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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为质
我就这样被宁馨公主扔在了一个假山旁,我按着她的意思在一处山洞中藏好,除非将整个王宫翻过来,否则是没人能找到我的。
不知道要藏多久,暗夜的宁静让人倍感孤独,全世界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我一直都喜欢在无人时欣赏月色,而此时却觉得,这月色只有无限恼人。
直到外面传来警钟声响,打破了可怕的宁静,一些纷乱惊慌的声音在王宫中响起,伴随着刀剑交鸣。
‘王归朝啦,’他们这样子说,我茫然从洞口望出去,长长的宫巷全是惊慌失措奔跑的宫人,心里突兀的跳动起来。
王终于来了!
‘内宫中的人不许乱跑,孤只杀篡位贼子。’是王的声音如此美妙的传入我耳中,一道身影从我藏身的洞口闪过,几乎是同时,我不假思索已跟随那道身影而出,但只是一瞬间,我的眼前已失去他的影子,更糟糕的是,夜色中,在偌大的王宫中,我迷失了方向。
对于宫变,我的印象只存在茶馆中说书的老者口中,当时只觉得是手足相残,也就一笑置之,现如今亲身经临,才发现不亚于任何一场战争。
也许这样子的战斗才更折磨人,因为是自己人与自己人残杀!
尽管王有口谕下来,却没有得到任何实施,四处是胡乱奔跑的宫人及举着刀剑厮杀的卫兵,不知是谁又倒在了谁的刀下,是谁的血又溅到谁的身上,染红了衣裳。
我茫然地乱闯,像只无头苍蝇,幸好穿得是宫娥的衣裳,混乱之中没人注意我这个乱入者。
这个时候各自保命要紧。
然而我却忘了,我随时可能成为刀下冤魂,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一道刀光已从我头顶落下,想躲闪已是来不及,只眼睁睁看着血红的刀锋在瞳孔中无限放大。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然,一只手把我往后拉去,刀锋从我胸口前偏离落入地上,另一把刀刺进了他的胸膛,血溅落在我衣裳。
刺鼻的血腥味让我忍不住要呕吐,然后我真的就附在栏杆上大吐特吐,直到后面传来一声冷笑,‘原来王兄的宠人是个女人,还以为他真的不正常呢’
这个声音让我如坠地狱,刚刚还在心里的千恩万谢,一瞬间化为乌有。
回头便看到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尽管嘴角有些嘲弄,似乎并不影响他的斯文。
按宁馨公主的话说,果然是一只会隐藏的变色龙。
‘聂政,你是个女人?先不管这个,我不是叫你藏好的么’是宁馨公主,她和王后都已落入新王手中,被人束缚着动弹不得,只用一双充满疑惑且怨念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低头无话可说。
‘你们谁能逃得过孤的手掌心?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你们最爱的男人是如何输给孤的’
我,宁馨公主,包括先前奉献了玉玺的王后,都成了新王威胁王的质子,被带往长平门,那里王正带人与新王的死士相胶着。
一路上宁馨公主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我,而王后则一言不发,不知是否是王室的教养,使得她有如此淡定,还是她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是她不应该会暴露自己的呀!
想想这期间应该有什么不对,却怎么也想不出。
高高的宫楼上,火光映天,新王俯瞰脚下,他微笑着向宫墙下的人说‘我的兄长,你该歇歇了,你已经输了。’
宫墙下的人一言不发,王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用言语表达的人。这个时候我却见不到他,不知他是怎样的表情。
‘三四万人对你两千余人,纵然你是天兵天将,也改变不了天命’新王笑意更甚,在他眼中王似乎已经是一具死尸,但猫捉到老鼠之后都不急于吃掉,而是喜欢玩弄一番,现在王就像那只老鼠。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你为什么不降’新王又说。
‘王,你快走吧,快些走吧,管他什么江山,管他什么王位,带着你的军队,你再攻回来吧’我在心里一遍遍的呐喊,焦急万分,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从来就没有输字,何谈降!’王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是一如既往的自信,风轻云淡的,偏偏深入人心,使人安定。
‘兄长你何故做垂死挣扎’
‘垂死挣扎的是你,可能你忘了,你所谓的三四万人,其中三万禁卫军是只听命于持有兵符的人,就算你机关算尽偷孤的王位,也只不过是孤让你自演了一场戏而已’
王用了‘偷’这个字眼,我忍不住要拍手称快,而比我更会掌握时机的一个人是宁馨公主,她大声说着‘好’。
毕竟是同胞兄妹,与王感情亲厚,不是一个异母的哥哥可比。
就算再深沉,再有定力的人,此时怕是再也经受不住,我终于看到了,新王的肩有些抖动,他显然是在努力控制自己,尽管他有逆天的野心,在现实面前,也难以岿然不动,然后他仰头大笑,
‘那你不妨看看孤给你准备的礼物’
他转身将我拉到身旁,手掐在我的脖子处,让后面的士兵将王后与宁馨公主推向前面,明晃晃的刀抵着她们的脖子。
我终于看到了我日思夜想的男人,火光照着他的脸,尽管他此时有些风尘仆仆的疲惫,尽管他的盔甲上沾满了不知是谁的鲜血,但是仍阻止不了他身上王者的风范。
这才是得命于天呀!
这个时候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神啊!
他骑在战马上,注视着宫墙上的人,夜色中,他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兄长,这三个女人,一个是你的妹妹,一个是你的结发妻子,还有一个是你的新宠,换你的王位如何?你退出韩宫,另折地称王,我们将韩一分为二,'新王使出了他最后的杀手锏,也就是此时,我觉得,他彻底输了,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筹码。
‘孤还很年轻,不想把江山拱手送人’王只是如此
淡漠的回应他。
‘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你的结发妻子还差点成了我的王后,但是你的新宠呢?没有她,你如何练就你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剑’
这又是怎样一个秘密,我不禁讶然,不止是一颗棋子么?又怎的与铸剑有关?
‘你尽管可以试,孤绝对让你挫骨扬灰。’这不是威胁,从王口中说出来的话,从来就没有威胁的成分,他说到一定会做到。
他反手取下弓箭,拉弓满弦,箭心对准了我的方向,韩王十岁时便已百步穿杨,刚来韩国的时候父亲就和我提过,这一箭下来,势必两个人都会血溅三尺!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惧怕威胁的人!
宁馨公主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不禁笑了起来,这样子的王才是日后能够俯瞰天下的人呀!任何时候他都能懂得取舍,女人与江山,从来在他的指掌间。
虽然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侯爷,你不必做殊死一搏了,聂政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的话让新王钳制我的手紧了又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兄长你当真下的去手?’新王仍在做最后的挣扎,泪眼朦胧间,我只看到银色的箭羽向我飞来!
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到来,却只听到一声闷响,箭带着劲风,震的我头皮发麻,却贴着我的头顶穿过了新王的眉心,我甚至听到了箭入骨骼时,咔嚓的响声,他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至死都不愿意相信,他终其一生谋夺王位,了在此时,或许是他不敢相信,王真的不讲情义,会将我生死置之不理。
但是他也没有忘记拉上一个垫背的,手轻轻一送,我已如一只断线风筝从宫墙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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