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里斯]距离

　　*

　　随着新学期的开始，安塔芮丝重新捧起了她的魔法史和魔药。随着学习的一点点深入，即使她们只有一年级，布置下来的论文也一点点变长。

　　同样变长的，还有安塔芮丝和阿斯特瑞亚的相处时间。

　　除了上课同桌以外，她们在图书馆一起学习的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原本由安塔芮丝和多卡斯两人占着的靠窗的座位又被添了一张椅子，阿斯特瑞亚还在桌子中央放了一个小花瓶，插了一束施了保鲜咒的薰衣草。

　　安塔芮丝有心想要询问她关于圣诞假期听到的那些事，但即使不管“家丑不可外扬”的传统，她本人对阿斯特瑞亚也并没有太多的信任，即使她们是那样的相似。安塔芮丝自认自己绝不是会多嘴和别人说八卦的人，但这并不代表阿斯特瑞亚也会这样了——

　　尽管这位格林格拉斯小姐除了和她同行、和布特说话、和多卡斯一起看书以外，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

　　当你仔细观察一个人久了以后，你就会发现许多曾经被你忽略的细节。在开学一个月后的一个周六，安塔芮丝终于看到阿斯特瑞亚收到了来自家里的猫头鹰。那时安塔芮丝正在喝麦片粥，那只纯白的雪鸮扑棱着翅膀停在她的对面，阿斯特瑞亚看到那只猫头鹰却露出了疑惑和慌张。

　　她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勺子，飞快地解下猫头鹰腿上的信件，然后一脸诚惶诚恐地目送那只雪鸮离去。她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那封信，深呼吸一口气，认真地拆开信封。

　　安塔芮丝注意到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默默看了一眼同样注意到阿斯特瑞亚的异样的多卡斯，在她看回来前收回视线。

　　真奇怪，她搅了搅碗里的麦片，食欲全无。她的调查一无所获，她的魔药遇到了瓶颈，只有魔法史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难测。

　　安塔芮丝烦躁地拿餐巾抹了抹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餐厅。

　　*

　　不远处，一直看着安塔芮丝的西里斯也放下了手里的烤土司。他看着妹妹匆匆离去的背影，狠狠地皱了下眉。

　　自从圣诞节假期回来，安塔芮丝就突然忙碌了起来，一下课她就马上离开，步子快得好像身后有一条毒蛇要吃了她似的。即使是在饭点，安塔芮丝也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然后离开，他猜她是回拉文克劳塔了，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有什么事这么紧急，让她连好好跟他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把脸转向莱姆斯·卢平，这个总是笑容和煦但话不多的少年从圣诞节之前就一点点变得活泼起来，先前的沉默也一扫而空，莱姆斯偶尔的奇思妙想让詹姆斯和西里斯既兴奋又惊讶。西里斯很难不把他的转变和安塔芮丝联系起来，他想起被她收藏起来的那份圣诞礼物，心里就有些不爽。

　　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以前如果他在图书馆找不到安，他就会去拉文克劳塔叫人。但当他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门口碰了壁、连多卡斯·梅多思都不知道安的去向时，他只能转向莱姆斯。

　　“怎么了？西里斯？”莱姆斯放下手里的牛奶。他背对着拉文克劳长桌，对安塔芮丝的离去一无所知。

　　“你知道……安最近在忙什么吗？”

　　莱姆斯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得到了好友否定回答的西里斯泄气地把头埋在手掌心。

　　“不过她好像说过……她的魔药瓶颈了？”

　　*

　　西里斯猛地抬起头，他看着餐厅门口眨了眨眼，安塔芮丝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大厅里。他望向餐厅的另一边，斯莱特林长桌上，安多米达和纳西莎都还在用餐。他“唰”地一声站起来，跨出长凳就往斯莱特林长桌走去。

　　看着那位穿着格兰芬多长袍的布莱克少爷走向他们的女学生主席和女级长，不少斯莱特林都暗地里交换了眼神。

　　“嗯？西里斯？”

　　安多米达迷茫地抬头，纳西莎在一边咽下一口土豆泥。西里斯·布莱克脸上的焦虑让她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最近有在地窖见到过安吗？”

　　她们俩都愣住了，半晌，安多米达才放下手中的勺子。

　　“我最近不在地窖……”

　　纳西莎瞥了一眼眼神有些躲闪的安多米达，接下了话茬。

　　“看到了，她经常跑到斯拉格霍恩那里问问题。”

　　她重新把视线放在面前的土豆泥上，又皱了皱眉把盘子推开。她夹了一块面包边有些焦的烤土司，又取过一叠草莓酱。

　　“还有就是在魔药教室旁边的空教室里，我看到过她几次，她有的时候好像会跟你们年级那个谁来着？”

　　她看向安多米达。

　　“西弗勒斯·斯内普？”

　　安多米达思考了一下，吐出了一个让西里斯惊讶的名字。没等他提问，纳西莎再次接过了话茬。

　　“对，一旦他们两个问斯拉格霍恩的问题有相似之处的时候，斯拉格霍恩就会安排他们一起做魔药，”她优雅地把草莓酱抹到吐司上，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西里斯一眼。

　　“倒是便宜了斯内普，如果不是有安在，斯拉格霍恩可不会给他开小灶。”

　　卢修斯·马尔福从她身后经过，他对他们三个微微点头示意。西里斯鼻子朝天地哼了一声，卢修斯·马尔福只是挑了挑眉。他拂了拂袖子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骄傲地挺着胸离开，西里斯嫌弃地看了眼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西茜，”他看着纳西莎碧蓝色的眼睛，“你觉得卢修斯·马尔福怎么样？除了纯血统以外。”

