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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
白鸦又道:“对了,文和之,为师明日带你下山入京城打探打探消息。小满你也跟来,教教他怎么混街坊市井套口风。今晚把行囊理理,明儿个一早出发。”
“哎哎哎,那我呢?”天涯子忙举手。
“道姑姑娘,我们刚好接了个生意,和那无常府有关。生意若是成了,你也不用躲山上了。现在姑娘去留随意,若是一时无处安身,暂住下那间空屋子也可。”白鸦道。
天涯子大惊:“哎?你们要走了?不带我?”
小满在一旁看得满心欢喜,得意地撇着天涯子,咬着筷子偷着乐。
“师叔,您好女色?”身边的文和之一脸惶恐:“您那样地看着鸭子姑娘.......”
小满猛地踩了一脚没眼力见的师侄:“你才好女色,你全家好女色。”
天涯子啃着乌龟爪子说:“他当然好女色啦,不好女色欢迎来我空门修道哈!”她津津有味地嚼着,又说:“为了答谢白公子借宿之恩,贫道等你们走了就为这屋子开光施法。”
小满扁着眼看天涯子:“等一下,道姑也吃荤?”
天涯子一抹嘴,大咧咧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可你心中该留的是菩提老祖,不是佛祖啊!
文和之强压下心底激动,不动声色地吃晚饭,不动声色地回屋收拾。明日的此时,他已经下山入京了吧?爹,娘,孩儿复仇的第一步踏出去了。
暗器,毒药,长刀匕首,更换衣裳,银两........文和之手微颤,然速度不减,今夜注定无眠。他去收拾扇子--一把纸面折扇,一把乌木扇、一把蒲扇--他师父可以一套衣服一把流觞横行无忌,他还不行,为了确保不被人发现,要勤更衣饰。扇子都是特制的,扇口镶了刀片,利如薄刃。
“扑通”,似乎踹到了什么。文和之低头一看,脚边一只翻了肚皮的大乌龟。想必就是白鸦的师兄小六了。
文和之蹲下将大乌龟翻过身来:“师叔,晚辈得罪了。”
大乌龟愤怒地用绿豆大的小黑眼瞪着他。文和之也不知自己怎么会从那么面无表情的乌龟脸上看出怒色,心下一凉,觉得自己今后的袜子鞋子都小命堪忧。
次日确实所有人确实都起了个大早。
天涯子起了个大早是为了抓蟑螂好炼她的蛊虫,顺便送个别。小满换下红衣,一袭半旧青裳,是很不起眼的装扮。白鸦照旧白衣金刀。
“师父,您不换一身么?”文和之问。不该行事低调,隐于众人中么?
白鸦倚着树等他们,浅笑:“等你走到为师这步,穿什么衣裳都是一样。”
文和之大为佩服,他师父太厉害了!
小满在一边翻白眼:“得了吧,不就因为每次出去套消息的都是我,不是你么?成天锁在客栈里,又没人见着你,你披个老虎皮都没人看得到!”
装腔失败,白鸦不敢瞪小满,只得瞪着文和之:“可惜难得收了个资质好的徒儿,皮囊又不太适合。”
“怎么了?”文和之心里一震。
小满凑上去捏捏文和之的脸:“不适合,太不适合啦!”
文和之看看小满,又看看白鸦。小满是圆润可爱的模样,白鸦是天生的公子面相,后天又被小说浸淫出一副风雅。他自己就---长得太漂亮了。
男子长得漂亮无用,打探消息又令人过目不忘,简直是硬伤。
白鸦叹息一声:“可惜为师不会易容。”师父怜悯地拍拍文和之的肩:“徒儿呀,这样你这条路走起来就会比旁人凶险许多,受伤送命你也别怨,就当是祖师爷没给你这碗饭吃。”
文和之神色僵硬,垂眸不语。
“小八,你当时收徒时怎么没想到这个?”小满没好气地问。
白鸦一摊手:“我那时候只想着赶紧收个徒弟,凑满三个人了事,谁想到来个那么漂亮的。”
“这下怎么办?”小满问。
白鸦也不太知道。
“不是一张脸嘛?我还以为多大事!这个好说,好说。”天涯子蹦出来:“有事就来求我啊!贫道轩辕门第三十八代传人天涯子,有事必应,只要香油钱三十两!”
“哦,对了,走之前我想起来,前几日的饭钱和房钱咱们还没算呢,还有今后几日的房钱,也先垫付了吧。”小满面不改色。
“哈哈那就不用香油钱了哈哈,就当贫道报一饭之恩哈哈”天涯子忙改口:“我这有面膏,涂了脸上黑一圈,保管看不出你眼睛鼻子长什么样!要画麻子痘痘痣和皱纹的颜料我也有--哦不对,这个被烧了。”
“你们出家人要易容掩面的面膏做什么?”白鸦禁不住问。行走江湖的骗子忽悠居然比他们杀人放火的还专业?!
天涯子娇羞状捧着自己一张瓜子脸,对众人飞了个眼风,不说烟视媚行也算得上色授魂与:“没这面膏颜料,就凭奴家这姿色,一上街还不得被贼惦记上了?您说是不是呀,大爷?”
白大爷与文大爷脸一红,虎躯一震,背过身。一个说“走走,咱们下山下山。”一个忙连连称是。
小满一只眉高一只眉低,没好气道:“鸭子姑娘,你现在没被贼惦记上,是直接住在了贼窝里。”又回头对另外两人怒喝:“下什么山,忘了还没问道姑拿面膏了!能不能出息点!”
没出息的师徒二人便一个蹲一个立在下山石阶边的山石上,等小满随天涯子翻箱倒柜找药膏。
小满试着涂了些在手背上,果然暗黄了一片,摸上去粗糙如老农手上的茧子。那面膏看上去沙沙的,像是一种掺了颜料的沙泥。“这什么做的?还真有点像。”
“这我师父做出来的啦,他有次给个大户人家看风水,说错几句话被赶出来。他一路逃到沼泽里,还跌了一跤,起来满头满脸都沾了淤泥,就是这颜色。后来我师父半夜溜回这沼泽,挖了好些泥巴回去,又试着加了好多料子,才成了这瓶东西。”
你师父到底说了什么话,又被追杀.....一个道士神棍的仇家居然比他们这些做人命买卖的还多,真不知该喜该忧。
在天涯子欢快的送别声中,听雨堂三人伴着“你们一路走好!你们走后我会给这屋子开光哒!放心吧,我不会再把房子炸掉哒!”的喊声下山。
“本来我是没多想,现在怎么觉得越觉得心里虚的慌,留着那天涯子在堂里真的安稳么?”白鸦道:“要不你带文和之下山,我留在堂里?反正这回也只是探探消息踩踩点,又不动手。”
那山上才真真正正是白鸦和那妖孽道姑孤男寡女了好不好!
小满不怒反笑,对文和之笑得春风拂面吹面不寒:“文和之,你看看你师父,他都懒得教你入行的第一步,找借口不想下山出力。不如我当你师父吧,该报的仇一样帮你报了。论传承,他第一个师父是我亲爹,他第二个师父是我干爹,跟着我那才是嫡传弟子。”
白鸦面对自己本堂内挖墙脚,忙一把拦下:“我可是关门弟子啊,谁是庶出啊!徒儿走,为师这就下山手把手教你踩点去。”
白鸦匆匆带着文和之下山,小满殿后,带着一脸高妙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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