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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付艳萍的大嗓门是大院里出了名的，甫一进门，她哈哈大笑的声音便从客厅传了过来。
“家里有客人？”温妍随口问出。
慕少炀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他没有回答，下颌绷得紧紧的。
哦，对了，不久之前他们才刚闹过不愉快，他自然是不会理她了。如果不是要回大院的话，他兴许又会无缘无故人间蒸发。
她咬着唇，拽了拽慕少炀的衣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慕少炀，我——”
“少炀，妍妍，你们回来了？哎，正提起你们呢！”
温妍和慕少炀闻声回头。
付艳萍堆着笑从客厅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一个女人，黑色的无袖连衣裙，齐腰的栗色长发，发尾的地方卷起一个弧度。
温妍来不及惊讶，柔荑便被慕少炀捉进了掌心，牢牢地扣住。
“嗯，我等妍妍下课。”慕少炀顿了顿，视线投向那个女人，声线未变，“若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吴若琪的声音如同山里的泉水一般清澈，又夹杂几丝孩童般的稚音，略显可爱。
Yuki，吴若琪，机场，慕家，付艳萍。
温妍猛地转头看向慕少炀，一双漆黑的眸子圆睁着，目光中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愤怒。她不自觉地收紧了五指，指甲用力地戳着慕少炀的手心。
他真的认识Yuki！
感觉到温妍要逃，慕少炀眸光一沉，立马搂住了她的腰，不给她落跑的机会。
“这是我太太，温妍。”他捏了捏温妍的腰，声音压低了一些，却足以让四人都听清，“吴若琪，隔壁吴叔叔的女儿。”
吴若琪冲温妍弯唇一笑，甜声说：“你好，温妍。”
“你好。”温妍笑容僵硬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冷笑，分明在机场已经叙过旧了，现在怎么装作才见面一样？
嫁过来将近四年，温妍从未听说吴家有女儿，只记得有一个儿子吴天恩。去年吴天恩婚宴的那晚，慕少炀喝醉后跟许承杰打了一架，两人全身挂彩。她对那晚的印象无比深刻，没有记错的可能。
此时无端蹦出来一个吴家的女儿，怎能不心生怀疑呢？
来之前，温妍担心会碰见会和上次一样的问题，现在看来，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付艳萍不喜欢在饭桌上说话聊天，她是极力主张食不言寝不语的。不过这一次，她左手边坐着吴若琪，两人从开饭到结束，嘴里的话就没停过。
原来吴天恩并不是吴立邦的亲生儿子，是二婚的妻子带过来的。吴若琪才是吴家的亲女儿，母亲早些年去世了。
按理说她应该是和慕少炀、许承杰他们是发小，但……怎么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呢？
温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们的对话上，心里藏了不少疑问，吃饭的动作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慕少炀看了她好几次，她都只是挑着白饭吃。
慕少炀慢悠悠地盛了碗汤，把白瓷碗推到她面前，说：“喝点汤。”
“谢谢。”
吴若琪转头的一瞬，正好看见慕少炀把温妍散落耳边的发丝拢到耳后，那样轻柔的动作，像是对待珍爱的宝贝。
曾几何时，她也像这般被温柔以待，时过境迁之后……
“难得见他这么照顾人。”吴若琪笑了笑，又说，“少炀以前从来不对女孩子这么温柔的。”
感叹般的语气，似是怀恋，又像埋怨。以前从来不对女孩子温柔，所以……吴若琪很了解过去的他？
“是吗，现在也不温柔。”温妍笑了笑，继续埋头吃饭。
看来今天她不应该来，吴若琪是来找他叙旧的，她在这儿反而多余了。
提到自己儿子的古怪性子，付艳萍又气又头疼，真不知道随了谁，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哎，这小子就这样，整天跟别人欠了他钱似的，脸上从来不见笑容的！说话也凶巴巴的，揍一顿才听话！”
“哪有不笑。”慕少炀勾起唇角，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皮笑肉不笑！”
“笑着累。”
“整天哭丧着个脸就好看啦？”付艳萍瞪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件事儿，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温妍带着疑问抬头，发现付艳萍的脸是面向吴若琪的。
“付姨您别这么笑，该不会是我的糗事吧？”吴若琪面带惊讶，听起来却更像娇嗔。
“不，是少炀的！”
被点到名的慕少炀正在给温妍布菜，听见自己的名字，眉心又纠结在了一起，看向付艳萍的目光中满是不赞同。
