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同人]风须臾

　　杨拓石在羽林天军中只是一个中层军官，可他有着朴素而伟大的理想——守护胤朝。这理想贯穿他的一生，而此时此刻，他需要去抉择，因为终于出现了一股可以对抗阉党的力量！宗祠党做不成的事，他们可以办到，羽林天军不敢杀的人，他们……应该也可以杀！

　　他们是真正站在皇帝背后的力量，真正守护着胤朝皇权的力量！不再不得不在阉党首领的义子吕眉山，面前低三下四地，被迫去做那些他不想做的事！

　　一个以刑名闻名的世家子弟——陈重找到了他，向他介绍了他青梅竹马的照姬，同时她也是在阉党内部的重要人物，吕眉山最宠爱的歌姬，辰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培养的“色之刃”。本着成为皇帝背后力量，对抗阉党的信念，陈重和杨拓石一同投向了辰月。

　　接待他们的不是长袖善舞的白衣公子原映雪，也不是以秘术保密的信笺，而是另一个甚至连姓氏都没有的小姑娘，不是教士的小姑娘——阿葵。

　　“不瞒两位，阿葵本是晋北一文不名的琴妓。若不是映雪公子，我恐怕现在就要被称作‘天女葵’，供人赏玩了。”阿葵姑娘的语气不卑不亢，全然看不出曾是一名风尘女子，反而带着些调皮，甚至高贵。

　　杨拓石发觉了同行者的出神，连忙不着痕迹地拽拽陈重的衣袖：“喂喂！”

　　“啊？”陈重这才发现自己竟这般没礼貌地盯着人家姑娘看个不停，连忙起身道歉。

　　阿葵姑娘也不气恼，反而眨巴着一双通透的眼睛，问道：“怎么，我长得像你喜欢的人？”

　　“陈某唐突了。”

　　“没关系，我也和我家公子一样，没什么规矩。随意就好。”阿葵笑着一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好像想起来什么，“不过前些日子，我出门买东西时，有人说我很像一个叫照姬的小妹妹呢！”

　　陈重猛然抬起头，正撞上阿葵的双眸，那其中似乎闪过了一道银光，待他定睛去看，却无迹可寻。他身旁的杨拓石见他脸色苍白，大滴的冷汗顺着侧脸，流到了下巴，虽然自己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却也知道这个姑娘不简单。

　　反而是当事人阿葵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或是做错了什么，看两人一个冷汗连连，一个如临大敌，有些手足无措，忽然想到原映雪常用的方式，便清了清嗓子正正经经地问道：“你们饿不？要不先出去吃一顿，喝顿酒？”

　　最后，还是两个大老爷们儿以“这么晚了小姑娘不能随便乱跑，要是遇到坏人就不好了”为由，支走了阿葵姑娘。看着虽然算不上瘦弱，但也略显纤细的女孩儿一边念叨着什么“原映雪的晚饭还没有做，要是他晚上去外面吃，被坏人拐跑就糟了”，一边奔出茶馆雅间，扑上马背，策马扬鞭一骑红尘的样子，两人相视苦笑：辰月中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全然忘了经此一见，他们也已经成了“辰月中人”。

　　这件事也造成了当陈重第二次见到阔别许久的青梅时，他忍不住反复打量着照姬，仿佛对方会在下一秒，从高开叉的绸裙里，从大腿内侧取出一柄大夏龙雀一般。

　　还未见惯彪悍的女人，两个大男子主义者决定去找个便宜的小摊子吃点儿什么，喝喝小酒——压压惊。

　　不想刚到了附近有名的汤水街，就看到一个在昏黄的烛光中，白得耀眼的身影。

　　原映雪叼着勺子，背对着愈发八婆的阿葵，表示自己刚刚点了一份少加辣油的卤煮，而且乖乖听话了，没有叫酒。就这么回去别院的话，会饿肚子不说，还浪费食物，也不给人家店家面子，要是传出去于他们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这小本买卖还做不做了？

　　听着原映雪含糊不清，但绝对有理有据的借口，阿葵忍不住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刚想就此答应下来，就看到了走来的杨拓石和陈重，笑逐颜开地向他们挥手：“杨将军，陈少爷！”

　　并不知道内情的两人也微笑着挥了挥手，快步走上前，刚刚站定，就对上了有些幽怨的原映雪。
　　昔日只曾耳闻映雪公子，果然飘逸隽秀，仿佛都笼罩着神光。衣袖上印着一朵层层分明、近乎透明的淡紫色子午莲，衬得年轻人的脸色略显苍白，指间捏着那把从不离身的玉骨折扇。头上还用白色丝绢束了发，绾了个清秀的结儿——蝴蝶结，就是那蝴蝶的“翅膀”有点儿小，两边翘翘着，竖在半空……好像在卖萌。

　　待杨拓石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被那两个翘着的“小翅膀”吸引，没来由的脸上一热，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却在一片寂静中愈发窘迫。

　　可这满眼莫名而浓重的幽怨，又是怎么回事？

　　阿葵的话解了他们的疑惑：“好了，两位大人既然来了，就吃份卤煮吧，公子已经为两位要过了。天气干燥，少吃些辣油也是极好的。”她拍了拍那边原映雪的肩膀，不只是安慰他，还是在幸灾乐祸，直来直去的姑娘不大明白人情世故，想都没想就笑嘻嘻地朗声说道，“好了，公子，这下就不浪费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就不知从哪里，利利索索地将一个做工精良的黄铜手炉，塞进了原映雪手心，“这下也不冷了~”

　　看着面若桃花，眼角带笑的阿葵，又看看满眼幽怨好似深宫怨妇的原映雪公子，杨拓石也无暇顾及自己和陈重，被当做帮忙处理剩饭的下仆，只是在心底默默地记下一笔，“绝对不能招惹之人：一、阿葵姑娘”。

　　杨拓石本是不信鬼神之人，可看着上来的那锅卤煮，也是背后一阵发凉，那飘渺的热气，好像也带上了原映雪的怨气。

　　见杨拓石半天没动筷子，伯爵世家出身的陈重，也放下了筷子：“你说那映雪公子为什么要选天气回暖的时候，跑来吃这么……不合时宜的东西？”

　　听陈重这么一说，杨拓石也觉得事情不大妥：不得不说那卤煮在冬天吃，算是种享受，这春夏之交，天气早已暖上来了，谁会没事吃这么热的东西？临走还捧着个手炉……难不成他体寒？怎么看都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反着节气乱吃东西。

　　杨拓石自是知道自己如此腹诽人家，实在是不对。他们又还刚刚进入这个组织，再说对方又没有存心加害他们，不好多说什么，再者隔墙有耳，多说一句都可能被人认为小肚鸡肠。她连忙转移话题：“那我们是吃啊，还是回去？”

　　陈重有些发怔，看着那向上滚动着的雾气，兀自喃喃着一个他不曾听说的名字。

　　杨拓石发觉对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早已忘了他提出的问题，也就松了空气，就着微寒的夜风，喝了口杂粮酒，看向远处。如此晴朗的夜晚，他可以看得很清楚，宫中盏盏琉璃提灯穿梭如织，树影摇曳，照得绿叶繁华剔透，惟有国师府一派寂寥。华丽高广的太清宫就像一颗通体透亮的明珠，镶嵌于天启城正中，帝都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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