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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阙°
Chapter.13
纵使彼端琐窗朱户锦瑟年华与谁度。
也无芳菲雨只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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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微动奈何情己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
“好冷啊…”
绫的口中呵出白气，伴着她似有似无的声音飘散在茫茫雪地里。
我牵着绫的手，一步一步行走在清冷的山野雪地里。
“附近，应该会有村庄吧…”
太阳穿过云层不动声色地将光线铺满白白的雪地，却不送来一丝温度。白雪反着明光，亮得刺眼。
“千叶，千叶，那里有一只受伤的兔子…”
我顺着绫手指的方向看去，稀稀拉拉的灌木下躺着一只几乎与积雪融在一起的兔子，它的后腿上沾着半干结的血液，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儿，偶尔带起一阵颤抖。
“千叶，我去救它…”
“不要去…”
话未说完，绫已经挣脱我的手向兔子那里走去。
我叹了口气，她总是这样。即使我们也自顾不暇。
我缩了缩肩膀，掸落毛领外套上的雪花，跟上绫轻快的脚步。
“啊——”
前方绫的身影忽然塌陷下去，随着她银色的发丝在空中扬起，我的心跳也在那一刻漏了半拍。
“千叶…”
我跪在雪地上向凹陷的坑内伸手，却什么也碰不到。
漆黑的深坑，只看得见绫那一头微微反光的银发。
“千叶…”
我茫然地睁大了眼，朝下方伸着手。而我面前的兔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正常人怎么看都已经…
“别怕…”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很痛吧。这是猎人的陷阱啊…
我目测了陷阱的深度，就算是拿幽梦也不可能够的着。
我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指甲陷进掌心，握起拳头敲在雪地里。
凭我一人没法把绫救出来，如果能找到这山下的猎人…
况且我们也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怕绫会支撑不住。
“绫，等我。”
“嗯…”从洞里传来绫细微的回应。
我站起来转过身，对面的树林里忽然闪过一道暗影，我还没有看清就消散了。
我皱起了眉头，跟了上去。
我面前的雪地上浅显地印着一个个脚印，从深度来看那人的速度极快，脚步极轻。
我单手握着幽梦，一路循着脚印奔跑着。
然而脚印越来越轻，越来越薄，渐渐地，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我愕然。
这番可是引我前来，是想让我看什么？发现什么？
我在树林间踱步，四周出奇的安静，只有偶尔细细的雪花从光秃的树枝间落下。
还是另有目的，只是为了引开我…
不好。
我转身往来的方向跑，薄薄的积雪已被踏成满地泥泞，雪地反射着刺眼明亮的白光，让我忽而头晕目眩。
眼角瞥见似乎是一抹银白，不同于白雪的隐忍着月光的珍珠般的银白。
那一道融进雪景的银白，可是漫天白樱里最华丽的身影？
我从树林里冲出，踉跄着跪倒在地上。
漫天飘雪里只有我跪在这儿，空荡地令人窒息的寂静包围了我，从身下传来的寒冷蔓延至全身。
“绫…”
哪里还有兔子。
哪里还有深坑。
仍是那片稀稀拉拉的灌木，可是它的下面是一片空旷的雪地。
“怎么可能…不可能…”
我哆嗦着伸手探向面前的雪地，隔着黑色手套触碰到的是坚硬的泥土。
“不可能！”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在我心里一点一点地啃噬，似乎是一场大火，烧光了所有可见的回忆，残留着我烧焦的躯壳。
我终于知道了。
在我生命里的两场大火，于我这样不近人情的人不痛不痒的大火，却是完完全全地改变了我。
完完全全地…
只剩下烧焦的躯壳。
那一抹似乎蓄起月光的银白，在耀眼到看不见之前，已经烙入我的心里，烧成一缕灰白。
“绫…”
记忆里浮现的是她的脸，是他的脸。是她。
是她披散着一头漂亮的银发，对我说。
是他对我说，
“留下来吧，千叶。”
——
我摘下手套伸进松软的雪里，试图挖起一块泥土。冬季的雪冻得泥土硬得似铁，我抽出腰间幽梦，伴着雪地里空寂回响的悠悠笛声，挥刀劈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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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对着我坐在池前吹奏着长笛，一头银发倾泻而下垂在地面，垂在满地的樱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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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庭院的木廊边上，手里端着一杯清香的茶，忽然杯中飘下一片白樱。他低着头看了很久很久，忽然抬头朝我投来微笑，放下杯子吹起长笛。
/
绝站在那里，站在很远的地方。他的腰间佩着武士的灵魂，他的一夜幽梦。
绝开始吹奏长笛，悠悠的笛声飘扬在树林里，风吹樱叶的沙沙声与他作伴。
他的笛声，每每让我怀念不已。
“千叶…”
从背后传来的细腻的声音停住了我手里的动作。我低头瞥见那一身藏青色长裙的裙角。
“绫！”
我扔下刀转身上前紧紧抱住少女，那银白色的发丝摩挲在我的耳边。
“没事真的太好了…”
“没事的…”
她这样说着，伸手环住了我的腰。
我睁开眼，瞥见不远处静立在那儿的一抹银白。银发，白衣，长笛，嘴角那抹微笑翩然。
一如白樱烂漫中最风华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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