“妈！”慕少炀压低了声音，明显是不高兴了。他应该知道付艳萍要说什么，才会阻止她。
“哟哟哟，这就不高兴啦？哎，还是有些人小时候啊，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跟别人去后山的河里游泳。我记得，那次若琪也在，对吧？”
“嗯。”吴若琪点头
“那时候这小子水性还不是很好，也亏着那河浅，顶多称得上是一小溪，他穿好衣服上岸了，又被人给推下河，回家的时候衣服都还没晒干！我没打算怪他呢，他就不停地哭，跟小姑娘似的，怎么都哄不好，后来是谁……”付艳萍努力回想着，脑海中只有那个人模糊的身影，就是记不起名字。
吴若琪提醒道：“许承杰。”
“对对对！是许承杰，许承杰来了，问他，男孩子不可以哭的，你怎么哭了？你哭着累不累啊？少炀终于说话了，他说，哭着好累，怎么可以这么累，好想哭。”
温妍大脑里自动浮现一幕画面，呆萌的小正太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孩子的声音应该都很尖锐稚嫩的吧？再脑补一下慕少炀说那句话的神情，温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小时候这么可爱？完全想象不到。”
慕少炀干咳一声，面色尴尬地说：“那时候还小。”
“还是小时候可爱。”现在跟面瘫似的。温妍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我也觉得，少炀还是从前好些，虽然也不太爱笑，但比现在好相处多了。”吴若琪无奈地笑，又冲温妍挤眼睛，说：“以前在班上，他都不和女生说话的，女生找他说话他就脸红。”
“你们一个学校的？”
“嗯，从小学到高中，一直一个班。”
温妍点了点头，又说：“我记得许承杰和他是一个班的，你们三个人都是同学？”
慕少炀给温妍夹了西兰花，就着筷子递到她嘴边，她反射性地张口吃掉。以前慕少炀心情好的时候就会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咀嚼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
吴若琪笑了笑，说：“我们三个一直是同班同学。”
“你看起来要比他们小很多的样子。”
再过不久，慕少炀三十岁的生日就要来了，他比同龄人早上学一年，既然是同班同学的话，吴若琪至少也有三十岁了吧？
“化妆的缘故吧，不敢给你看我卸妆的模样，你会被吓到的。”吴若琪说得大方，丝毫不觉得这是丢脸的事。
“若琪跟少炀是同岁的吧，我记得。”付艳萍搭腔。
“少炀比我小两个月。”
“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温妍实话实说。
付艳萍附和：“就是，这多少年没见了，今天进门还把我给吓一跳呢！之前看过你演的电视剧，我说这人怎么长得像若琪啊，你慕叔叔说，怎么可能，若琪不是出国念书了吗？我再看啊，好像又不太像了，这姑娘比若琪漂亮太多了！哈哈哈！”
“有好几个朋友给我发邮件问是不是我，我都不好意思承认。”吴若琪大学前后的模样差别甚大，简直判若两人，除了十分相熟的人外，很难认出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了，你不是出国去了吗？怎么演起了电视剧？”付艳萍有些糊涂了，印象中吴若琪是大二还是大三的时候出国念书的。
“学的声乐，误打误撞被导演发现，去美国培训了两年回国来，之后一直在北京。”
“你这孩子也是，不回来看看。”
吴若琪笑笑，没说话。
付艳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还怪你爸爸？哎，那件事儿也不怪他。”
慕少炀的眼皮连续跳了几下，夹菜动作也在同时僵住，时间很短，很快又恢复正常，但他的动作看起来却十分不自然。
吴若琪没有再说话，付艳萍此时已经完全陷入回忆中，并没觉察到气氛的怪异，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你妈妈那事儿的确不是他的错，你上大学了就没回过家，逢年过节家家热热闹闹，就你家冷冷清清，你爸爸这才找了个伴儿，谁知道……哎。说来说去，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不是的，付姨，不怪你们，是我自己的错。”吴若琪笑得有些勉强。
温妍悄悄抬眼朝吴若琪看去，后者的目光正胶在慕少炀的身上。如果她没有看错，吴若琪眼底的情绪，是痛苦。
“当时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不然那孩子就不会……哎，是我们慕家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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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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