　　纳西莎·布莱克眯起眼睛看着她的堂弟，她早就留意到西里斯在贝拉婚礼上的表情和动作。虽然她不知道他跟安塔芮丝说了什么，但从他的眼神看得出，他并不喜欢——甚至是有些抗拒贝拉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结合。而在马尔福先生宣布她和卢修斯订婚时，他下撇的嘴角在一片微笑的祝福中独树一帜。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西里斯，”她的语气温和、语速缓慢，但言语里的锐利丝毫不减，“我和卢修斯是自愿订的婚，难道马尔福和布莱克的纯血联姻让你觉得羞耻吗？”

　　西里斯皱了皱眉，安多米达停下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着纳西莎。纳西莎转过脸对上姐姐的视线，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卢修斯很好，马尔福也很好，我很高兴；罗道夫斯也很好，贝拉在莱斯特兰奇家适应得不错，她很开心。”

　　她再次看向西里斯，她堂弟的灰眼睛里布满了认真与迷茫。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西里斯，我们的家族给予了我们优渥的生活，难道听从父母之意选择自己的伴侣有什么不对吗？”

　　*

　　西里斯在纳西莎那里得到了和安塔芮丝截然不同的态度，但她们俩话里的含义却是不谋而合。他径直出了餐厅往地窖走去，詹姆斯和莱姆斯也小跑着追上他。

　　“你问出来了吗？”

　　詹姆斯用衬衫擦了擦眼睛，他金褐色的眼睛干净又明亮。

　　“魔药教室旁边。”

　　西里斯咽下了想要和他谈谈联姻这件事的想法，转而提起了别的事。

　　“纳西莎说斯内普偶尔会蹭斯拉格霍恩给安开的小灶，”他看着詹姆斯重新戴上眼镜，莱姆斯愣了一下，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怎么样？去教训他一顿？”

　　詹姆斯听到斯内普的名字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公鸡，他唰地抽出魔杖在空中挥了两下，然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还是先跟安塔芮丝说吧，”莱姆斯息事宁人地劝着。西里斯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他第二眼。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西里斯突然觉得莱姆斯温和的笑容也很刺眼。他率先拐进魔药教室所在的走廊，阴暗的地窖里潮湿又冰冷，他非常庆幸自己和安都没有被分进斯莱特林。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和安是怎么熟悉起来的？”

　　莱姆斯的脸瞬间白了，他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西里斯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莱姆斯的紧张。

　　“你圣诞节送了她什么？安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和雷古勒斯连一眼都没看到。”

　　莱姆斯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又因为西里斯语气中的不满苦笑起来。他的身份必须要保密，让安塔芮丝知道已经是一个意外。他感激于她的守信和小心，又对她充满愧疚。西里斯已经一扇扇门开始往里面看，詹姆斯看了眼莱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自求多福。

　　谁不知道西里斯有多宝贝他的安呢？要跟她交好，必定会被西里斯呛很久。

　　*

　　安塔芮丝裹着冬季斗篷，一个人坐在地窖的教室里。空教室里空荡荡的，安塔芮丝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多穿一件衣服。在她面前的桌上，一股白雾从坩埚里升起，在魔药材料旁边，摊开的魔药书和散落着的羊皮纸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走廊上穿来几个脚步声，安塔芮丝只当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用完早餐回休息室，不想门却被打开了。她一边继续用魔杖指挥着玻璃棒搅拌魔药，一边转过头，西里斯·布莱克皱着眉走进来。她松了口气回过头继续看她的魔药，西里斯三步并作两步停在她身边。

　　“你不用自己弄这些魔药，安，”他看了看桌子上的笔记，叹了口气。他脱下自己的斗篷不由分说地盖在她身上，詹姆斯和莱姆斯慢慢走近他们。

　　“校医院里爸爸妈妈肯定已经关照好了。”

　　西里斯依旧皱着眉，安塔芮丝的嘴唇有些泛白。她对詹姆斯和莱姆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把一旁处理好的魔药材料放进坩埚。深绿色的药剂沸腾着变成了深蓝色，安塔芮丝泄气地叹了一声，挥着魔杖把坩埚清理干净。

　　“我只是不想什么事都要依靠你们。”

　　她歪了歪头，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西里斯毫不犹豫地跟两个朋友道别，他替安塔芮丝系紧斗篷，然后从她手上夺走了书和羊皮纸卷。

　　“走，去校医院，我有事和你说。”

　　西里斯小心地走在安塔芮丝旁边，突然有些紧张。返校前他已经跟安塔芮丝谈过这个问题了，现在旧事重提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哥哥是个蠢货？

　　“怎么了？”

　　安塔芮丝往手心里呵着气，四月的苏格兰尽管步入了春天，却丝毫没有伦敦四月的回暖。她微微弯下腰抱着自己，西里斯头疼地揽过她。

　　他正打定主意再和她说一次联姻的事情，右前方的一块石墙缓缓移开，刚刚离开餐厅的卢修斯·马尔福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面色焦急，眼眶居然有些红了，但看到他们兄妹俩还是骄傲地点了点头。西里斯和安塔芮丝看着他几乎是在跑向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一时间都放下了之前的疑问。

　　他们看着卢修斯跑进去，没过几分钟，斯拉格霍恩带着他走出来，一脸悲痛。他对西里斯和安塔芮丝打了个招呼，带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卢修斯上了楼。安多米达和纳西莎从楼上下来，纳西莎看了眼卢修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握了握他的手。

　　“马尔福怎么了？”

　　西里斯看着奔向他们的安多米达，她的手上拿着一封信。安塔芮丝结果那张羊皮纸和西里斯一起看了起来，在大段的华丽辞藻最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先生病故”的字样突兀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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