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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儿女弄青梅(三)
“姑姑~”她爱娇地唤了一声,却不说话。
景仪并非不谙世事,私下里也会看风花雪月的杂文,知晓个一星半点的男女之事,正待说话时,对面遥遥来了一群人。
景仪眯着眼看那阵势非常的人群,好半天才看清楚前头那面色骄矜的女子是太子妃。
太子妃一身攒花团锦袍,头戴拔金丝牡丹花冠,再一支东珠点翠金簪,瓜子脸,樱桃嘴,只是一双眼睛上挑,不妩媚反而给人尖刻之感。遥遥而来,香风阵阵,裙摆曳曳。
“啧啧。”景仪挑眉道:“还是姑姑身上的香气好闻。”
贵妃娘娘闻言,道:“李姑姑怎么熏香好闻吗?”眉梢间满是笑意。
“姑姑。”景仪拉过贵妃娘娘的手,晃动着撒娇。
“好了,知道你是本宫侄女儿。快撒手,这没规矩的!”贵妃娘娘笑斥,头上的金步摇泠泠作响。
先皇刚驾崩,宫中人皆一身缟素,太子妃却又是花冠又是锦袍。当真是不知世事人情了。太子妃乃皇后的侄女,而她的长姐太子良娣则为贵妃娘娘的侄女。可是长姐的身世却比这太子妃显赫得多。长姐与她的父亲官拜右相,而那太子妃的父亲不过区区侍郎。而太子妃为尊,长姐为下,想必当初皇帝这样的用意也是为了避免一家坐大。
“小女参见太子妃娘娘。”景仪规规矩矩地行宫礼,低眉顺眼,一派温顺。
见到景仪,太子妃的面色不太好。幼时,她乃侍郎之女,而她景氏姐妹却为右相之女,这高低立显,凡有景氏姐妹在,她便要被忽视,而如今嫁人了,景宓夺尽了她的宠爱,也抢尽了她这个太子妃的风头。她看到景氏姐妹,怎会有好脸色。
于是,太子妃恭敬给贵妃娘娘行礼后,方草草道:“平身。”
“母妃出门赏花?这御花园的花可真是争奇斗妍,美丽非凡。”太子妃向来对贵妃娘娘恭敬,却奈何贵妃娘娘不喜皇后,自然也连带不喜皇后的侄女。
所以贵妃娘娘淡淡应了一声,便再不说话。太子妃见状,也不恼,道:“听闻良娣妹妹身子不爽,儿臣正要去探望她,母妃与儿臣同去吗?”
贵妃娘娘一挑眉,心中道这太子妃怎的转性了。思及自己嫂嫂入宫,她还未去探望,便点头应允道:“如此也好,本宫正好去瞧瞧丞相夫人。景仪便不必去了,李姑姑,带景仪去德妃娘娘那儿坐一会儿,本宫稍后就至。”
景仪无语,今日似乎不将媒做成,贵妃娘娘不会罢休了。转念一想那张微涩的俊脸,私下觉得倘若这人当了自己夫婿,也是不错的。
自己素来顽劣,可以逗他脸红给自己看,这样,也未尝不可。
来到德妃娘娘的盼姿宫,宫内几个少女在前院踢一个毛色斑斓的毽子,德妃娘娘坐在前院中的檀木椅中,看着玩闹的几个少女,笑得恬淡。没有看到子翊的身影。
见李姑姑与景仪来了,微微一笑,道:“心中正想着景仪,景仪便来了。”
行礼后,景仪坐在德妃右手的椅子上,看着嬉戏的少女们,说:“德妃娘娘宫里的姑娘好不活泼。”
且见那紫衣姑娘脚步伶俐,已经踢了许多个,惹得旁边的小丫头连连拍手称赞,她自己也唇角微弯,光洁的额前是一把半月白玉小梳,玉色晶莹,更衬得面色晶莹剔透,好一个玉人儿。
德妃娘娘轻轻掸了掸珍珠护甲,看着踢毽的少女说:“本宫这人老了,活泼不起来了,若没有了这些活泼的小辈,只怕这盼姿宫死气沉沉。”
景仪耳尖,听闻小辈两字,好奇道:“这姑娘是娘娘娘家的孩子?怪不得风姿绝妍,也是了,娘娘这么美,就可以料想娘娘娘家的孩子也这么美了。”
“景仪就是嘴甜,本宫都老了,哪里什么美不美的。这孩子是本宫堂妹的女儿,父母双亡,本宫看她怪可怜的,便接她来宫中给本宫作伴了。”德妃娘娘轻轻按压上挑的眼尾,眼中仿佛藏着什么。
景仪正欲答话,却见院子里的那群少女突然喧哗起来,原来是毽子被踢到围墙外了。
德妃娘娘笑着斥道:“这群不省心的小丫头,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说罢,却突然惊异地说:“怎么又回来了?”
景仪看着那人身着藏青衫,手中拿着一个色彩斑斓的毽子进门,不是子翊又是谁?
一进门便被小姑娘们围住,急急查看额头,想来是额头被毽子砸到了。这一围,子翊脸变得通红,目色羞涩地还了毽子给姑娘们,又再三保证没事以后,才脱身来见德妃娘娘。
见到景仪,面色更红三分。
景仪起身规规矩矩行礼,又让出自己的座位。
惹得子翊连连摆手,说:“不必了,二姑娘快坐吧。”
景仪也不动作,只是笑吟吟地盯着子翊说:“三皇子面色通红,想来是夏日暑热,快快坐下好好歇歇吧。”
德妃娘娘笑道:“多大点事让来让去。”说完,差姑姑又去搬了一把出来,子翊方才坐下。
“皇儿,怎么回来了?”德妃娘娘眼角带笑,“不是说要回府么?”
三皇子的声音很好听,不清澈但是很醇厚,“母妃,儿臣突然记起府中无事,便又回来陪您了。”
德妃娘娘笑得促狭,道:“也好,你自去了边疆后到如今,陪我的时间还没有我的牡丹花陪我久,不知是不是母妃日日念你娶妻生子,你听得烦了呢?”
闻言,三皇子好不容易正常的面色又红了,小声道:“母妃说笑了。”
景仪在一旁看着两母子互动,只觉得好可爱。儿子呢,害羞内向,母亲呢又喜爱逗弄,没想的德妃娘娘如今依然玩心重。
“景仪今年及笄对吗?”德妃娘娘也不冷落她,她忙答是。
“如此甚好。三皇子今年恰好弱冠,年岁倒是合适。”德妃娘娘话说得直白,让景仪也红了脸,再看一旁的三皇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两人皆沉默,倒是让德妃无法再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聊一些边疆之事。
德妃娘娘问子翊,在边疆是否看到过奇花异草。
子翊点点头,薄唇轻启,“边疆奇花异草甚多,儿臣虽是在外行军,却处处受人照顾,要说是看到的奇花异草,倒是有一种,名唤人面花。”
“哦?”德妃起了兴味,“是花形长得似人面么?”说这话时,抬手端起木桌上的茶盏,轻轻翘起尾指掀盖,鼻头凑近闻一闻,却不饮,仅仅是拿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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