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1.

　　“夜神同学是怎样看待Kira的呢？”
　　被强硬“邀请”来的夜神月正偏着头看咖啡厅室内仿佛见过的装潢，听到这话无奈地移回目光改为盯着杯子的边缘，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抽身离去的冲动，离L这个麻烦头子越远越好。
　　可是偏偏还得开口说话。
　　月勾了勾嘴角，带着些冷淡的笑意说道：“杀人者。”
　　“诶？夜神同学是这样想的么？”L脸上的惊讶表情惟妙惟肖，偏偏语气里却是没有半点惊奇，“可是据我所知，夜神同学不是‘信徒’论坛的管理者吗？”
　　夜神月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你调查我。”
　　L看他一眼，分辨不出夜神月平静眼波中的薄怒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伪装。只是月那样的眼神却也让他不得不像是背台词一样往下接着说道，“当然，我怀疑夜神同学就是Kira。”
　　夜神月气得笑出声来，语气有些不好地说道：“莫非是因为我长得很像杀人犯？”他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
　　“Raye Penber死前曾经提到过你、Kira的字样，你姑且可以认为他是在指证你。”L不为所动地安然加着糖，只是抬头看向夜神月的时候眼神冰冷。
　　“谁？”夜神月猛地一听这个名字，微微有些怔愣。
　　可是这样的神情看在L的眼中却是大有不同，耐人寻味。
　　“谁死了？”夜神月眉头一皱，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动声色地掩掉了眼中的冷光。
　　“一个来日本调查Kira事件的FBI，就是之前跟踪你的那个男人……”
　　还没等L说完，夜神月手中的杯子“咚”地一声重重磕在桌子上，而他的脸上也瞬间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夜神月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的确是因为Mr.Penber的原因致使你的病情恶化，夜神君现在正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吧，头会痛，眼会花，甚至随时都有失明的危险。所以我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毕竟你是最有动机的人，况且他死前曾经提起过你……”
　　夜神月一扬手，一杯热咖啡全都泼在了L身上。“滚！”
　　月觉得自己似乎被耍了。
　　曾经作为Kira，所以夜神月对于L说出怀疑他是Kira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最起码并没有那么介意。
　　况且在L死后，他就一直只能以Kira这个身份活着。那个时候，完整的夜神月其实已经死了。因为只有在L面前的时候，他才能同时是Kira又是夜神月。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忍受被怀疑是因为这种理由。说不上是侮辱，只是单纯地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没由来的愤怒。
　　毕竟这个这样对他说着这种荒谬的理由来的人，是……
　　月的脸色瞬间停顿了片刻，呈现出一种空无一物的空白，继而，他有些无措地挪开了注视着L的视线。
　　L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神月的脸看，而少年的愤怒转瞬间便全都隐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可是捏紧的拳头和比平时起伏更加剧烈的胸膛却在提醒着一点，他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L一样不能确定夜神月是不是在演戏，如果他是Kira的话……不，如果他是个帮凶、从犯、知情者的话……那L就只能说，这个Kira或许还不如夜神月。如果夜神月是Kira的话，他……
　　L面无表情地问道，“夜神君还记得原田治吗？”
　　夜神月见他丝毫不因为自己泼了他一身咖啡而生气，转而又提起了其他的话题，不知为何就笑出声来，说出话的时候语气中却带着消不去的讽刺，“怎么？那不是Kira在出现第一天就就杀掉的人吗？流窜在关东地区的连续抢劫杀人犯。”
　　“没错。”L目光微闪，突然身体向前逼近夜神月，本来这桌子就很小，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不远，L很轻易地就整个人快要贴在夜神月脸上去。
　　夜神月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身后的椅子给挡住了去路，一时间有些搞不懂L想要做什么，眼神中自然地带上一点慌乱和不满。“你……”他攒着眉毛不悦地瞪向L。
　　L似乎毫无所觉，大大的眼睛盯着夜神月，“那夜神君不知道他另外的身份吗？”
　　另外的身份？夜神心思急转，却还是没有想出自己究竟遗漏了关于原田治的什么信息。或许是一些更加隐秘的消息，凭现在的夜神月还没有办法得知。这样想着，目光中的疑惑却明明白白地显露在L面前。
　　L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原田治就是造成了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L的目光紧紧地随着夜神月，想要将他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好再做分析。
　　车祸？
　　“什么车祸……”夜神月不禁问出口来，可却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睁大了双眼，他突然间有了一种啼笑皆非的错觉。“你不会想说……是我受伤的那场车祸？”
　　L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眼神依旧冷冷的。
　　“开什么玩笑……”夜神月偏过头，喃喃低语。
　　“如此，我们当然有足够的理由推测你和Kira是有关联的。”L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要辩白么？夜神君。”
　　夜神月真正地升起了一股哭笑不得的思绪，一抹灵光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醒来第一天时听到的某些信息此刻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月眼中闪过无法抑制的愤怒和一丝如影随形的恐惧，让正在观察着的L心中一动。
　　——夜神月……想到了什么了么？有关Kira的？
　　L不动声色地说道，“月君否认也没有用的，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的，夜神君是我们现有的能够联系起Kira的最大突破口，无论如何，夜神君的嫌疑是最大的。”
　　此时夜神月的神情早已收拾平和，他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有些心不在焉似的回答道，“即使你这样说……我还真是……看起来很可疑啊……”
　　夜神月哂笑一声，脸上挂着一丝嘲讽。“我怎么不知道原田治……还有FBI……”他自暴自弃地扯了扯嘴角。这些东西若是L有心隐瞒，他是没法查到的，而此刻提出来不免存了试探的想法，他却像是自投罗网一样。
　　“Kira……”真是……或许看在L眼里这是感情用事？冲动？对夜神月诡异的关注？
　　夜神月敛去眼中冰冷刺骨的神色，低声自嘲一般笑了起来，“可是你明白的吧，L。”夜神月突然抬眼看向L，微笑着认真地说道，“我不是Kira。”
　　L没有说话。
　　“所以说什么怀疑我是Kira的话，还是省省吧。”
　　…………
　　“对不起，有电话。”
　　“有电话。”
　　两人同时开口，却不由得对视一眼，如果这么巧同时找他们两个人都有事的话……夜神局长出了什么事情吗？
　　“喂，月，你爸爸他……”
　　“龙崎，局长他……”
　　月猛地抬头看向L，“我爸爸他……”然后起身便往外走，却险些被桌角绊倒。L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我有车，一起走。”
　　夜神月咬着牙床忍耐着突如其来的疼痛坐在L的车里，他果然还是对父亲前世的死亡抱有无法解开的心结，此刻即使想起来父亲应该不过是心脏病复发并无大碍，却还是忍不住情绪波动过大导致头痛。连带下车后脚步都格外僵硬。
　　L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需要吃镇痛药吗？”
　　月脚下一顿，强忍着胖揍L一顿来发泄怒气的冲动，磨着牙说道，“不用。”
　　L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扶着他说道，“可是你现在应该很疼吧。”
　　月不说话，只是就着这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才答了一句，“吃也没什么大用。”
　　L的手轻轻一抖，没了下文。
　　夜神月没有管L是什么反应，只是快步向前走。一边在心中想着，父亲住院了，那么，就看弥海砂是不是会如期到来吧。
　　那个女人虽然蠢，可是从某些方面来讲却也蠢得让人心生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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