那红白相称的瑰丽涂得均匀些。
　　“听说白马大人得了一首好诗，只是花好月圆之时写这闺怨，终究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啊。”冲矢将那玛瑙杯对着光晕品赏了一番，透过杯子的色泽看到身后坐于椅上的白马，停留了数秒，满意地放回了架上的漆木小座上。
　　“冲矢大人难道不知月有盈亏么，何况昨夜并非十五，花虽好，但未曾见到月圆呵。”白马叹道，“饶是冲矢大人也这样以为，看来我势必要沦为众矢之的了。”
　　“玩笑而已，我差人去请圣上，自然知道圣上仍是留宿了渡淞居，”冲矢道，“众矢之的倒是不至于，只是有一发冷箭却不得不留心了。”“冲矢大人倒是谨言慎行，所以今日请圣上来尝新熟的葡萄，也给我们都下了帖子不是？”
　　“也倒不全是为了这个，这淮洺轩里的葡萄这几日泛滥成灾，若是不及时摘了去，也难免被鸟雀啄食或是熟透了掉入泥里，不如请大家分而食之。”
　　“听冲矢大人这么说，倒像每人能吃了一大筐似的，一人一串也就不错了，若说起泛滥成灾，我倒有个方法，可以采来酿了酒，就贮藏无忧了。”白马说道。
　　“此种葡萄未必适于酿酒，不过也可一试，”冲矢看看窗外，午后的阳光怠怠的，漫不经心绕过密密的葡萄藤叶侵袭，“申时过了，圣上午睡也该起了，诸位宾客不时也将至，但愿我此次请客，别把酒酿成了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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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野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望着桌前的黑泽，说道，“我仿佛听见有人说着什么葡萄。”黑泽撩起墨绿的眼梢，瞥一眼宫野，悠悠说道：“哪有什么声音，恐怕是这葡萄自己奈不住性子，还会托梦了。”
　　“糟了，想是过了时辰了，我又贪睡了。”宫野猛然坐起，无心理会黑泽的揶揄。“贪睡？呵，是宿醉未醒吧。”黑泽接道。
　　门外的宫人亦是昏昏沉沉，常侍大人闻声而来，顺道说了两句：“还打盹呢，圣上要洗漱更衣也不知。”“常侍大人恕罪，昨夜御花园的野猫直叫了一夜，让人不得好睡，今日才困倦了些。”
　　屋内传来宫野的唤声，诸人才纷纷进去了，宫野拣了一件蜜色丝质绣竹叶斜襟衫，银丝累珠青绫裙，一支纹对莲垂流苏的半月梳，插于发后。
　　一时到了淮洺轩，诸人皆至，见过礼后，依次在圆桌前坐下，冲矢道：“现下暑气未退，我备了些茶果，请圣上与诸位大人先在屋里用了，太阳下去了再挪到院内去吧。”
　　“但凭你这个东道主做主就是了，”宫野说道，“自你们入宫来，人还未像今天这样齐全过，到底是冲矢大人面子大，上次西陵郡主他们来夜宴时，也有缺席呢。”
　　“圣上这是怪罪微臣了，”安室笑道，“我倒是时常想去请安，不过这渡淞居整天大门紧闭呢。”说着看了看黑泽，众人见安室说的这样直白，也不便多言。
　　“还是请诸位先喝茶吧，”冲矢道，“论茶，我自知不如白马大人，特地请了他先来，一起冲了一壶养生茶，用绿茶配了淡竹叶、青荷花。”一面教宫人添茶，宫野端过茶，喝了一口，对冲矢说道，“凉薄清新合中适度。”说罢也以赞许眼光看了看白马。
　　“白马大人的品位果然是不错的，既如此，诸位不妨多饮一些吧。”冲矢也缓缓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养生茶，可是于男于女，皆有益处啊。”
　　一时诸人又尴尬了起来，又不好放下，勉强喝下去，茶水以一种凝涩之感流过喉咙，难道是滋阴补阳什么的，不会还加了奇怪的东西吧，唯有安室笑呵呵问道：“不知是什么好处？”
　　冲矢放下茶盅，哦了一声，仿佛刚回过神来，半晌道：“解渴。”
　　到底是安室绷不住先笑了，工藤看着宫野微扬的唇角，宫野察觉到了目光，想到昨夜之事，暗想难道天下果真有如此相似之人？不免又多打量了几眼工藤那边，倒像暗送秋波来着，安室瞧见只笑而不语，白马重新为工藤添上了茶，搁在他面前，工藤转醒继而感激看向白马。
　　宫野转而看向窗外的葡萄藤叶，那一片浓绿将日光遮得严严，葡萄早就洗过了，怕果肉里进了水，用剪子分开成连着茎蒂的一粒一粒，盛在一只水晶阔碗里，晶莹可爱，宫野拿起一粒，说道：“有这一片美味的阴凉，很好。”
　　“若说起阴凉，我看赤井大人那院子里的一片桐树长得倒是好，是最惬意不过的了。”冲矢接道，宫野看着赤井一直沉默的面庞，他随即抬起眼来，悠然一笑，“梧桐枝叶繁密交叠，是会阴凉多些，”凝视着宫野，“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是种柔情缱绻之树。”
　　夕阳的红紫色斑斓映着西方一片绚烂，淮洺轩的葡萄架下早就摆了一桌佳宴，夜色渐渐深了，众人分坐开来，两三闲话，宫野想起似乎还未见过这淮洺轩院后修葺好的样子，应该也是花草丰茂吧。
　　便低声对黑泽说去去就来，离席信步，来到这院后，却只是一池深水，毫无保留地映着锻蓝夜空与青白月光，萤虫在池水上方缭绕着暖黄的点点荧光，仿佛与水中之影对舞，竟也清美异常。
　　想起这淮洺轩本就是邻水而建的小居，后来才用苑墙独立隔成一座宫苑，倒忘了这个。宫野看到这纷飞的流萤，不禁玩心忽起，用手中的轻罗小扇去扑。
　　“这样黑漆漆的站在池水边……”宫野转过身，赤井不知何时跟在身后。
　　“天色虽暗，但池水在月色下反光，哪里就笨手笨脚地掉下去了，”宫野环抱着双臂，“倒是赤井大人这样悄无声息，会把人吓得失足滑落呢。”
　　“圣上不介意演出水芙蓉，微臣还不想打捞落汤……”赤井将宫野从池边扶过来，宫野却笑了，“怎么不说最后一个字？是不是觉得落魄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若是非要走到这水里去，也不是不可，”赤井向右走了走，径直向前迈了一大步，宫野还未吃惊，只见他竟稳稳立于水上，引得周围水面细细波动，“你……”宫野也移近水面，看着平静的池水如一方墨玉凝固着夜色，萤虫飞飞落落，忽而一笑，“原来如此。”
　　“这池水中原本就有石墩，只是前几日下雨水面略高了些，这石墩隐于水下，夜晚也分辨不清就是了，”宫野将手递了过去，赤井接过了，扶她过来。
　　宫野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萤虫，只是二人站着未免有些局促。“呃，”宫野犹豫地问道，“这块石头有多大？”
　　“不知。”“下一块石头在哪儿？”“不知。”“……”
　　“玩笑而已，”赤井横抱起宫野，向前轻轻巧巧垮了几步，便来到了池子的另一边，放下宫野，拨开墙上的藤叶，有一扇角门。
　　宫野瞧了瞧沾湿的裙裾，说道：“这下总算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拖泥带水了，从这出去是何处？”“过了澜泆斋后面，就是清漪苑与漓藻宫一带了。”
　　赤井看了看黑暗的树林，转而将目光投向宫野，月光照出她一双星亮的眸子，沿着鼻翼的阴影，一扫微翘的唇线，“喂，”宫野静静望着赤井，“你……”
　　“你这么熟悉这条道路，不会是……你和冲矢的幽会的通道吧。”赤井无语半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我听着怎么一股葡萄的酸味，那你不妨也常去冲矢那里坐坐吧。”
　　“你若是这般贤良，我倒是无话可说。只是万一又遇到了你，岂不尴尬？”宫野笑道。
　　“贤良者势必无宠，所以我注定要不贤良了，”赤井抱起宫野，笑道：“好不容易从这酒宴上脱身，清漪苑‘缺月挂梧桐’冷清得很，还请圣上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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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之外，最是烟柳繁华之地，跃然入目的漱玉坊，似乎是夜晚才蓄势待发的浩浩汤汤，论气派，丝毫不逊色于王府别院，论奢华，这里自是富贵绅士风流才子的销金场。
　　逢场作戏为美人写下的词句流传出去一时间洛阳纸贵，没成想千古传唱，也有假戏真做逃不过黄粱枕上一场梦，到头来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无尽院落，向深处一座比一座安静下来，就像人心，一层层试探下去，最里面总是冷的，一潭深水，波光粼粼下越来越寒凉。
　　两柄红烛，一座三面开镜的妆台把昏黄烛光四散到八方，镜前的女子如同打量陌生人般看着镜中之人，从那漆绘牡丹的红木小屉中拣出一只细细的螺子黛，将眉尖微微挑起，越发显得那一双蓝色眸子无辜而含愁，漆黑的长发映得脸颊苍白的病态模样。
　　“你未免太敬业了些，身为漱玉坊之花魁，这叶姑娘深夜也要保持完美容妆？”细棱格子窗后传来男子的声音，进来之人在红色珠帘后倚门而笑，打量着女子蔓延及地的霞光鹤舞长衣，旖旎在捻金织锦毯上。
　　“欢迎啊，安室大人，”女子从镜中看着夜之来客，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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